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影浮动

作者:—23℃ 更新时间:2011/10/31 19:15:27 字数:0

“还是来了吗?看来这次我是逃不掉了。”白发老者叹了口气,言语间没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那就动手吧,我已经活得够久了。”老人没有反抗,只是抬头看着皎洁的明月。一切早已注定,一开始这就是一条不归路。

“本来你做了许多多余的事,不过看在你以前的功劳的份上,只要你交出那件东西,我可以让你再多活几年。”冷酷的声音从阴影底下传来,仿佛死神的召唤。

“多谢了,可是我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老人说得很决绝,眼神中充满了悲壮。

“你的妻子呢?为了一个跟你毫不相干的女孩而放弃生命值得吗?”那个声音又说道。

“我相信我的妻子会支持我的。而且,我不是为了那个女孩,而是为了整个现世,这是个划算的交易。”老者直视着暗影里的那个人,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好吧,我佩服你的胆识,既然你那么钟爱曼陀罗,就让你死在你最喜欢的花园吧!”

没有刀光,没有魔咒,有的只是一根粗糙的绳子。夜风浮动着满园的曼陀罗,幽香四溢,给这寂静的夜染上了一层死亡的气息。花丛中间躺着老者倔强的身体,他闭着眼,仿佛只是睡去了一般,手中握着一朵纯黑色的曼陀罗。

......

“天呐,这是什么展开啊!”菲娅在教室第二排靠墙的位置坐下来,一脸郁闷。从在利维尔家住下的那一刻开始,奥尔菲就一直跟她在一起,上课,吃饭,休息,就差没找根绳子绑起来了。虽然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沉默寡言但是这样不声不响地跟着简直比变态跟踪狂还恐怖。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学生们都寂寞了,看到这个奇怪的组合就不禁会议论一番。走到哪里,菲娅都能感觉到四面八方射来的异样目光,仿佛自己是马戏团的小丑。

“副会长,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你雇了会长当私人保镖?”朱利凑在菲娅耳边小声问道。

“找这种人当保镖还不活活闷死。之前他明明还说叫我不要靠近他,没想到现在完全是想不近都不行。”菲娅瞟了一眼左边的奥尔菲然后小声对身后的朱利说道。不过他们也明白,这么近的距离就算再小声也无济于事。

朱利见奥尔菲正在专心看书,索性趴在桌子上探着身子,说道:“怎么,难道他看上你了?”

这句话让菲娅差点没坐稳。“怎么可能,这样一声不响的只会让人觉得是在监视犯人。这么麻烦还不如直接把我装荷包里呢!”

“我看如果可以这样的话利维尔倒是不会介意。”朱利奸笑着扬扬手。

“咦?你的手怎么啦,受伤了吗?”菲娅无意中发现朱利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中间指节的侧面有明显的血痕,手心也有轻微的痕迹。看起来像是磨损留下的。

“没什么,真的,只是小擦伤而已,呵呵……”朱利猛的收回手,坐了回去,脸上还挂着不自然的笑。

之后,朱利便不再说话了,甚至整整三节课下来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离开教室时,菲娅特意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还保持着那时紧握双手的姿势,神色严峻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朱利他到底怎么了?一个人不声不响不是他的作风啊!”就在这时,菲娅发觉奥尔菲似乎是先走了,解放了的轻松感瞬间冲淡了刚刚的疑虑。“算了,就算是他也会有烦恼呢!趁现在赶紧去图书馆。”

10分钟后……

“我说,你就不能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吗?”菲娅好不容易来到图书馆,以为可以一个人静一静,没想到刚坐到位子上就看到对面那个面无表情的棕发少年。那心情啊,简直像是冬天掉进了冰水里。要是他能和她正常地交谈也就算了,关键是这家伙只是跟着,一直板着一张脸默不作声。那感觉完全就是**在监视犯人。

棕发少年抬起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迅速在一张纸上写到:忽略我就好。

“忽略?这么一个大活人整天在身边跟着怎么忽略的了?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三无属性吗?”菲娅很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朝他吼,可是这里是图书馆,不可以大声说话。最终她只能撑住快要爆掉了的头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突然菲娅感觉后背被重重的戳了一下,那种力度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了。

