周六,我和雨霏约定在地铁站碰头。从昨天晚上我就没有睡好,或者说这几天整个人都处于烦闷的状态。我不知道该如何把握我们之间的关系。
所以这几天我们日常说的话也变得少了,罗茜这几天也是跟别人吃的饭。似乎我一下子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我知道这一切的问题缘由都在我,因为我最近奇怪的态度,导致了周遭人心情的变化。同时,这也反过来加重了我的心理负担。
裂痕的扩大都在不经意之间。
但今天,在和雨霏碰面后,她显露出来的态度让我感到意外。前两日她还有些怏怏的样子,几天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我也被她所感染,一路上我们说了好多话,我一时间也忘却了这段时间的烦恼。
买完门票进去后,雨霏很果断地拉着我的手直奔过山车。由于是周末的缘故,所以队伍有些长。
“怎么一开始就玩这个啊……”
“来游乐园不就是玩这些吗?一会还有海盗船和大转盘。果然刺激的项目让人热血沸腾啊!”她握紧了拳头,目光中散发着昂扬的斗志。
我叹了口气,看来今天的心率是只高不下的了。
然后,一上午我们几乎把园区内所有的刺激项目都玩了一遍,甚至还坐了两遍过山车。从出口下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已经是虚脱的状态,蹒跚着拖向附近的长椅上。雨霏仍旧很兴奋,就像是在做什么稀疏平常的事一样。
我靠在椅背上,双手按摩着太阳穴,胃有些翻腾。雨霏跑到便利店买了了饮料,几口喝下去后,我的心跳也渐渐地平缓了下来。
“下次……下次绝对不要先玩这些了……”我有气无力地吐槽道。
“哈哈,我还没出全力你就倒下了。”她坐在了我的旁边。
“啊……”我靠在她的肩膀上,发丝的清香惹得我的鼻子有些痒痒的。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我们在园区内的餐厅用餐。吃完后又坐了片刻才出去。
午后灿烂的阳光划破云层,斜斜地铺满了整个游乐场。我们挑选了一些平和的项目来打发接下来的时间。期间还到一家甜品店享用了下午茶。
天色转暗,差不多是时间回去了。
但从旋转木马下来后,雨霏的视线就一直盯着一处,我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是这片地区最高大的摩天轮。
“想坐那个吗?”
“嗯……下次吧,时间也有点迟了。”她转身想走。
“没事的,反正不会花太多时间。”我拉着她的手往那里去。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顺从地跟着我走。
排了一段时间的队伍后,我们坐上了摩天轮。缓缓上移的车厢,不断升高的视线。
整个城市仿佛都尽收眼底,高耸入云的大厦只变成远远的一根柱子。云间透着霞光,橘红的火焰染遍了整片天空。
“好美……”我发出了感叹,然后看向雨霏。
“是啊。”她也表示赞同,但是目光中似乎还有别的意思。
“怎么了吗?”
