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组结成(2)
“我认得你，我想起来了，几年前与师傅在西境游历的时候，你还是那个贫瘠小镇里的难民老大，手下几十票子人，在大灾害时期维护着小镇的安全，也从权贵者那里为穷人们的争取到了更多的权利。”
“亏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姚无垠，我都快要不记得那种事情了。”
“但凡是有一丁点儿特性的四术者，我都会把他们的术式牢牢地记在脑海里，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是泉家的人，世世代代被露境领主们奉为上宾的泉族四术者，居然会在十年前不得已举族迁往风境。”
“西境已经无处可以安生了，我想你应该会明白的，领主们像是还活在过去的时代里，他们拒绝与漓殇城的合作，也拒绝和谈，甚至是将四术者当作敌人……再加上术协的叛逃者刻意煽动了这种情绪，致使整片大陆的领主都认为是我们四术者导致了灾害的发生，异族的领主们宣称四境守护一直都只是在扮演一个压迫者的君王角色，不明就里的领主们也纷纷趋炎附势，他们开放了城门，将烬者当作是他们真正的主人。”
“我们也都明白西境大灾害究竟是什么……你以为发生了那样的事，四术者还会在那片地方逗留吗，远离灾难发生的区域，这对谁而言都是正确之举。”泉清月坐在自己的机车上，跟一旁坐在路边台阶上的妖无垠说着话。
“异族的领主会那么说其实也没错，漓殇城是人类的避风港，名义上是四境守护的那些人，实际上也仅仅只是人类的守护者，根据一些野史记载，四境守护在启元隐世之后，可是联合了领主们，对异族势力进行歼灭的，一直到很漫长的年代过去之后，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他们会在这个时候产生与四术者敌对的想法，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四术者是名义上的“启元尚存于世间的代言人。”
“你知道的还蛮多的嘛，无垠，但真要按你这么说，这世界上可就遍地都是神的代言人了。”
“你这么说也没错，顺便，这些都是师傅告诉我的；四术是启元传授给人类的法术，但如今的世界，并非所有的领主都是人类。”
“现在说那个没用，历史课上我都已经听得够多了，我只关心漓殇城能将未来延伸向何处。”
“那就言归正传吧，时隔多年，我居然又在这里遇到你了，怎么不继续当你的头儿，来到这种安逸的地方来了？”
“总归是发生了许多事情吧，当时也是一时脑热，仗着自己懂些武术式，就敢站出来帮助受灾的人们，如今我的那些弟兄们有了合适的去处，那几个志同道合的哥们也都与我分道扬镳了，而我也找到了我的家族所在地，家族已经衰落了，濯星尚还不成熟。再就是关于我们一族的迁徙，我至今还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印象里，族里的长辈们表情变得可怕而严肃，领主指派了他们，他们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们是牺牲在大灾害之中的烈士。”
“如今也只能这么作出结论了，我们一族因此衰落，追究过往的家族历史，也是族人责任的一部分，他们在灾害中失去了行踪，这一点已成定局，但除此之外我一无所知……他们好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忘了，但我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完了。”
“我只是个跟着云游师傅到处混的徒弟，不是很懂你们所谓的家族责任感……但好像你们四术者世家都很重视这个？”
“那是肯定啊，代代相承的重量，绝不是能轻易衡量的。”
“那你加油，饮料，要不要？”姚的从路边的自动售卖机买了两罐果汁，随手丢了一罐给泉清月。
“至于现在，我是代表我们这一脉来到了漓殇城学习……漓殇城作为封闭已久的学术基地，的确展现出了许多惊人的东西，我很惊讶于这里的魔法技术理论，竟然没有哪怕是一点儿流出到外面的世界来……有时，我都觉得难以想象，这里的一切技术如果普及了全四境，那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无论是怎样的光景，只要不令大地满目疮痍的，就都是好事，也是我们四术者，乃至全人类，在未来应该去努力奋斗的目标。”
“我发现你有些悲观，姚无垠，只要一谈到与四境未来有关的话题，你都会变成这样。”
“哪样？我有什么不对嘛。”姚无垠拉开了易拉罐。
“一种潜在的悲观，那种说话方式，就仿佛你知道些什么。”
“那你也太敏感了吧，四烬归来、生灵涂炭的种种预言又不是第一次被人提及，只是如今有了明确的征兆，人们才重新回想起来了……我恰巧又是那么一个多愁善感的风度翩翩少年郎。不管怎么说，未来这种事情，对我们来说都太远，脚踏实地走过每一天，才是我们现在应该做的。”
“说的不错，脚踏实地……就从完成今天的小组行动开始吧，戎犽志呢？那小子不是约好了下午六点集合嘛，看看，都六点十分了，寒凌那家伙也是，不见踪影。”
“这座漓殇城，也在被那些东西威胁着吧。”
“啥子东西？”泉清月也拉开了易拉罐。
“就你之前说的——远离灾难发生的区域。”
“哦？”
“远离灾难发生的区域，躲到漓殇城来……躲进围墙里，就能得到永远安全有保障的生活吗？”
“啧。”
“我们是四术者，我们拥有战斗的能力，可以凭借手中的力量为所欲为……但是普通人不一样，他们畏惧着灾害，但即使是畏惧着，他们也没有蜂拥而至地逃向驶往漓殇城的魔能列车。”
“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因为他们信息闭塞嘛？”
“呃……你不要说这些打断我思路的话啊！我是说，反过来想想，即使没有大灾害发生，一直以来，四境的环境也都十分恶劣……法术乱流、魔法生灵、世界尽头之外究竟是什么？这片大地本就凋敝，那些非人之物在荒原上随处可见，四境人民早就习以为常……大灾害之所以为大灾害，我们会畏惧，归根结底，只是因为我们四术者深受其害。”
“兴许，烬者的回归，只是在针对我们四术者？”啧，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无垠，我要在漓殇建立新的泉帮，而你就是我物色的绝佳军师！”
“但是我拒绝，我们又不是在玩过家家的战略游戏……军师是个什么东西？再说你那是什么话？你是知性的妹子吗？可爱的女仆，或者是温柔的大姐姐？不不不，你就是个憨企鹅，用词注意点啊你这混蛋，你是不是没有受过学校教育的白痴啊？以后你要这样不分场合地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你会很丢人的好吧？”
“只是一种说法噢，那么在意干嘛，再说哪里有红毛的企鹅嘛，而且，你好像无意间暴露了你的……呃，爱好？”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都六点一刻，他们怎么还没来？”
“来了来了，我刚才好像听见有谁说女仆军师？在哪儿呢？”戎犽志大老远就向这边打了个招呼，身后跟着冷漠脸的寒凌。
“诶，说来就来了，我和无垠可都聊了一个小时的天呢，一直从古代说到现在，从现在谈到将来，内容涵盖现世的四境漓殇，缥缈的虚无世界，细小到四境之中的每一粒尘埃，宏伟到壮阔的浮空岛城市……可算是把你们给等来了。”
“行了，别说了，人到齐了，就一起去找枭教员报道吧。”
“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