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使的记忆
澈澄溪(1)
注：角色单独视角，正文无关内容。
与全境国民上下一心的尚武焱国不同，淼国是由诸领构成。彼此之间军事内政互不干涉，最多也就只是有一些贸易往来。
焱国，自从它们确定了国王至高无上的地位之后，其势力开始愈发强盛，在随后统一了整片东境之后，焱国各国主便都跟随着焱国国王，开始与北境的飍国与南境的垚国这两个庞然大物同时抗衡。
当时，这三个国家交接的地方成为了四境的主战场，围绕着这三个国家之间的战事频发。迫于焱国施予的压力，飍国与垚国放下彼此之间多年的偏见，结成了抗焱联军，一同抵抗侵略如火的焱国。
西境的淼国本身实力并不强，三方打得火热朝天，再怎么打也打不到自己这边来，也是偷着乐，它们也因此得以繁衍生息，和平发展了许多年。
焱国历代国王都是身先士卒的死士，他们悍不畏死，在他们的带领下，焱国一路高歌猛进，一连攻破了飍国与垚国的边界，立下无数功绩，包括死灵师赴焱在内的许多名将也都在此期间诞生。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第二十任焱国国王，发起了焱国即将称霸整个四境的战争宣言，在此后的几十年间，焱国军队但凡是见到非焱国的地盘，便要进行侵略与征服，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骁勇善战的焱国军开始有了溃败的势头。
飍国与垚国在对抗焱国的战争中元气大伤，他们找到了淼国的领主们，向他们阐述了唇亡齿寒的道理，请求他们一同抵抗焱国。
为此，淼国诸领出动了他们的部队，无名神会的术士们带队从世界的另一边偷渡向焱国，占领了他们的老家。
而在正面战场中，背水一战的飍国与垚国也终于在众志成城之下，取得了完全的胜利。
焱国第二十任国王死在了乱军之中，主力军在焱国保守派的带领之下，退回了东境，开始收复失地。
而穷兵黩武的焱国诸将，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战败的事实，他们率领着各自的本部军队，继续在四境之中作战，发誓要战斗到只剩最后一兵一卒。
于是，前所未有的四境动乱开始了，这些复仇的火焰没有了后顾之忧，变得更加恐怖，但凡焱国残部所经过的三国领土，最终都只会留下无数尸骨。
焱国的将军，不倒的军旗；不败的神话，不死的传说。
"他们战斗至今的理由是什么？"淼国的刀使，领主的继承人如此向伙伴询问。
"不知道，他们早已是丧失了理智的疯子，而疯子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
这片大地已经蔓延了足够多的恐慌了。
疯子们传播恐惧，恐惧使人成为疯子，成为了疯子的人们又会继续制造出更多更大的混乱，然后整个四境变成了无序世界，这也正是黑暗动乱的由来。
疯狂的火焰，永远不会停息。
"焱国崇尚武力，他们的士兵悍不畏死，对他们来说，在战斗中死去是一种荣耀，他们的战斗，没有正义与对错之分，只是为了战斗而战斗，这是他们的生命本能。"
"嗯，您说的不错，您总能说出和其他人不一样的见解……领主痛恨那些四处侵略的野人，贵族们各自心怀鬼胎，只有您能站在它们的角度，思考它们的行为准则……总管说您这样的，未来必定是能够体恤民情的贤君。"
"焱国纵使已然不复存在，它们的国王就算已经在战场上死去了数百回，也会有新的国王，在战斗本能的驱使之下站起来……只要他们那种可怕的本能没有消失，这一切就不会结束，哪怕他们的数量在不断地减少……星，我再问一遍，你，还有胆量跟我一起，去应战那样的一群怪物吗。"
"誓死相随。"
当时在淼国境内的焱国残军，有两支是最有名的，其中一支是名为燃寂者军团的法术部队，他们统一身着法术披风，队伍整体是由灰色与红色两种色调组成的风格——连旗帜也是如此。
