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合领域，前夕(5)
“呀！已经是晚上了啊！就稍微走神了一会儿啊！”
冰凝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天黑了。
“哈喽，冰凝姐？睡醒了啊？嘿，这个小冒失鬼。”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到了长椅上，两手搭靠在后头两边的同时，翘着个腿，看样子闲适极了。
“呜哇，小牙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刚啊，没多久呢，我把一切该搞定的都搞定了，根据家主的指示，我还走访了第五图书馆的馆长，他告诉我起源之书正由漓殇城管理层保管，寒家家主大可放心。还有就是，冰晶咖啡厅的店长叫老缘，我们待会儿可以去老缘的店里住。”小牙一五一十地汇报着内容的同时，竖起大拇指，咧嘴一笑，露出他雪白的牙齿：“噢，那你这边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寒凌那个小子？”
“没、没有啊……”
“想也知道噢，冰凝姐累了就先去休息吧，我已经向工作人员问清少主的联系方式了，想跟他联络的话，随时都成。”
“诶，那你联络他了嘛？”
“没有噢。”
“……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跟他有啥好联络的嘛，到时候直接找到他的住址，给他一个大大的suprise不就完事，嘿！”对方再一次竖起大拇指，咧开嘴笑了起来。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呃。”
“嘿，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在这座城市待一段时间就可以回去了，家主那边，怎么说还是很忙的。”
“嗯……”
“怎么啦，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冰凝静静看着他，一时间像是停止了思考，她注意到他整个人好像气质都变了，但是一时说不清个所以然。
少年名为泠牙，与冰凝一同是服侍于寒家的仆人，年纪与寒凌相仿，当然也是这回与冰凝同行的伙伴。这一次他们之所以会来到学园都市，主要还是听从寒天风的意思，顺便替他看望一下这个没什么天赋的儿子的。
“稍微换了身衣服，就不认得我了吗？”少年瞥了一眼心事重重的冰凝，扬起嘴角调侃。
“噢，那个倒没什么，只是我总觉得怪怪的，就好像是我们在被什么监视着一样。”从刚才开始，冰凝就感觉到有些许不对劲，以至于让她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这危机感来源于一种十分诡异的既视感，这份不协调的既视感，正在这黑暗的街道上被无限地放大和扩散，试图将冰凝包裹在其中，动弹不得。
这条街道上明明还有少量的人穿行着，冰凝却仿佛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一样。
这是一种被什么目光锁定住了的感觉，这让她觉得连站起来都有些困难。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有人轻轻将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诶……”
两人都是侍奉于寒家的仆人，很少有自由外出的机会，即便有，也只能是像现在这样以“执行任务”的名义。
这时的泠牙，给她一种仿佛完全融入进了这个都市当中的感觉，无论行为举止都无比从容，和自进入学园都市以来一直都惴惴不安的她完全相反……
“你想太多了啦，冰凝姐，我就什么也没感觉到，难得有机会放松一下，用不着那么紧张。”
泠牙对于冰凝这副反应也是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大概，本该是个心思细腻而又办事十分严肃认真的女孩，但却总是脑子里突然莫名其妙地少掉一根筋，而她也正因如此，总是免不了要被说一顿的，也算是死性难改了。
有时候，她可能无论遇到什么事物都会觉得好奇而有新鲜感，然而下一刻又可能很快会失去所有兴趣……至于她现在的表现，在少年看来，这便是她虽然表面上故作镇定，其实内心里已经慌得要命了。依他看，这要不是有什么心事，那就是犯了什么过错，接下来八成便是会用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询问该怎么办啊、要怎么样哇、如何是好呀……之类的话了。
当然，如果这些都不是的话，那应该就会是十分伤脑筋的问题了。
泠牙仔细想了想，为了避免冰凝开口询问那些问题，再一次瞧了瞧冰凝那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后，他才仰头望向夜空，先一步开口说道：“不错呐，这座学园城。”
“诶，什么？”冰凝抬头望着少年。
“不如冰凝姐留下来怎么样？”泠牙第三次咧开嘴笑道。
“诶诶，那怎么行，小牙难道之后一个人回幽境吗？”
“嗯，我清楚什么样的地方更适合你，也明白我自己应该去什么地方，家主虽然不放心少主，但我放心你噢，冰凝姐，两个人监管他也太多了，你一个其实就够了。”
毫无征兆地，夜空中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那好，凌少主就由我来守护，小牙，你就去保护家主和冽少主。”
“一言为定，我本来也就是为了这个而生的嘛，哎，我们先别聊了，一会儿雨下大了，要淋成落汤鸡咯。”泠牙轻松地笑着回应。
“那小牙你还不赶快带路！”冰凝发出了愠怒的声音。
“那就跟我来吧，走走走，咖啡厅里这里不远的。”泠牙从椅子上跳起来，在前面走了不久，便领着冰凝来到了亮敞敞的冰晶咖啡厅，大厅里播放着恬静而闲适的音乐，现在已经到了非营业时间，店长缘叔正坐着看报。
“来了呀，天风家的人们。”
“噢，楼上应该还有房间吧，麻烦缘叔啦。”泠牙大大咧咧地打着招呼，进了咖啡厅跟进了自己家似的，一点儿也不客气。
“您好，缘叔。”冰凝走进咖啡厅，第一时间问好。
“好、好。”缘店长看着冰凝，欣慰地点了点头。
“缘叔曾经是和家主一起共事过的人，他们老相识了都，冰凝姐你也别那么拘谨……”
“抱歉，打扰一下，请问我们可以进来么？”米色头发的灰色卫衣少年轻轻推开了门，他身后有一个同样身着灰色卫衣，且戴着兜帽的人正紧紧握着他的手。
“可以，但已经打烊了噢。”
“没事，只要让我们避避雨就好，等雨停了就走。”
“时候也不早了，缘叔，我们先上楼休息去了。”泠牙继续向店长打了声招呼，便上楼去了。
“随便坐坐吧。”缘店长看了一眼避雨的两人，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句，便继续拿起了报纸。
少年应了一声，两人便也就在店里坐下。
冰凝好奇地瞧了两人一会儿，直到被少年歪着头，用像是在说“有事吗”的眼神回应了之后，方才回过神来，接着尴尬地笑了笑，摇了摇头，也上楼休息去了。
“奇怪的女孩。”少年如此评价道。
“总算是抵达目的地了，小娜，你有什么打算吗，霞松姐说这座城市的管理层已经安排了学院和居所，但因为我们申请的时间不一样，可能不会在同一个学院呢。”
“嗯。”
“霞松姐说这样也好，而且有些事情，必须得留在这个地方调查清楚才行，我们以后随时保持联络吧，一旦有什么发现，也请及时通知我，搭档？”
“嗯。”
对方点了点头，抓着他的手也握得更紧了。
“明白啦明白啦，霞松姐说学园城与我们是合作关系，待在这座城市没事的，一会儿我送你。”
“永衡。”
“什么事？”
“调查，小心些。”
“嗯，好！”
永衡看着刹娜明亮的眼眸，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