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ydrich?

作者:樱庭未央 更新时间:2012/4/16 22:15:19 字数:0

噼里啪啦。火光模糊了她的视线。

尖叫声此起彼伏,还有哭泣声,大喊声。

哦?要从阳台跳下去?

她的视线穿过宿舍,穿过冰冷的水泥地面,穿过摇曳的火光,来到晴朗的天空之中。

俯视着,自己曾经的舍友。

五个人,除了她自己,都被逼退在阳台上,火势已经蔓延到门口,火舌正在舔舐门框,发出哔剥作响的崩溃之音。

“怎么办?”“怎么办?”女生们面面相觑,抓住彼此的手臂,大多数人脸上挂着泪痕。

咯咯咯。她在天空中笑着。

火苗窜了进来,几乎烧着了一个女生的睡衣。

她尖叫起来,不停往后缩,女生们推来搡去,争相朝角落里挤。

“跳吧!”“跳下去吧!”

这里是六楼。

火苗将阳台包裹出了。

遥远的地面上,传来清脆的啪啪声。一下,两下,三下……,五个人,全部来到了地面上。脸朝下趴着,无一例外,白嫩的手脚朝着各个方向扭曲,浸泡在鲜艳的血水中。

纤长的秀发包裹着碎裂的头颅,好似一团柔软的栗色,或者黑色的花朵。

她从天空中飞快地接近地面,然后踏踏实实的站在水泥地面上。

她也下来了。

身边是自己的五位舍友。

脚底传来温热的触感,刺激着她赤裸的脚底。温热的腥味刺激着她的鼻端,一点点地钻进鼻孔,喉管,更深处。

她四下张望着,欣赏着。

但是,这还不够。不够。

还想要更多,更多。

1/

“结果你这学期又是走读啊……”

面对瞧着二郎腿坐着的这个伪娘一本正经的叹息,我还给他一个白眼。

“你对走读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大学生没有住宿生活是件很诡异的事……”

“这不是挺好。”

其实我只是词穷了而已。要说起来,这种事没有纠结的必要吧,住宿也好,走读也罢,都没有非执行不可的原因,其实我之前是这样考虑的,随我的心情,住宿那么一个学期然后申请走读也可以,不过之前考过了学生手册,似乎申请走读非常麻烦,不管怎么说这学期我还是班上的独苗,唯一一个走读生。

“你呢?”我牛过身去问严冬青,“我怎么觉得你除了打工以外完全不用去上学啊。”

“我当然有在认真念大学好不好,我的作息时间可是跟你一样的。”严冬青认真严肃的进行驳回,似乎真的抱着把我说的哑口无言的希望。

“一样?排除掉进餐时间可以这样说吧。”我在沙发上翻个个个,结果屁股从沙发边缘掉了下去,好在大叔家里的地毯厚实,我才没有收到太大冲击。

于是我暂且就躺在地毯上了。

“嘛,话说你现在还呆在这里真的没关系?清明节假期过后学校要查房的吧?”严冬青把头从沙发靠背上探出来说道。

“你二了吗?我是走读生哎。”

“好吧,我确实二了,所以说,你整个大学时代都要走读么?”

“看我心情。”

“好吧。”严冬青叹了一口气,“我看到你的个性签名了,最近恋爱了么?”

“尼玛,下次把你给屏蔽了。”

“不要害羞么~什么样的货色啊?竟让能引起你的兴趣,果断不可能是男人吧?”

“……所以大叔家里一个基佬一个拉拉他本人是双性恋么。”

“……不要老是转移话题嘛,回答一下会怎样啊?”

“唔,是男人哦。”

“……肯定不是活人。”

“这次我是真的没有兴趣奸尸哦,此人身前死后都是好一段故事。”

“所以说到底是谁啦。”

“Reinhard Heydrich,要百度还是要听我说?”

