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长发的男子靠在落地窗边,长叹了口气,握铜镜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而房间的另一头,一个金色短发戴着银色方形眼镜的年轻人则只是双手交叉拖着腮。
“不行。”银发年轻人突然抓起白色的西装外套,向大门走去。
“等等,卡内。”金发年轻人终于站了起来,他没有立即走到卡内身前而是在卡内刚才所在的落地窗前坐下,双手撑在书桌上,神色依旧平静无波。
“不能再等下去了。”银发男子少有地提高了音调,他回过头,暗红色的眼睛里写满了疲惫和焦虑。
“在这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必须去做。”休伊拿起那面古镜,修长的手指抚过镀着繁复纹样的镜身。
……
“小屋竟然完好无损?”菲娅自语道。“难道里瑟叔叔他们击败了那个追击者?”看着除了四周烧毁的树木几乎没有任何打斗痕迹的现场,金发少女露出了疑惑地神色。她绕着小屋走了一圈,发现结果还是一样。这里除了树木之外真的没有一丝被破坏的地方,就连地上的花草也丝毫没有被毁。若不是亲身经历绝不会想到这里曾发生了一场恶斗。
菲娅再次环视四周,表情变得越来越疑惑了。她不知道那时里瑟到底想把他们传送到哪里,如果只是想帮他们离开的话,为何只有她一个人到达那个出口。何况没有钥匙她也是出不去的,里瑟这么做还是无用功啊!
嘎吱……
“什么人?”菲娅转过脸,发现竟然是玛萨。她还是穿着十分不搭调的衣服,化着浓的连巫婆都要自叹不如的妆。
“菲……菲娅呀,真巧。”玛萨挤出一副十分不自然的笑脸。看样子她刚才是想偷偷离开,只是不小心踩到树枝才被菲娅发现的。
“是啊,里瑟叔他们没受伤吧!”
“受伤?他们怎么会受伤呢?刚还看到他们笑容满面的去我家吃午饭呢!”玛萨回答道。
“可是,他们不是说那个人很厉害吗?跟他战斗下来怎么可能毫发无伤呢?”
“战斗?你在说什么,他们……”
“他们在休养,走,我带你去吧!”一个干练的女声打断了玛萨的话。
“索拉姐?”
白衣女子瞪了玛萨一眼,一把拉起菲娅的手,声音又变得柔软起来,“菲娅,他们虽然是击退了敌人但是还是受了点伤。刚才他们还担心你们逃脱了没有呢!”索拉做了一个让玛萨回去的手势,然后拉着菲娅向森林深处走去。菲娅还依稀记得,这是去丹琦小屋的方向。
“他们不要紧吧!”
“没事,没事,有我这个药师在,再重的伤也能治好。”索拉自信满满地说。
“那真是太好了,我还要跟他们说声谢谢呢!对了,你知道里瑟叔把奥尔菲转移到哪里去了吗?”
“啊?”索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你是说奥尔菲没跟你在一起?”
“是啊,所以我才又回来这里。”菲娅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白衣女子的表情。
“这……我不知道,你还是自己问他好了。”索拉的眼神闪了一下,嘴唇很不自然的颤抖着。一开始她还不时看看菲娅,现在她完全望向远处,仿佛害怕和菲娅目光相遇似的。
“进去吧,他们在里面。”索拉停下脚步,打开门,做了个请菲娅进去的动作。
“好。”菲娅佯装向前跨一步,左脚刚踏出去突然凌空向后一勾,直接将白衣女子绊倒在地。紧接着她将白衣女子的双手合十向后一扳,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药师还是药师,不比那些从小受过专门练的战士,在体力上还算容易对付的。
“菲娅,你这是干什么?”索拉一脸无辜地看向神色冷峻的金发少女。
“别动。”菲娅一手抓着索拉的手,一手用杖顶在她的脖子上。“别以为这样就骗得了我。你是想把我骗进这间设有结界的屋子把我困住再找里瑟商量吧!”
“你……你在说什么啊,菲娅,我只是……”
“那好,你叫里瑟叔叔出来,我在外面等着。”
“菲……”白衣女子还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她皱着柳叶细眉,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对不起,我们不该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出卖你们的。”
“出卖?”菲娅握杖的手颤抖了一下。
“对,那次偷袭根本就是我们和库洛斯联合起来演的一场戏。他认为如果正面交锋即便能抓住你们损失也会很惨重,所以想出了这个苦肉计。”索拉带着微微颤抖的声音继续说:“里瑟他们跟库洛斯做了一笔交易,只要我们成功把你们交到他手里他就允许我们外村的人移居现世。当然这个计划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不然也不会让玛萨说破。你先遇到她,这也许就是天意吧!”
“交易?”菲娅苦笑了一下,蔚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感情。原来都是一样的,现世也好神族也好,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可以牺牲。果然人类是不可相信的。
“菲娅,对不起,我们也不是故意的。而且你不是也逃出来了吗?我……”
“不是故意的?你以为所有的事都能用道歉来解决吗?”
“对不起,对不起,外村只有我这一个药师,没有我是不行的。所以,求求你……”索拉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是害怕也好,忏悔也罢。她就像一只躺在砧板上的小羊不安的等待着随时可能落下的屠刀。
“你以为我会杀了你?”菲娅强忍住痛苦,冷冷地说。“我问你,当时里瑟是不是要把我们直接送到库洛斯那里?”
“这……”
“说!”
“没错,里瑟和库洛斯说好将你们直接送到他的房子里。”
看来奥尔菲已经到了库洛斯那里。如果正面交锋,他有没有胜算还是个未知数。想到这里,菲娅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菲娅,你放心,找里瑟去求个情说不定库洛斯不会对奥尔菲怎么样。况且库洛斯真正要找的也不是他。”
“是啊!”菲娅冷笑一声,那声音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他要找的人是我,是我才对。”
“菲娅,我们……”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在木质小屋的衬托下显得特别刺眼。
金发少女将白衣女子平放在小屋前的草地上,然后又迅速地离开了。她不会杀她,也不会怪她,她明白,这就是人类的本性。只是,现在奥尔菲已经在库洛斯那里很久了。她没有自信一定能帮到他,但是起码能够在最后的时间里为他做点什么。
“但愿奥尔菲也像她一样被转移到了其他什么地方。”菲娅自我安慰道。即便她心里明白,她之所以会被转移到别处多半是奥尔菲从中做了手脚。 可他既然能将她送出来为何不跟她一起走,还是说他想要一个人来结束这一切?
望着金色的身影消失在一片绿海之中。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从树影里走了出来,他的衣领竖的高高的,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见他的眼睛,一双微微上翘的暗红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