还有一支是由拘魂人带领的不死军团，其声势浩大，竟曾将整个领的力量击溃，踏平了所有沿途的城镇。
"此役，以战止战，我们这边的战意，不会输给他们……士兵们，不要想着光荣地战死，我们的敌人在战斗中处心积虑地要打倒我们，我们若是简单地被他们杀害，那便是正合了那帮疯子的意——他们将会得意地踩过我们的尸体，将他们心中燃烧着的火焰带到我们身后的领土之中，我们的子民与同胞都将会在烈火之中焚烧殆尽，伴随着领主大人的王宫一同灰飞湮灭，飘散到这个世界无人可知的虚无之中，灵魂也将永远无法得到解放与救赎；此役，我们要打败他们，剑也好，法术也好，战胜他们，只有胜利者才配享有"光荣"的战果，我们不仅要战胜他们，还要用他们的精神来打败他们……要论疯狂，猎物与猎手都是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的，胜负还尚未可知，我将与此，与诸君共存亡。"
"与刀使统领共存亡！"
"其他领的悲剧不会在我们这里上演……看到那些灰色的旗帜了吗？那是他们的象征，若我们全部战死，它将会插在我们现在所站着的地方，我们的首级也将被挂在这里风吹日晒，任由食腐鸟啃食。"
"别说了统领！我们将誓死保护您，捍卫我们的领土和家园！"
"不，我说这些，只是要你们所有人都活着，活着打败燃寂者军团……侵略者来到我们这里，他们没有退路可走，只能向前，碾碎我们，或者碾碎自己；我们的对手都有这样的气势和觉悟，难道我们会比他们差吗？没有的事。"刀使统领伸手接住了凭空浮现的水蓝色长刀——当今世界，四术中的武术式和势，早在启元神出现之前，便存于四境。
刀使统领气势一出，军心大振，那把长刀上刻印有无名神会的神秘符文，而这个组织亘古存在，一直以来都受淼国人信仰的教会，士兵们纷纷相信，这位统领，领主的继承人之一，或许就是神灵在世间的化身。
……
数千万年后。
再一次回到这片土地上的时候，淼国不在了，焱国也不在了。
熟悉的一切，全部都从人世间蒸发了。
披头散发的澈澄溪坐在荒芜的大地上，一个人思考了许久。
时间太久了，人又是那么的健忘。
想了很久，愣是想不起什么，气愤得想要哭出声来。
感觉好像是做了一个梦，这个梦最令人不解的，不是究竟梦到了什么样的内容，而是——
这个梦为什么会醒？
这为什么是梦？
现实变成了梦境，醒来之后发现现在的一切是现实，梦境之中的现实成为了真正的梦，成为了过去？过去是梦？现实是梦？现在的一切也是梦吗？过去是什么？现实是什么？梦又是什么？
澈澄溪捂住自己的脸，直到很久之后，听到了一个人类的声音："烬者？"
那个人类看上去充满戒备，澈澄溪抬眼看他，注意到对方的神色有些动容。
混沌的大脑滋生出源源不断的负面情绪，但澈澄溪不太清醒的头脑之中还存有一丝理智，这没有使她第一时间攻击舛天函。
"烬者没有一个好东西，除恶务尽，不要手软。"直到她听见了对方低声自语，才迅速得出一个结论——对方要杀害烬者，而自己就是那么一个东西。
至于那是什么，现在不明白没有关系，首先可以确认的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那把长刀再一次浮现出来，这时它已经不再有无名神会的符文刻印，舛天函的目光有些惊诧，他知道对方感受到了威胁。
……
夜晚，澈澄溪独自坐在漓殇城公园的秋千上，嘴里含着糖，就像是一个很小的小孩子一样。
那是在漓殇城的糖果店里买的，糖很甜。
她想起了一些积淀了许久的记忆碎片，有关于自己的、或是与自己有关的人的。
"生命只有一次，就算，哪怕是过去了几亿年，也应该不留遗憾地对待每一天，没错吧？如果这是命运的话，我如今仍存于世的理由，会不会有什么既定的命数呢？呵呵……"
澈澄溪离开了无人的公园，往第五图书馆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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