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无法接受的答案

作者:—23℃ 更新时间:2011/11/20 20:43:08 字数:0

“光之盾——”一道金色的身影箭一般地插到了黑发年轻人和那个深蓝色的十字型光束之间。

只是区区一个光盾如何抵挡得住风系的上古魔法。

已经太迟了。刺眼的白色光芒伴随着仿佛是玻璃碎裂的声音袭来,巨大的冲击力将光盾后面的金发少女瞬间抛到了二十米的高空,紧接着便是自由落体式的下坠。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得让她根本来不及思考。

几乎晕厥的金发少女把模糊的视线投向下方,还好,那两个人都没事。“我做到了呢!”菲娅浅浅地笑了笑,也许这样就好,这样......

突然,她感觉到一双手轻轻地拖住了她,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金发少女微微睁开眼,蔚蓝色的瞳孔里映出了那张俊朗的脸。

“你是笨蛋吗?”奥尔菲将她紧紧地拥在臂弯里,淡漠的脸上少有地浮出一丝焦急。如果刚才他使出全部灵力的话菲娅现在绝对连灰烬都不会剩下。

“不用那么自责,我没事的,一开始我就知道奥尔菲是不会杀死自己的哥哥的。”菲娅轻松地笑了笑。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无疑是自杀。”奥尔菲现在还心有余悸,看到菲娅冲出来的一瞬间,他真的有一种心脏停跳的感觉。要是菲娅真的死在他手上,他要如何去面对呢?

“不会的。虽然你老是一副很欠扁的样子,但却绝对是个温柔的人。”刚才的一击要说完全没有造成伤害是不可能的,但是菲娅并不后悔。“刚才你们的母亲把你们俩的事都告诉我了。迪伦,你还是告诉奥尔菲吧!你已经没有必要一个人来承担所有的痛苦了。一开始你就是为了被奥尔菲杀死才会故意引他来的吧!”的确,在刚才的那一刻她才明白奥尔菲一定是看到了迪伦给的某种信号才会突然消失的。

“本来觉得被你杀死就好,这样也算是对你的一种补偿。”迪伦轻巧地落到他们身边,脸上带着一抹无奈的笑容。

“什么补偿?你以为你死了就能补偿你当年杀死我父亲以及我的亲人们的罪过吗?”奥尔菲琥珀色的眼睛已经不再发光了,但是看起来还是那么犀利。 眼前这个人,这个自己尊敬又喜爱的哥哥,是杀死父亲和家人的凶手,这一点是他这八年来断不敢忘记的。

“奥尔菲……”迪伦缓缓走到了奥尔菲的身边,眼神中充满了怜爱的神色,仿佛一位母亲深情地注视着自己的孩子。

“别用那种假惺惺的眼神看我。告诉我,小时候发生的那些事都是假的吗,都只是你为了接近我们而制造的幻觉吗?一开始你就是神族为了报复我们而安排的棋子吗?”

“现在如果我说不是你也不会相信吧!”迪伦转过身,把目光投向天空。雨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但是由于结界的缘故这里并没有雨滴进来。黑发少年的身影在灰色的天空下显得格外悲伤。

“如果说不是,那么那天的事你如何解释。”那天,那个夜晚,他的确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死在迪伦的刀下。

“咳咳……迪伦你还在犹豫什么?已经没有再瞒着奥尔菲的必要了。”菲娅努力喊出声来,可是立即感到一阵眩晕。刚才受的那一击着实重了些。

黑发年轻人沉默了一下,然后用淡淡的语气讲述起那个悲伤的真相。

八年前的那个晚上......

黑发少年自顾的坐在书桌前看着书,橘黄色的台灯照的房间里充满着暖意。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弟弟好像已经睡了,但是他总隐隐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直难以入睡。虽然不是盛夏之夜但是他还是感觉到胸口闷得难受。于是,他便打开了身后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咔嚓……

那是门锁传动的声音。这个时间了,就连管家都已经睡下了,会是谁呢?少年放下书,静静地等待着那个“不速之客”。

“迪伦——”低沉而忧伤的声音传来,黑发少年不禁打了个寒颤。竟然是父亲!从那件事以后他便很少单独与父亲相处了,再加上父亲又正好经常不在家所以现在他觉得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有些陌生。

难道,轮到我了吗?迪伦下意识地唤出了杖,那支精巧的褐色木制短杖,父亲送他的礼物。

“父亲,您找我有什么事吗?”迪伦努力摆出镇定的样子。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是他明显比同龄的孩子显得成熟。其实从小他就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他知道妈妈的事,对于同母异父的弟弟也十分疼爱。可以说他很喜欢现在这个家,对于他来说这里有他最重要的家人。