那边厢严冬青正在内心激烈抉择,我正好仔细地回顾下我的个性签名到底变成什么东西了,虽然我知道那样的男人对我来说略显带感了一点,可是如今的我为什么怎么也回响不起来我在签名里到底怎么歌颂他了……

所以我在严冬青开口前我先发问:“我的个性签名到底时个什么东西?”

“真心怀疑你这女人脑子是什么做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啊!”

“‘为了摆正你的倒影,颠覆这个世界好像也不错’,不记得了?”

“我居然写了这种东西啊……”

“嗯哼~”

我正在努力在脑海中为自己辩解,我真的不是在YY历史人物,这只是在表达一中纠结而朴实的情感罢了……不知道这样的严冬青能不能理解我这样的情怀。

“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严冬青表现得相当执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执拗地俯视着我,这样的表情果断是不适合他,伪娘不就是用来卖萌的么。

“金发野兽,布拉格屠夫,杀人魔王,啊我不喜欢最后一个,一点美感都没有。”我在桌子和茶几之间挣扎了一下,然后抓着沙发的边缘艰难地爬起来,屁股挪上沙发然后把脚架在茶几上。

“果然是这种人……你到底喜欢他哪一点?”

“简单说来就是,就算死后墓被铲平我也想变成那样的人。”

“做什么?变成他可以做什么?”

我捏着下巴想了一想。

“很多,很多,总之,这个人完全符合我的美学,我很欣赏他的屠杀艺术,虽然很多人自诩为艺术家,但是消灭生命其实很简单,如此淳朴又直接的执行者我觉得应该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程度了。”

我被严冬青的眼神逗乐了,好像我是一个刚刚在他眼前,沙发上突然复活的纳粹,还大放阙词赞美集中营的建设。

“果然你的高端我是理解不能……”严冬青摇了摇头,瞥了一眼墙上的钟,“五点了唉,你不回家么,我要去打扫了……”

“苦逼的小女仆,你辛苦了。”

“……”

在严冬青怨念眼神的目送下我淡定离开了这个皇宫般的建筑,叫上司机送我回家去。

2/

整个晚上都花在晚上的我,被父亲大人赶着在午夜之前回到房间里,我明明听到他嘀咕着下学期就让我去寄宿,虽然我不知道他认为我走读最麻烦的地方在哪里。

回到房间的时候,我就看到了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显示出未读短信,一般碰到这种情况我是非常兴奋的,所以几乎是冲过去拿起手机,点击开了之后,发现是山姆大叔发过来的。

[我回家了!上次你的成人礼物浮云了对吧,找时间过来过目吧,我给你的成人礼物!]

真心觉得这货是不是背着我在偷偷看轻小说,怎么说话的方式也这么奇怪,而且,他所谓的送给我的成人礼物,难道是充气娃娃之类的么?而且他要送的话一定是送妹纸娃娃吧,又或者是**?

我好像很难从代入的美式思维中跳出来,不过总的来说我对他的礼物没有多大兴趣,内心里坚信就算到时候看到了也未必能有让我眼前一亮的感觉,老实说,我想要他那把祖传的温彻斯特,但是毫无疑问那是不能转手的至宝,我自然是不会说出口。

[大概是个什么东西,多少透露一点让我有个底。]

我把这个短信回复过去,然后把该拖的都脱了,刚把整个人都闷进被子里《美味番茄之歌》的短信铃声突然就想起来了,我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出去。

打开短信后,首先大头的是竖着的微笑表情,接下来就是完全不能猜想发短信的人到底时隔什么样语言习惯的内容。

[哈哈哈!反正是很适合女孩子的东西啊!你绝对会喜欢的,快点来领走吧!]

这货难道……真的给我买了汉纸的充气娃娃……我去,我真的应该慎重考虑要不要去验收这位大叔送我的成人礼物,而且话说这货时间拖延得各种潇洒,我的生日在一月份,如今已经四月份了。

他花了三个月给我准备的礼物,也许应该用认真的的态度好好手下呢。

毕竟山姆大叔没害过我不是?

