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合领域(8)
永衡在第八学区内寻找了许久，在偶然看见毫无征兆而落地的香烟时的那一瞬间，一下子便精准地定位到了复合领域之中的确切位置，随即便顺藤摸瓜地潜入了其核心地带。
“硬币可不只是正反面，林间鸣这是把这片领域架在了硬币的正反面之间，当成了一个通道似的踏板……这个地方如果不被及时处理掉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经过一番调查之后，永衡确信了这一点。
“术协的动作也太慢了吧，之前明明有看到他们开始行动了的。”永衡戴上了白手套，确认自己做好了一切准备后，才正色道：“出来吧，林间鸣。”
“侦探游戏也是时候该结束了，不知道从哪来的小鬼。”黑色风衣男点着烟，单手插袋，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难道不是躲猫猫的游戏吗？术协的叛逃者，魔术杀手，林间鸣先生。”永衡打趣地询问。
“你敢只身找到这个地方，想必是做好了充分的觉悟吧，不知道这份觉悟里，死亡这一项占了多少成分呢。”
“十成，前辈。”永衡话一说完，手上的法术枪械已经对准了林间鸣。
“噢？你以为那种玩具会对我有效吗。”
“……但是有些话，必须当面才能问清楚，你与上焰国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当真答应了他们，要摧毁这里的一切吗？你应该知道，正面与反面接通之后，四境将会发生什么。”
“呵，天真可爱。”林间鸣得意地笑了。
“已经有很多人为此牺牲了，前辈为什么非要这么做不可呢……”永衡只是不解。
“所以我才嘲笑你，年轻人。”林间鸣掏出口袋里的手，重新点了一支烟。
“你看，我只是在点个火，你便以为我要将你射杀——在术协的肃清者到来之前，我想我们或许是可以好好谈谈。”
永衡缓缓放下手。
“你以为事到如今，我多杀你一个、少杀你一个，会有什么区别吗？呵呵，睁开眼睛看看吧，这世界真正的潮流涌向何方？你的那些问题，我可以一个个告诉你，竖起耳朵听好了……”
“你说牺牲？如果没有反抗，也就不会有所谓牺牲了，我们本该臣服于烬者，接受他们的统治，一如过去他们接受自己被启元神封印的事实一般——烬者在过去也都有过辉煌的时刻，但是他们的那些荣光全部都因为启元一个人，而被葬送了，他们为此沉寂了数万年，如今来取回他们的东西，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若不答应，我就会死，而他们也会寻找下一个替死鬼来代替我应该做的这件事……我猜你不会想知道究竟有多少烬者蛰伏在世界的另一面等待时机，但我却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如今的四境，已经没有任何能够抵御他们的力量了。”
“所以，前辈就心甘情愿被他们利用吗。”
“那么，你来选择吧，年轻人，在大势所趋面前，你难道会想要与之背道而驰吗？倘若你的心爱之人因此遭受苦难，你是否还会将一切贯彻到底呢？如果是你，你拥有这样的觉悟吗？”
“……”
“我们都不是英雄，而我也并非穷凶极恶之人，我只是做出了我的选择，现在也将承受选择的结果，仅此而已。”
“可是，前辈不记得大灾害事件了吗，四烬之王苏醒后，四境将生灵涂炭，即使不抵抗，牺牲仍然是会存在的！”永衡回想起风执隽与刹娜等受害人，一时间热血上头，再也难以抑制内心的愤怒。
“……这样的道理，我又何尝不明白。”
“诶？”
“我清楚我在做什么，清楚得很……能在最后时刻遇上年轻时的自己，我很欣慰。”林间鸣浑浊的双眼焕发了一丝光亮，他盯着永衡的双眼，仿佛有种无名火焰在他的眼里灼烧着一般。
“你太过耀眼了，这正是合适。”林间鸣再一次将手伸进风衣的大口袋，永衡知道，这一次他一定会拿出他的法术枪械。
“与我战斗。”林间鸣将烟头掐灭，丢在地上，释然地笑了。
林间鸣往后一踏步，随即整个人没入阴影之中，永衡只能听见脚步声，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辨别出对方所在的位置。
永衡作为炼者的战斗方式，是被其自己命名为“术源崩解”的能力，其第一步便是将自己的基础术源散布到一片战斗领域之中，令自己的意念能够准确地传达到这片领域的每一个角落。
在之前的谈话过程中，永衡早将这一切准备妥当，这片地带已是属于他的战斗领域，无论对方施展什么样的术式，他都有信心能够将其封锁并无效化。
但自己若要是被实打实的子弹命中了要害，该死的还是会死。
永衡毕竟不是武者，没有什么强健的体格。
他的炼术灵感来源自风执隽那能够反弹一切术式的路数，只不过是将其只能被动防御的方式，转变成了自己能够主动使用的路数。
简而言之，就是见招拆招的专家，可惜这对林间鸣这样并不依赖于术式的术者来说，并没有太大作用。
但是，那也足以让永衡搞清楚，林间鸣确切的移动方向了，换做其他人对上在阴影之中行动的林间鸣，只会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射杀。
永衡的法术枪械里只有三发子弹，像林间鸣这样的战场老手，无论何时都会用魔力将自己武装起来，如何在子弹命中对方的那一刻，运用领域内的术式源解除对方的魔力武装，对于永衡来说也是难点之一。
只要清楚战斗的要诀，接下来的情况就好应付多了。
但愿一切能够顺利吧。
永衡举起手中的枪，全神贯注地防范着可能会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子弹，连气都不敢喘一下。
永衡尝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当他听见不知何处响起扳机的声音时，枪声也随即发出。
那是永衡因为过于紧张，放出了一记空枪。
他定了定神，才发觉对方已经在自己身后很远的位置了。
永衡转过身，在听见枪响的那一瞬间，他也向林间鸣开了枪。
双方都倒下了，但是永衡站了起来，并且发现对方并没有击中自己的要害——仅仅是差之毫厘的距离，也不知道是否是自己足够幸运还是怎么样，反正自己还是昏厥了过去。
永衡无法分心动用自己的术式，因此林间鸣应该是没有死的吧，如果没能废掉对方的魔力武装，仅仅一发子弹，应该是无法杀死那个术协精英的。
最后，永衡在漓殇城的初战，伴随着这两声枪响，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