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日光穿透狭小的窗户斜**来,使得本来昏暗的小块区域,被光束映聚成舞台一般,一名少女寻觅着光线的落点,俯下身趴在了光线下面。她一只手支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翻开那本没有封面的书。
其实那也只能勉强称得上是一本书,整体已经完全散落成纸张的状态了,书页的边角也有些毛糙破损的痕迹,应该是已经被翻看过很多遍了吧。
但即便是这样,少女仍聚精会神的看着上面的每一段文字,思绪完全沉溺进字里行间所创造出的世界,时间在她的周围仿佛凝固成剔透的琥珀,把她和整个空间牢牢的固结在一起,只有随着翻动书页的手臂掀起的巨大暗流,才能惊起若如止水一般的时空,回荡起微微涟漪。
少女给人的印象大概在十八九岁上下,金色的眼眸仿佛被她注视的顷刻,就会产生身心被荡涤一样的奇异感受。通常这个时间打入房间的数道光线,会有一小束落在少女的头发上,犹如正午日光般的金色长发,反射出远比阳光更加光洁的一层浮光,细长的发丝沿着背部的曲线倾泻而下,仿若褪去的潮汐一般与光线一起在近腰处收尾。少女隐没在昏暗之中的身姿,是被一袭灰色的长袍所覆盖着,虽然无法从视觉上判断出她的身高,但看上去大抵十分羸弱,而且似乎是不常外出所致,露出的皮肤显得有些白的惨淡。
这是一处不算很大的房间,只有南边的墙上挂着一扇封闭式的小窗子,在大概少女踮起脚尖也够不到的高度上,但好在阳光的角度刚刚好能照进来。房间内部的陈设只有一张看上去不是很舒适但很干净的床,床上的被子是用很好的羊毛制成的,天气转冷的时候还会在里面塞上厚厚的棉花,虽然没什么装饰但足够暖和了。
房间的北面是紧闭着的房门,门的内测并没有发现门锁之类的东西,只有一个中间被磨得光亮的金属把手。门板偏上的位置有着一个紧闭的小窗口,明显是有特殊用途的设计,有过一些特殊经验的人可能会知道,这是牢房才有的监查窗。
门外连接着另一间差不多大小的房间,多数时间里会有个女人坐在这里,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思考着什么。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少女房门的外锁钥匙和一些木雕,大多是一些动物形态的木雕,是她用随手捡来的木头打发时间做出来的,偶尔也会送给几个少女喜欢的动物给她。
她的职责是按时给少女送去食物和饮水,还会在晚上偷偷带她去浴室洗澡,虽然没人注意过,但少女的餐饭倒是和外面的人毫无二致,甚至有时候还会偷偷递进去一些新鲜的水果,或者在送饭的时候跟她讲讲外面的事情。
少女住的地方并不是监牢,只是位于某个建筑的深处,少女在刚懂事的时候父母就被下令处死了,只被人告知她的母亲背叛了自己的神,玷污了神赐予的生命。本应该一并处死的少女不知为何被留了下来,从那以后就一直被幽禁在这个房间里,平日里唯一能接触她的就只有门外这位名为伊芙琳的女人,剩下的看守们也只在晚上去洗澡的时候,在路过中庭时望见过,但相互交谈是禁止的。
所以少女实际上能够交流的人就只有伊芙琳,虽然作为唯一能够交流的对象,但有时候还是挺无趣的,因为伊芙琳只会跟她讲一些喝醉酒时被男人搭讪的事情,正经的事情只在偶尔无聊的时候才会说起,或者说这些根本就是听她抱怨之后的报酬。
这个伊芙琳是位生活有些随性的年轻女性,虽然相貌很出众,但由于皮肤有些黝黑,导致一直没寻觅到合适的伴侣,据她自己跟人说,那些主动凑过来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事实上她只是不想这么早就过上居家主妇的生活而已,最近也有点自觉自己年龄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也许是处于母性的本能,又或是被少女的气质所吸引,她对少女很是照顾,没人注意的时候就会偷偷跟她聊天,也得益于此,少女对外面的世界也有了个模糊的轮廓,不至于一无所知的存于世上,虽然为此要听上她更多抱怨。
少女从小就很喜欢看书,看各种各样的书,但这个国家对于书籍的管理是很严密的,普通人能读到的书几乎很少,被发现的旧世界文献、历史和技术类的书籍都被国家严格把控,这也是为了防止重要的国家技术外泄,市面上可以流通的书只有女神族印发的教典《女神之理》,和少量的文学典籍。伊芙琳很想满足少女喜欢看书的愿望,但市面上能得到的书实在少之又少,可每当她递给少女一本新书时,少女都会开心的抱起书本不撒手,迅速的痴醉进另一个世界里,这个时候就算叫她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了。