反正我是走读生我时间多得是,想去的话,明天就可以视线,只不过因为上学期非常人品的就重修了专业课,这学期无论如何不想再重蹈覆辙,所以大概不能频繁翘课了,当个学生真不容易啊。

结果,我竟然为了这个所谓的成人礼物,一整个晚上翻来覆去没有睡着。

第二天我心情差到极点,还好我爸妈没有那么早起床,否则我晚上回来的时候绝对会被在餐桌上从头教训到尾,我知道这种时候的我表情很可怕,所以一整个早上几乎都是低着头过去的,打哈欠,揉眼睛,在课桌上各种趴,以至于终于熬到最后一节课后从教室出来的我还是抱着头的,并且闭着眼走路,也许看起来很像狂人艺术家之类的。

下午没课,所以中午我连午睡都省了,直接背上挎包大步流星走出我一直赖着的宿舍,因为上学期在社团找到了好基友,所以这学期就转移阵地了,是在六楼的意见宿舍里,不得不说,跟原来我呆的那个宿舍相比这个宿舍里的奇葩妹子好多,只不过我跟我机油不是一个专业的,所以这学期身为极品路痴的我只能自己找教室了。

我一边盘算着回来的时候跟我机油秀秀我的礼物,毫无疑问,从大叔那里得来的生日礼物绝对价格不菲,甚至有可能拉风到一个惊人的地步,跟山姆大叔混久了你就会知道这家伙不仅钱多的没处花而且行事根本没有底线,虽然随着时间推移我的困意和疲倦指数呈几何爆炸的方式增长,但是对于大叔的承诺的礼物的好奇心却是越来越盛。

突然就觉得,在这种时候依旧只能选择公交车作为交通工具的我真心弱爆了。

颠簸了接近一个小时,在车上睡得不怎么好的我心情又跌倒一个谷底,看见大叔那栋金碧辉煌的别墅后我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跨出最大的步子走向大门。

径直走进宅邸后,我觉得这个家里是不是有点太安静了,心里腹诽要是山姆那货胆敢放我鸽子我就放火烧他家。

但是山姆家的小女仆很快就出现了,惊人的是这次的他真的端着茶盘平稳而迅速地从我面前掠过,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同事扶住他的托盘,免得我们俩制造出什么太大的动静惊扰到这栋过分安静地宅子。

“喂喂,有客人?“我开门见山。

“你的礼物。”严冬青白了我一眼,不知道为何腮部看来有点抽搐。

“什么?”

“你的礼物,我看到了。”刚刚还严肃得异常的严冬青突然裂开嘴,我才明白原来他腮部抽搐是因为他在拼命忍笑!

“……所以是个什么东西。”

“我要是剧透了老大会灭了我的,真的很适合女孩子哦,快去快去吧,他在三楼会客室。”

“到底有没有客人?”

“有,不过没关系。”

严冬青说完,扶了扶托盘灵巧地躲开我的爪子,一路优雅地逃走了。

于是我直取会客室,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个人认为,很可能山姆大叔正在接待客人,不过既然严冬青说了没关系,就算真的打扰到了大叔办事我也有办法应付全身而退,只不过回头就要找严冬青好好谈谈,至于我的礼物,为什么这么一件小小的事儿又变得这么纠结?

我站在会客室门口,结果,还是规规矩矩地敲了敲门。

我听到某人的皮鞋大大咧咧地踩在地毯上向这边走来的声音,难道大叔还亲自给我开门?

