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阳光透过交错的枝叶在废旧的小木屋上洒下点点光斑。微风拂过,光影摇曳,翠绿的叶片像翡翠般闪烁着剔透的光泽。这里离祭坛很有些距离了,要是走路的话大概要大半天才能赶到。加之这里又有树林这一天然屏障,所以奥尔菲才会选择在这里停下来。
日光透过没有玻璃的窗户照在菲娅脸上,暖暖的,很惬意。一阵有力的心跳声传入耳朵,暖意透过单薄的衣服传递过来。她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水蓝色的眼睛缓缓睁开。
“白衬衣?”脸颊确实是贴在一件白衬衣上更确切的说是一个温暖的胸膛上。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机械地抬起头,果然,一张清秀得难以置信的面庞映入眼帘。菲娅抽筋似的笑了笑,然后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钻心的疼让她不得不接受自己依偎在奥尔菲胸前睡了一晚的现实。
“趁他还没醒,还是先起来再说。”金发少女小心翼翼地支起身可搭在她身上的外套还是出卖了她。
“当了一夜的枕头,连句谢谢都没有吗?”棕发少年依旧闭着眼,嘴角竟然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他、他……竟然笑了!
“呵……呵呵……谢谢啊!”菲娅笑得很勉强。因为她知道一般这个沉默到让人想抽他的变态突然笑得这么好看一定是进入腹黑模式了。而这个时候最好是不要轻举妄动。
“怎么啦?一觉醒来看到我感动得要哭了吗?”他睁开眼,还是笑着,那笑容如同寒风中盛放的白梅,冷艳到让人移不开视线。
无视,绝对要无视。金发少女依旧笑得很纠结,只是脸颊不知不觉变得火辣辣的。
奥尔菲难得没有立即板起脸,而是继续用淡漠的语调说道:“没想到你还挺开放,在男性怀里睡了一夜还这么心安理得。”用客观叙述的语气配上一脸邪恶的笑容,这种技术恐怕也只有他能做到了。
听到这里,一些混乱的记忆涌了出来。脑海里仿佛出现了她十分不检点地往奥尔菲怀里靠的画面。不是吧,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而且还是对这个看着就想抽他的变态。菲娅使劲摇了摇头,脑子里显然已经成了一片浆糊。
“你你你……你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她好不容易吐出这么句话,苍白的面容已经变得有些红润。
“噗……”这次奥尔菲竟然笑出声了,而且还颤抖了两下。好一会儿,他才抚着额,说道:“放心,我还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
毁了……菲娅有种想立即找个洞钻进去的感觉。她现在果然是不正常了,怎么会产生这么邪恶的想法。况且,眼前这个人怎么看也不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
“看你也恢复精神了。”奥尔菲站起身,揉了揉菲娅柔顺的金发,继续说道:“昨夜你流失了大量灵力,体温下降到了极点。不能生火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式防止某人体温过低而死了。”
“不过,难得见你这么主动呢!”
“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菲娅感觉脑子快爆掉了,看着奥尔菲那一脸坏笑的表情她就有马上掐死他的冲动。那张跟番茄有的一拼的脸再加上绝对比死神还恐怖的眼神,半夜出去准能吓哭一两个小孩。
“你的表情还是那么丰富啊!”棕发少年弯下腰向她伸出手,眼中含笑,是那种称得上是温柔的笑。这笑容让菲娅有些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他,因为这笑容已经不再冰冷、凌厉甚至还有些灿烂。
“奥尔菲,其实……”
“什么人?”一个转身,奥尔菲的杖已经顶住了大门。他的语气又变得等若冰霜了,在神族的领域任何的不小心都可能是致命的。没有人可以依靠,没有地方可以停留,他们能做的只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挑战。
门还未被完全推开,一道蓝光便从门缝里精确地射了出去。在分不清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先发制人往往是最明智的选择。
“真是没礼貌的客人呢,占了别人的地方还想对主人出手?”一个粗犷的男声传来。能躲过刚才那一击,说明这个人的身手也绝对不差。