不过就算再怎么喜欢也不能把书留下来,她不被允许获得任何东西,每次收回书本的时候她都会低着头,咬着嘴唇劲劲的攥紧双手,眼睑垂下显得眼神也呆滞了起来。虽然伊芙琳也不忍心看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可如果不这样少女之后也许连一本书都看不到了。
少女唯一藏在枕头下面的书,是她还在年幼的时候,母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是一本从很久以前就流传下来的传说故事,少女非常喜欢这本书,所以总会偷偷的带在身上。即便数年来读了无数次,却还是会不厌的读起来,这样就能回忆起小时候,母亲在床边讲给她听的场景,就会觉得即便只是孤身一人也不会感到孤单了。
最近这些日子里伊芙琳发现,日渐成人的少女开始越发的向往外面的世界,她很想让少女自由,但同时她也知道,就算自己舍命把少女放走,她在外面也没有任何的生存能力,不会有她可以回去的地方,也不会有等待她回去的人,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就像不被允许活在除此之外的地方,被世界抛弃的少女。
随着接触的时间越久,伊芙琳对少女的感情也就越加深厚,这种想让对方幸福却无法实现的痛苦,一直折磨着她的内心,总会在喝的酩酊大醉之后动起干脆带她逃走的念头,但实行起来何其艰难,少女被幽禁的地方除了她还有许多的监视着,进出的地方一直都有守卫,仅凭她一人势单力薄,这种鲁莽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实现的。
就像太阳终将落入山谷,昼夜按时交织轮换,这是世界一成不变的规律,是神在创造这个世界之时就既定的绝对法则。赶在阳光隐没消散之前,少女终于合上了最后一页,把书本小心塞到枕头下面的时候,伊芙琳已经送来了今天的晚饭,今晚吃的是土豆炖肉,通常两个人会在房间里一起吃,这也算是少女一天里最开心的事情之一。
至于另一件开心的事情,那是再晚一些的时间,是与伊芙琳一起入浴的时间,但今晚似乎不太可能了。
正在伊芙琳收拾餐具的时候,一位女神官突然带人到访,说是要带少女去见某位大人,经过伊芙琳确认过来者身份之后,少女就这样被神官带走了。
少女离开的时候好几次的回头望向她,一脸不安的神情让自己也有些慌乱,甚至有些担心,因为从少女来到此间的十一年里,从未有人提出过想要见她,又或者说知道少女存在的人少之又少。难道是事到如今又想除掉她么,想到这里自己不禁后悔起来,为什么没有早点下定决心带着她一起逃走,如果少女真的一去不回,那自己真是要懊悔一辈子了。
但面对少女已经被带走的事实,她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只能向神祈祷那孩子能够平安无事的回来。
然而对向夺去她双亲和自由的神明祈祷,真的会有用吗?不,是那些妄称信仰神明的信徒们,是她们擅自决定了神的意志,全部都是她们的错,神明会拯救这个善良的孩子的,伊芙琳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神明。
她现在唯一能够为少女做的,就只有守护好枕头下面,少女最珍视的宝物。
古老的大地总会孕育着不同的文明形态,从而产生着不同的神话与传说,再彼此间不断发展和扩张的过程里,总会在某一处发生激烈的碰撞,时而相互影响彼此同化,时而剑拔弩张武力征服,直到一方被完全从历史中抹去才算终结。信仰西方圣教的赫鲁图斯与相接壤的弗吉尼亚,就是近乎水火不容的状态,由于双方的军事力量都侧重于防御性,所以从双方接壤以来,国境线始终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近百年来也逐渐趋于稳定,两国都是采取断绝往来的政策,可现任的弗吉尼亚皇帝,最近似乎打起了什么歪念头。
“财政大臣,朕明年春季的出游计划又要搁置了吗。”
现任皇帝是上一任皇帝的侄子,由于某些原因继承了神圣的皇位,这是他作为弗吉尼亚皇帝的第七个 年头。
“陛下...今年的状况不是很乐观...请您再忍耐一下,好多地方的税收都不是很理想,特别是墨丠一带,今年遭遇了好几次暴雪,那里的人们已经无力生活下去了...”