她没有马上回应我,只是紧抿着嘴唇。两只垂落一旁的手此刻正紧紧地抓着裙子。
“我们看到的景色是一样的美丽啊……”雨霏目光往下瞟,随机又抬头看向我,“但是,我们的距离却在不断变大啊……”
她的话很突然,以至于我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仍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最近几天,总感觉你是不是刻意地在疏远我,我做错了什么吗?还是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从上次起你就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不,不是……”有些回过神的我辩驳道。
“那是为什么呢?这几天我很苦恼,实在想不透我们的关系为什么会疏远。”
雨霏的心思很细腻,虽然人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是在这些方面比一般人都要敏感。
但是,我们之间的隔阂并不是她造成的,只是我单方面的矫情罢了。我对于我们之间关系的迷茫和困惑,使得两个人间立起了一堵墙。
但这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说明,她肯定会宽慰我说不用想这么多,她会一直在我身边。但是我这个心结却也会继续存在下去。
罗茜说的对,这需要我自己去解决。过去之人给我留下的心病并未拔除,对于亲近的人我始终有患得患失的感觉。
“不能告诉我吗?”雨霏的表情有些落寞。
摩天轮逐渐升高到了最高点,风景在此刻变得格外对我美丽。但我们两个人却都没有心情去欣赏。
沉默的气息弥漫在这狭小的空间,仿佛要让人窒息一般。
最后,还是她打破了这寂静。
“如果实在不想说的话……也没有关系,只是我希望我们之间不要再这么变扭了。如果和你产生隔阂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抱歉啊……都是我的原因,但我会解决的。”我只能给她这样的回应。
“是吗?一点也不可以告诉我吗?”她笑了,只是那笑容让人心痛。
“嗯……”
从摩天轮下来后,我们就离开了。
从刚才一直到地铁上,我们没有更多的交流。两人之间的裂痕又扩大了。其实,只要我忽视心中变扭的想法,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我们的关系又能够恢复。
但一旦这样,我们之间的感情可能就彻底沦为罗茜口中无法保存下来的虚妄了。
回到家,我直接躺到了床上,用枕头捂住了脸。
居然哭出来了呢。周围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愈发得寒冷。孤独感越来越浓烈了,就像久酿的窖酒一样,我感觉我的鼻腔里都是残酷和绝望。脑子仿佛要炸裂一般。
原本还只有几滴眼泪,最后我放声地大哭了起来。枕套完全被浸湿了。哭累了的我最后沉沉地睡了过去,一天的劳累和内心的疲惫让我整个人异常困倦。
半夜,我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洗过澡,然后就拖着身子到厕所去。
镜子中的我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黯淡的双眼无神地盯着这落魄的自己。我的嘴角勾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整个人显得更加憔悴。
洗完澡之后,我回到床上。后半夜完全没有了困意,我反复地思索着这段时间来自己的行为。
到底还是狠狠地伤到了她的心啊……我现在很痛恨懦弱的自己,厌恶自己过于敏感的心思。明明雨霏什么错也没有,我却在无意间把自己的感情宣泄到了她的身上,结果让她变得那么失落。
我到底想要追求的是什么?所谓的纯粹且坚固的友谊?我愈发地看不懂自己。
凌晨,我给马老师发了短信,想要请几天病假。我也没有管她是否给我回复,把整个人蒙在了被子里,睡了过去。
浑浑噩噩地在床上躺了一天,迷糊中听到有人按门铃的声音。不会是雨霏来了吧,我心中窃喜。下床跑去开门。
“雨……”映入眼帘的是罗茜。
“怎么……见到是我就这么失落吗?”她扶了扶额头。
“啊哈哈……不是了,就是有一点意外。”
“这么想雨霏就叫她过来嘛。”她嘴角轻扬。
“可是……”我撇了撇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
“你们俩真的是有够麻烦的。”她脱鞋进门,“我看她今天明明很在意你的样子,却强装着无所谓。”
我更加的内疚了。雨霏很明显是在生我什么都不告诉她的气,但就是这样她却还在关心着我。
“我也就是来看看你到底怎么样。我看她急成这样,就想着过来看看也好。估计一会她的短信就来了。”
诚如罗茜所说,短信提示音马上就响起。
罗茜掏出手机按了几下,大概是给她回复了。
“我看你也没有生病啊。是想要逃课吗?”她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不是啦!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然后我们俩就陷入了沉默。
这时,我的肚子很不合事宜地响了。我的脸一下子变得羞红。
“你不会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吧,你家里应该有吃的吧,我给你做一点你先去洗把脸,整个人看起来乱糟糟的。”她很自然地挽起袖子往厨房走去。
洗漱过后我坐到了餐桌前。罗茜也端着一碗面走了出来。我尝了一下味道,很好吃。
见我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面条,她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又坐了一会,她就准备走了,在门口穿鞋的时候,她突然转头看向我:“虽说你的心结只能你自己去解,但是我可以说服雨霏过来看你。”
然后她就离开了。
但我现在这样见到雨霏的话,我们会直接吵起来吧……可最终,我还是没有把罗茜叫住,让她不必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