吱呀一声,打开的门板后面大叔那令人颇为怀念的脸出现了,他嘴里叼着烧了一半的烟,看到我之后就把烟取下来方便开口说话。

“来了啊?我叫人去拿礼物了,你先进来吧。”大叔侧过身让我进屋,我各种受不了大叔这种莫名其妙的说话方式。

“话说,可以告诉我是个什么东西么?”我一边走进屋子一边问道。

“很快就来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猴急猴急的?”大叔又点燃一根香烟,坐在嘎吱作响的昂贵沙发上。

“你……”

我已经找不到什么词汇来吐槽大叔这种违和的表达方式,于是只好憋住话头,因为有可能有客人在,我得保持警惕,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坐在大叔的转移上然后翘上两条腿。

我的屁股还没沾到沙发上,通往另一个回廊的门咔哒一声打开了,某个陌生男人的刻板声音响起来。

“У меня есть вещи, чтобы взять на себя。”

“спасибо, Это девушка, которую я сказал вам。”大叔流利地作答。

……这是什么状况。

我觉得我有必要回过头好好确认一下。

还没等我的脖子的脖子彻底完成转向的任务,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就被一双白皙的大手递到面前。

“礼物。你的。”这个陌生男人生硬地用中文说道。

我抬头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候,屁股差点砸到地板上。

操字还是骂出口了。

“反应这么大?”大叔饶有兴致地在一片烟雾缭绕后观察我,“把礼物拿去啊?”

我用看叛徒的眼神狠狠瞪了大叔一眼,然后把屁股摆正,接过了那个礼物盒子。

“谢谢。”

我觉得,我不是在道谢而只是把僵硬的面部肌肉迁了迁,到是这个男人,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完成任务后他就从容走过我面前,在沙发上坐下来。

如此高挑的身躯行动起来却完全看不出任何违和或者不协调的地方,长相就算了,要不要连身高和气质都如此还原?

“打开礼物看看吧?”不知为山姆大叔看起来很得意,就好像输了我十年的围棋今天一鼓作气将我全歼一般。

我扯了扯嘴角,撕拉一声撕开包装纸,然后拨开剩下的部分,露出里面的黑色盒子。这个盒子大概有男人的两个手掌那么大,正面部分镂空,透明塑料取代硬纸片,能让我看见里面的货。

这可真有趣。

里面躺着一个小海德里希,我对面还坐着一个实物海德里希。

“虽然看起来很随便,但是这玩意一点不便宜,我买的是最完整的版本,这个要2099.”大叔指了指我手里的3r兵人模型说道。

我现在只想把盒子照着那张皮糙肉厚的脸砸下去。

“你是闹哪样?”我朝着大叔扬起笑脸。

“唔,哪样?就这样啊?你眼睛看到哪样是哪样吧。”大叔抖了抖被牛仔裤包裹着的长腿勾起嘴角说多,还附带惬意地呼出一口烟气。

那位外国友人显然是对这种情况应付自如,锻炼出了自己的一套方案,看着我的眼神不愠不笑,不温不火,说白了就是只吝啬地用眼神表达了浅浅的无法辨认的感情,或者说,他仅仅只是在“看着”而已,根本就没有做出反应的兴趣。

“我去学校了!”我捧着盒子站起来,“多谢!”

“你去学校?今年终于寄宿啦?”大叔问道。

“啊……呃,对。”我拼命把脸颊上滚烫的温度压下去,“拜拜。”

“慢点走别摔着啊!那一套兵人很贵啊!”

我多想回头吼一句“贵你妹!!”。

我拉开橡木大门走出去,心脏跳得很快,毕竟那对我来说算是一定程度的视觉冲击吧,谁能料到有一刻真的能看到自己仰慕的对象,特别是死去已久,已成为历史的仰慕对象活生生的站在眼前?那个人大概是凑巧和海德里希长得一模一样,这样的巧合真让人不寒而栗,忍不住质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话说,他难道是大叔的生意伙伴?目测这家伙的年龄也就二十岁上下,因为此时不是二战所以他没有把头发剃成土豆头,那一头浓密的金发看起来颇为耀眼,修长白皙的手指看起来就真的如同传说那般是拉小提琴的料,想来也是位大家公子,不过不管情况怎样,除了这次大叔故意整我的事故以外那家伙应该都跟我没什么关系了,所以我大可以把这次的囧事单纯看作是复仇的契机,我要好好花时间想想怎样报复社会。

[我好感动!!你的宿舍终于拉宽带了啊!!]