“你们这些饭桶每天到底都在干些什么啊,难道想让国家毁灭在你们这些废物的手里吗!”
弗吉尼亚位于赫鲁图斯的东北方向,是一个信仰着大地女神,而且疆域广阔的封闭帝国,文化和习俗跟赫鲁图斯比,完全是另一种生态,民众的生活都很清苦,就连皇帝时常都要紧衣缩食起来,因为封闭的文化和经济,再加上连年的粮食欠收,国内的状况已经到了无比危机的时刻。
“陛下请息怒,我们伟大的弗吉尼亚受塞纳提斯神的庇佑,肯定会转危为安的。”
传说在千百年前逃过天地之变后,由一位名为塞纳提斯的女神协助,与初代弗吉尼亚国王一同在此建立了如今的大帝国,之后便被封为北方的大地女神守护着这块土地。不过由于一年里大部分国土都被冰雪覆盖,导致近千年来人口并没有因广袤的土地而繁盛,相反现在由于恶劣的气候,更加陷入了粮食紧缺的危机状况。
“干脆让朕困死在这塞纳提斯的牢狱里好了!”
帝国的首都冠以女神之名塞纳提斯,位于国家西南处的一个天然环山要塞之中,想要武力攻破势必登天还难。首都城中心竖立着高大的女神雕像,是建国初期就开始计划雕凿的,据说历经四任皇帝才最终完成。巨大雕像的背后就是塞纳提斯神庙的建筑群,这块区域被自称女神族的女神后裔者们世代守护着,其族长的特殊权利仅次于皇帝,但并不被允许参政议政。
“陛下,如果此下得到女神之祝福,就可以...”一身壮硕肌肉的人,说起话来都在低沉中向周围发散着力量,不用说也知道是常年靠武力为生的人。
“哦?作为统领帝国神圣骑士们的你,觉得现在时机成熟了吗?”