“尤娜,你……”

“嘘……”红发女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她朝奥尔菲点了一下头,指了指菲娅又指了指外面。而奥尔菲只是微微颔首,一副请便的样子。

“怎么啦?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菲娅问道。两人来到图书馆后面的草地上,这里几乎成了全校默认的聊天专区。 地方宽敞也不担心说话会被人听到。

“当然不高兴了,菲娅你整天被利维尔缠着,很辛苦吧!他是不是威胁你了,放心姐姐我去帮你摆平。”尤娜摩拳擦掌地摆出一副要干一架的样子。

“没事,况且还轮不到那家伙来欺负我呢!”菲娅笑着说,“对了,上次你姐姐帮我的事真是太感谢了,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们呢!”尤娜的姐姐曼妮是《魔法日报》政治专栏的首席记者,跟菲娅也算是老朋友了,所以当菲娅去拜托曼妮带他们一起去采访时曼妮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没什么,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谢谢吗?对了,姐姐要我把这个拿给你。”尤娜从包里掏出一份折叠整齐的报纸,是今天的《魔法日报》。报纸的头版就是曼妮的报道。一看内容,菲娅立刻变了脸色。

“姐姐说下午她还会去犹塔家采访,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带你一同前往,下午2点她会在犹塔家门口等你。”尤娜又像男孩子那样拍拍菲娅的肩膀,“想去的话就去吧!” 她了解菲娅的心情,作为朋友能为她做的就只有鼓励她而已。

“嗯,谢谢你。”菲娅明白她的意思。跟尤娜道了别便飞快地向图书馆跑去,虽然不知道奥尔菲为何对这件事如此上心,但是总觉得找他一起会比较有帮助。

“人呢?”回到刚才那个位置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难道一个人先回去了?”菲娅郁闷地拿起书。这时,一张纸牌大小的纸片掉落出来。“到活动室来”娟秀的字迹写道。

又是另一种恶趣味吗?菲娅叹了口气。

“奥尔菲,我们下午......”金发少女气喘吁吁地推开活动室的门,却看见奥尔菲神色淡然地坐在那里。

“去一趟犹塔家。”奥尔菲合上一份《魔法日报》头也没抬地说道。

“原来你知道啊,亏我还赶得这么急,曼妮姐说下午2点在犹塔家门口等我们。”菲娅放下包,她必须平复一下心情。这可是第二个了,一年之内竟然有两名资深政治家身亡,这难道只是一个巧合吗?一开始还怀疑犹塔是凶手,可是现在连他也不明不白的死了。但是即便这样也不能完全排除他的嫌疑。

“总觉得,犹塔的手上应该握着什么东西。”菲娅拿过报纸仔细地观察着。照片上的那个老者双手紧握在胸前,可是手里却什么也没有。他的神色很安详,安详得让人想象不出他是被那样残忍地杀害的。

“应该是曼陀罗。”

“你是说诅咒之花?”

“也许吧。”奥尔菲意味深长地说道。

如果说这次的事件真的不是一个巧合,那么为什么要杀死一个无关紧要的老人呢?还是说,这个老人和死去的克莱特首相一样掌握着某个秘密呢?犹塔公爵那个最后的警告到底意味着什么?

棕发少年双手交叉,闭上眼,又陷入了沉思......

突破警察的层层封锁,曼妮终于带着两个“助手”来到了犯罪现场。

几个自以为是的警员不屑的看了曼妮一眼依旧自顾地干着手头上的工作。光是带着手套清理满是曼陀罗的现场就够他们忙的了。

“你好,我是《魔法日报》的记者,请问犹塔公爵真的是被人勒死的吗?”