【不是我宿舍,是我基友的宿舍。话说这关你何事。】

【这样一来咱们的沟通就更方便了啊,这是铁通的吧?延迟好厉害啊。】

【……电信,你光纤的不要如此节操的拿来比较好么。】

【哦呵呵,听你这么一说突然好得意,不过电信的品质可以保证啦,比你家的铁通给力多了。】

【这个不用你说……】

【话说你今天听说了嘛,大叔好像又吸纳了新成员呢~】

【不带这样的吧?】

【你不高兴?】

【不,略有点不详的预感,那是谁?】

【以下是我能提供的最详细资料,施季里茨·阿里克赛·瓦连京·亚历山大,现年二十岁,出生在加里宁格勒,之前就读于莫斯科材可夫音乐学院,后来因为种种原因退学不再念书,似乎是帮助父亲做生意去了,但是境遇一直都不怎么顺利,至少,我想他应该不敢去以色列!】

【是山姆那货的同行吧,为什么不敢去以色列?】

【你知道吗?虽然他父母给他取了一个胆识过人的俄国间谍的名字,但他却长着一张盖世太保头目的面孔,这组合真是太带感了!!】

【等一下!你说的头目不是希姆莱吧?】

【要是长成那样其实还好,因为希姆莱的猥琐很少有人去关注,偏偏他就像那个无论到那里都是鹤立鸡群的发光体的莱茵哈德·海德里希,这世界上记得他的长相的人真心不少,而且也不难记嘛。】

我捂脸。

扬声器告诉我那头小李君在不停催促我回话,滴滴响个不停,我把脑袋搁在桌面上,试图清理思路。想来我一个人闷着也想不出什么客观的解决办法,既然小李是砖家,我不如再找他多谈谈。

【今天我见过他了。】

【你见过了?嘛,反正你肯定要见的,也许他还会跟你一起干活呢。】

【我宁可帮严娘娘干家务……orz】

【……这是为何?难道怕他的光芒太耀眼闪瞎你的狗眼?】

【明天我就去撬开天花板。】

【呃呃呃……我理解!我完全理解!】

【那你说清楚,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我还以为他是来帮大叔做生意的。】

【唔,大叔负责保证他的安全,你不知道吧,他在国外被各种黑帮追杀,可以想象幕后指使肯定跟犹太人脱不了干系。】

【我勒个去,这种事都过去半个多世纪了,他怎么还这么苦逼?】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不是他‘有错’在先,那些犹太商人也不会找这种理由跟他作对,反正他暂时只能在大叔那里栖身了,也许会帮大叔干活的吧。】

【这是什么样鸡肋的设定】

【你到底哪里不爽,那货惹你了?】

【没,我去午睡了】

【嗯嗯~】

3/

飞起来了。

地板和自己的脚底拉开了好一段距离,身体轻松得感觉不到任何重量,就算是最细微的毫发都如同水草般漂浮,空气就像温柔的海浪一波一波荡涤着躯体。

要去哪里?环顾了一圈四周,黑暗的狭小空间内传来均匀而柔软的呼吸。这声音再熟悉不过,这些人和自己同住了半个多学期,当然认识。

心在悸动,今天又是这样的一天,今晚又是这样的一晚。

梦已经做得够多,如果这也算考虑,那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但是好奇怪好违和,做这种事也要深思熟虑?不过是冲动而已吧冲动,说不清楚为什么而产生的行动总是在后果出现后才让脑子反思,考虑清楚的事件则是开始前就计算好结果。

结果是什么已经知道了,但是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等到一切都覆灭后仍旧引人遐思。

这是怎样的一个事故啊!