门开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两人面前。他有些秃顶,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方形眼镜。灰色的长袍让他多了一份学者的儒雅。不过他那粗壮有力的双臂又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名骁勇善战的武者。
“别动,这次我不会再射偏了。”奥尔菲摆开了迎战的姿势,犀利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直插向那个人。
那个大叔举起厚实的双手,摇摇头说:“她的孩子应该还是要懂点礼貌的吧!不过也是,毕竟没有在她的亲自抚养下长大。”声音很粗犷,但是却没有什么恶意。见奥尔菲的杖尖开始发光了,大叔才笑着说:“算了,玩笑有些过头了。我是里瑟,和柯蒂莉雅还有库洛斯是儿时玩伴。现在我是被神族放逐的身份,你们可以放心。”
这下轮到两个年轻人纳闷了,本来紧绷的脸现在变得十分有戏剧性。但是奥尔菲还是没有收起杖,他知道人可不是那种仅凭一句话就能信任的动物。
见此情景,大叔无奈地搔着已经是地方支援中央了的头发,喃喃道:“好吧,心思细密这一点还真是完美的继承下来了呢!”他将手伸进宽大的长袍里。本以为是拿武器,没想到他却掏出了一枚拇指大的金色挂坠。“这样可以了吧!”椭圆形的挂坠中间镶着的是一张泛黄的照片,但是奥尔菲还是立刻认出了自己母亲的脸。那是一张合影,照片上的人大概也就是十几岁的样子,柯蒂莉雅站在中间,两边分别是里瑟和库洛斯。看不出来,这个明显有些变形了的大叔年轻时还挺英气。连奥尔菲都不禁感慨时光的无情了。
“抱歉,刚才失礼了,里瑟先生。”奥尔菲收起杖,恭敬地鞠了一躬,说道:“我是奥尔菲·利维尔,这位是菲娅·克莱特,我们……”
“我知道,你们的事我一直都知道。其实该说抱歉的人是我。”里瑟说道。他打了个响指,小屋一下子像地震似的摇晃了起来。随着震动的停止,屋子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景象。整齐的桌椅,洁净的厨房,宽敞的客厅,没有人会把这里和刚才那个空无一物的废屋混为一谈。里瑟在一把圆椅上坐下,然后惆怅地说:“当年我明明答应柯蒂莉雅要保护好她的孩子和现世的家的,结果我还是什么也没有做到。”他用力地握住桌角,“要是早一点阻止库洛斯的话,事情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您的意思是……”奥尔菲问道。
“昨晚的仪式虽然被你破坏但是已经初步完成了灵能塔的最后工作。大概现世灵能塔的分支已经开始运作了。”
开始运作!奥尔菲和菲娅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就是说,从昨天开始,所有现世的人的灵魂都受到了威胁。要夺取所有人的灵魂需要一定的时间,但是毫无疑问,就在短短的一夜,受害者的数量绝对大幅增加。
“必须要阻止灵能塔,光靠休伊和卡内的封印是不够的。”
“封印?你是说有人在试图封印现世的灵能塔?”里瑟激动地站了起来,刚才有些暗淡的眼睛里又恢复了生命的光泽。
“对,有两个人正在对那些灵能塔的分支加以封印。”
“两个人?”里瑟又坐了下去,摇了摇头,“虽然这样多少能够延缓灵能塔的发动,但是无法从根本上破坏它的机能,就是说它还是有再次发动的可能。”
“那样的话,我们马上回去,帮助他们一起封印。”菲娅说道。
里瑟愣了一下,说:“别说傻话了,小姑娘。你没有那把特制的钥匙是回不去的。而且,就算封住了所有的分支,不破坏本体还是白费力气。”
“那我们就去破坏本体,绝对不能让库洛斯的阴谋得逞。”菲娅竟然转身欲走。
“等一下——”里瑟朝她喊道,“你们还是先住下吧,这里是外村,是神族流放者聚居的地方,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人追来。”
“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们不想连累您。”奥尔菲说道。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有追兵追来,没必要再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拜托你们,还是留下吧,至少让我最后为柯蒂莉雅做点什么。”里瑟的声音低了下去。当初,当初她如此恳求他,他却狠心地没有理会。当他听到她的死讯时,心像被撕碎了一般,痛不欲生。
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默,一种悲伤的气息和一丝赎罪般的惆怅在空气中蔓延。沉重的阴影肆意的吞噬着三人早已不堪重负的心灵。没有履行好当年的约定,时至今日真的还来得及吗?
“那就打扰了。”
与其在彷徨和压抑中失去方向还不如放手向前,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那个最终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