“嗯。”这个梳着中分头的年轻警员点点头。

“谢谢。”曼妮看向花园那边,满园的曼陀罗如今已经被清理了一大块,看起来像是中年男人的后脑勺。

勒死,一种可怕的死法。挣扎、踢打,头脑逐渐变成空白;惊恐、狂躁,努力试图呼吸空气;而凶手则在身后,让你面对完全未知的恐惧,不知道是谁杀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杀。可是,犹塔的情况却有些奇怪。他似乎并没有进行怎样的挣扎,脚边的曼陀罗完好无损。能出现这种现象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凶手力道够狠一击毙命,另一种则是凶手在别处杀了他然后再搬过来。可是哪一种都似乎不是答案。

“请问尸体是谁发现的?”

“是我,是我早上去花园散步时发现的。”犹塔夫人一脸凝重的走了过来,她穿着黑色的丧服,整个人看起来更消瘦了,像一棵枯木,戴着白色丝绸手套的手在身后紧握在一起。

“犹塔夫人,请您节哀。”曼妮郑重地说,毕竟这个时候访问死者的家属着实有些冒昧。但是作为记者,第一手的资料就像生命一样宝贵。

老妇人这次没有那种抵触的情绪,只是默默地把一行人带到了上次那个会客室。她的手一直背在身后,动作有些僵硬。

“您有什么东西要给我们看吧!”奥尔菲坐下后,礼貌地说。从进来开始他就一直在观察这位老妇人,他发现似乎有一张类似纸片的东西从她的指缝间漏出了一角。

犹塔夫人一愣,然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递给奥尔菲一张照片。这是一张死者的照片,白发老人静静地躺在曼陀罗的怀抱里,手中握着一朵纯黑的花朵。

“果然。”菲娅脱口而出。没注意到另外三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她身上。

“难道你知道凶手是谁?”老妇人一激动,手里的茶杯掉了下来,红茶洒到了裙摆上。见状,曼妮忙掏出纸巾帮她擦拭。

她的手指也受了伤?菲娅惊讶的发现犹塔夫人干枯的指节上绑着绷带。想来也怪,一般手指受伤是不会戴手套的,可是犹塔夫人却刚好相反一直戴着,难道她不想让人看到她手上您给的伤?

“抱歉,刚才失态了。”老妇人的目光再次犀利起来。“请问这位姑娘是知道什么线索吗?”

“哦……不,我只是……”菲娅一是觉得无言以对。其实她也不知道什么线索,唯一知道的就是这朵花,可是总不能直接说凶手跟杀死自己父亲的是同一个人吧!这样的话岂不是暴露了身份,况且可能再也不能这样接近犹塔家了。

“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知道关于这种黑色曼陀罗的事,对吧!”老妇人的语气带着女王般的威严。

两个年轻人看了曼妮姐一眼,面有难色。这件事毕竟不适合出现在报纸上。

“既然如此,我就先去外面采访一下佣人了,你们慢慢聊吧!”曼妮站起身,优雅地走了出去。作为记者放弃这个也许很可惜,但是她明白他们的顾虑。

现在,会客厅一下子静了下来。三个人似乎都在等待。

“夫人,那朵花是你事先收起来的吧,为什么这么做?”奥尔菲冰冷的语调首先打破了沉默。

“年轻人,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朵花意味着什么。我只是感觉,我丈夫的死与这朵花有关。”老妇人的声音中不带有一丝感情,像是收音机里的声音,平淡而又沙哑。

“您多虑了,实际上我们也不太清楚。”奥尔菲说道。起初,他是怀疑这一切都是迪伦做的。但是,犹塔的死亡时间是昨夜的十点左右,那时迪伦还和菲娅在一起。可是这就表示还有其他的敌人。

“既然这样,如果你们得到了什么更确切的消息请务必告诉我,同为被害者的家属,这种感觉你应该最清楚吧,克莱特小姐。”

菲娅一怔,她明明没有表明过自己的身份。

“还有,这位年轻的利维尔伯爵。”犹塔夫人的脸上带着一种深不可测的表情,仿佛在示威一般。

“明白了。”奥尔菲站起身,显然比菲娅淡定很多,“相对的,请您也在认为恰当的时候把所知道的告诉我们,那么,告辞了。”奥尔菲礼貌地行了个礼。很少见他说这么多话,不过看样子他是想到了什么,菲娅心想。

奥尔菲拉着一脸迷惑的金发少女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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