明明发生了这么多次,明明是事实摆在眼前,明明有那么多见证人,校方还是一次又一次,让学生住进这栋楼房,这间宿舍,为了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

虽然咋一看很不可思议,但是现在的自己却非常能理解那种接近极端和崩溃的心情,而且已经上瘾了。跟禁忌相关的一切事物果然是具有致命的吸引力,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还要强调吗?

没有用的。

没有什么不可以,我已经仔细考虑过了,这个计划完全可行,尽管后果似乎很恐怖,但是我不需要承担,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更好的机会,像这样的,可以让我完成这种连说都不敢说却因为和禁忌相关而极端诱惑向往的心愿?

没有,不会有了。

过去半个学期了。

够了。

全部,全部都够了。

可以,给我消失了,全部全部都消失,消失干净,燃烧殆尽。

等回过神的时候,宿舍里本来就晦暗的光线掺杂了奇怪的颜色,噼噼啪啪,滋滋作响的是舔着床架的火苗,给墙壁投上跃动红色的是蔓延迅速的火势。

烧起来了。

在空中看着这一切,看着呼吸均匀的年轻女子们身边慢慢多出了焦黑的事物。

好快,好快。

毁灭的步伐来的好快,如此迅速,却又无声无息,我不禁要为之倾倒了。

浓烟从火中扭动着升腾起来,接触到了低矮的屋顶,然后平滑地散开,熏黑了本来就不太白净的天花板。

还在熟睡,这些女人们。

那么让火势来得再猛一些,让所有能烧的事物都尽情燃烧。桌子,椅子,塑料,书本,最重的是,床。

有人开始咳嗽,在梦靥中不安地扭动身体。

终于,有人醒了。

女子的惊呼。

我忍不住咧开嘴笑。

框框框,当当当,大家惊慌不已的从床上蹦起来,但是惊人的火势已经烧到了被褥,一个女生直接从床上跳下来,清脆的断裂声真叫悦耳。

惨呼声加入进来,越来越精彩了。

大家的第一反应是朝门口跑,金属制的大门是最早烧着的对象,不管这种情况有多诡异,只顾着逃命的女孩们也没有时间好好想了,他们只能从已经被火焰吞噬的大门边退回来,浓烟呛得他们不听咳嗽,几个人抱成一团,乱成一锅粥,摔断腿的女孩被同伴拖着,却不知该托往何处。

结果,也没有任何人去查看我的铺位啊。

火魔已经施虐到了灾难的地步,五个女孩推推搡搡,哭喊着被渐渐包围。

但是,有那么一条道路是通往外面的。

终于有人发现了,她招呼大家一起朝那个方向跑去。

咳咳咳,咳咳咳。有人头发被烧着了,有人睡衣被烧着了,有人肢体被烧着了,惊慌失措受惊过度的女孩们争先恐后地朝着阳台跑过去。仿佛外面就是平坦的阳光大道一般。身上被烧着的女孩在阳台上拼命惨叫,毫无意义地拼命挥动双臂,最终,她被人推了下去,从六楼的阳台坠落,扑通一声砸在下面的水泥地面上。火焰依旧在她的身躯上摇曳。

女孩们面面相觑了片刻,终于有人哭号起来,身上的烧伤已经忍无可忍,疼痛几乎是她丧失心智,又有两个人惨叫着从阳台上跳下去。

很快了。

很快,这些女人就会一个不剩的从这世上消失。

大火已经将宿舍的每一个角落少了个遍。

阳台也快要沦陷了。

最终,剩下的两个女生爬上阳台,流着泪跳了下去。

真——令人悲伤。

啪啪。

这是她们生命最后的绝响,清澈而沉闷。

风助火势,火舌呼呼作响,从六楼喷薄而出,好似庆祝的礼花。

啊,好多人围观,我听到越来越鼎沸的人声,越来越嘈杂的夜晚,越来越疯狂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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