突然,高个子的棕发男子在离书桌还有3米远的地方跪了下来,泪水从他那棱角分明的脸上缓缓滑落。

“父亲,您这是做什么?”迪伦一惊,马上冲过来想扶起中年男子可是却怎么拉也拉不动他。难道他并不是来杀他的?直到现在他还有一丝的怀疑。

“迪伦,我知道你看到了那天的事,很抱歉让你受惊了。”中年男子低沉的声音中夹杂着深深地无奈。

“您在说什么呀!”迪伦本能地后退,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时隔多年,现在才想到来除掉他吗?即便这样,迪伦也一直都没有把那件事说出去。即使知道也许有一天这位他一直很敬重的父亲会来除掉他,他也不会说。因为他想保护自己的家人,即便他是个杀人犯。

“不用再掩饰了,虽然我在杀人的时候身体被控制住了,但是我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棕发男子顿了顿,“你也觉得很奇怪吧!为什么我会杀死自己的家人。其实都是那个诅咒造成的。”

什么?迪伦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自己亲手杀死自己的亲人会是什么感觉呢?也许这比死还要痛苦吧!实在无法想象这样一个温柔善良的父亲要一个人承受这么多。

“也许这就是对我的惩罚吧!十二年前我娶了神族族长的妻子,所以神族才会给我下这样一个残酷的诅咒。我曾经想过自杀,但是似乎每次都会失败,也许是诅咒中原本就排除了给我自杀的机会。”中年男子叹了口气。

自杀?父亲竟然想过了自杀,那么……

“父亲大人,您来这里该不会是......”迪伦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迪伦,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中年男子从衣服的内侧掏出一把精致的窄刃匕首,递给已经推到书桌前边的黑发少年。“拜托你,请你帮我结束这一切吧!我已经亲手毁灭了整个家族,不能再伤害你们了。”

黑发少年使劲地摇着头,不住的后退,他用颤抖的声音说:“不,我不能这么做,您可以走啊,不一定要用这么决绝的方式啊!”

“没用的,孩子,无论我逃到哪里我的身体还是会回到这里。我已经试过很多次,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唯一的办法。我感觉最近诅咒又要发作了,请在我伤害你们之前杀死我吧!”伯爵哀求道。

“可是......也许是我父亲下的诅咒啊,这样的话那不就成了......”

“这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只是想看到我被亲手除掉自己的整个家族而备受折磨而已。最终我都是要死的,能死在自己的孩子的手上,我已经很满足了。”伯爵和蔼的笑了,橙色的灯光下,他显得苍老了许多。已经多久没有看到父亲的笑容了,黑发少年不禁想到。

黑发少年抿着嘴,早已泪流满面。如果他不这么做,他和奥尔菲迟早会被杀死。又或者说,父亲会让奥尔菲代替他做这件事。无论是被生父杀死还是手刃自己的父亲都是常人无法忍受的。奥尔菲还小,又是如此的善良天真,决不能让他面对这种事。

突然间,黑发少年站直身体,拭干泪,接过那把匕首。

伯爵轻轻抚了抚少年柔顺的黑发,柔声说:“你永远都是我值得骄傲的孩子。对不起,让你背负这么多。”

抽出闪着寒光的匕首,黑发少年顿了顿。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他才对,这样就当做是为自己那个生父赎罪吧!只听见一声闷响,紧接着便是一个身体重重倒地的声音。嫣红的血液汩汩的流出,顺着地板的纹样汇聚成一朵妖异的曼陀罗。

灯灭了,黑发少年淡淡的看着这个已经渐渐冰凉的身体,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的不是恐惧不是忧伤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复杂感情。他抽出那朵代表着神族的黑色花朵轻轻放在了逝者的身上。微微低了一下头,这是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这个人最后的哀悼。突然间,他发现了门缝里的那双眼睛,那双和他一样的琥珀色的眼睛。少年笑了,然后从窗台上纵身而下。

他知道,已经无法回头了......

“这就是你一直想知道的真相。”迪伦用平淡如水的语调讲述出了那个让人无法接受的答案。他一直背对着奥尔菲站着。即便这样他还是能感觉得到身后传来的那剧烈起伏的感情。

“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奥尔菲喊道,声音有些颤抖。听着迪伦的讲述,他感觉有一股热血直冲上头顶,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窒息感让他有些眩晕。突然要他相信自己的父亲就是毁灭全家的凶手,要他相信迪伦是被父亲拜托才会杀死他,这叫他如何能够接受。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是告诉你真相而已。”迪伦微微的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说出来了,不管奥尔菲接不接受他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虽然没有现在就告诉他的打算,但事已至此,说出来于他于己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虽然感情上奥尔菲还是无法接受这就是他八年来苦苦寻找的答案。但是在理智上他却显然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其实直到他使出“风之审判”时他还不相信迪伦会是那个凶手。正因为如此,奥尔菲才只用了一成的魔力,他的目的一开始就只是要问出答案而已。

......

“库洛斯大人,接下来要怎么做?”

“叫基鲁过来,轮到他出场了。”

黑发及肩的中年男子冷冷地看向桌面上那只篮球大小的水晶球。水晶球里显现的是两个琥珀色眼睛的少年扶着一个金发少女缓缓地在雨中行走着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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