“只要阿缇娜大人顺利履行义务将女神的祝福带来,赫鲁图斯的那种低能人,几百年来早就退化成被豢养的家畜一般了。”带着邪魅微笑的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狂妄的语气。
女神族一直都是母系氏族,目前在位的族长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名为阿缇娜·塞纳提斯。在被任命为族长之时便会继承塞纳提斯之名,借此成为权威的象征。每一任族长都将由上一代族长离世前决定人选,一旦选定任何人都不得有异议,就连皇帝也无权干涉其内部形态。
在女神族的建国传说中,女神塞纳提斯会每隔三百年转生降临人间一次,每次转生成为女神的人都会带领信仰她的人们走向繁荣。
成为转生之人必须要满足传说中的所有特殊条件,然后由应时的族长把认定为转生者的人告知天下,但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转世者都只是象征性的存在,既没有前世的记忆,也没有任何异于常人之处的能力,这也让女神族的权威越显尴尬。
“明明整天什么都不做还要给他们粮食,干脆我们也去信西边方个什么圣教算了,可能还会借给我们一点耕地,让我吃的更好一点。”
皇帝最近一直是这么跟身边的大臣抱怨的。
“陛下说的是,那群声称女神后裔的女人们,不过就是在过着不问世事的清闲日子,还总是出来对我们这些忠心与陛下的人指手画脚,实在是不把皇帝陛下您放在眼里,真是太可恶了。”
大臣们随声附和,女神族并没有得到什么人的支持。
“传告阿缇娜,传说之日前再没有女神转世的消息,就等着天罚吧!”皇帝最终下昭,所谓的天罚也不过是削弱她们的财政而已,或许皇帝自己巴不得是这样的结果,好腾出多余的财力供自己享乐。
这样的场面其实由来已久,从距今六百年前的初次转生就开始了,那时候的帝国已经逐渐趋于稳定,经济和文化也达到了一个小高峰。
那是在创国神话的三百年之后,第一任被称为女神转世的女孩出现了,在女神族大肆昭告天下女神再次降临之时,少女却在仅有十二岁的年纪突然夭折了,史书上记录的结果仅仅是死因不明。
少女的命运就只落得这四个字,真相并不得而知,也不会有人再知道,正如无尽浩渺历史中的一粒无名石子,被人一脚踢进了更加阴暗的角落里。
然而就从这件事作为起始,坐享和平安定时代的贵族和大臣们,逐渐显露出把女神族作为眼中钉的意图,权利争夺愈演愈烈,某些时代甚至严重到了架空皇帝的地步。
就这样历经了残酷的明争暗斗与时代变迁,帝国迎来了第二次的女神转世,虽然这次被选中的少女平安活到了成年,但大臣给当时的皇帝上表,建议借用女神转世的祝福大举向邻国进攻,夺取可以耕种的土地和更多的劳动力。皇帝听信了大臣们的一致意见,将少女当做神明降临于战场,相信着女神会赐予兵士们胜利的祝福,战争也将会大获全胜。
结果少女的下场却也同样是神秘的死亡,史书上的记载是死于敌方的神秘兵器,连遗体都没有找到,那次的大规模战争也以惨败告终,皇帝因为大败一病不起,不到一年也离世而去,至此王公贵族们私下里都将转世少女当做是某种诅咒一般,没人再愿意相信那是带领他们走向繁荣的象征。
这些被唤做女神转世的少女,既没有展现出什么奇迹,也没有显现出异人的智慧,就这么神秘的消失于世了,街头巷尾非议多了之后,就连底层的国民们都议论起女神传说的可信度。
“我看女神族就是一群骗子吧!”
“什么女神转世,肯定是她们蛊惑了初代皇帝,才得到了这种特权。”
“我看多半是打着女神的幌子,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奢侈生活罢了,什么鬼神话,还不都是她们自己编出来的。”
“那些可怜的少女,我看也是她们觉得瞒不住了,才故意派人弄死的吧,真残忍啊。”
类似的猜忌街头巷尾里已经持续了数百年,然而女神族的地位却丝毫没出现动摇,原因是初代皇帝把这条写进了帝国圣训里。
「弗吉尼亚皇帝必须世代遵守与女神族的誓约。」
阿缇娜偶尔也会听见民众的恶言猜忌,但她作为女神族的族长,对女神传说她必须坚信不疑,她必须坚定的相信着,自己就是伟大女神塞纳提斯的后代,但从查阅的历代记录上来看,也让她在这个年纪开始动摇了起来,也许那真的就是我们这些后代们,一厢情愿的谎言罢了。
但无论如何她都要利用好这个机会,一定要重振女神族守护的信仰,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或许会不惜使用任何手段,她不能让整个神圣的女神后裔们陨落在自己手里,这是阿缇娜生命残存到如今的最高使命,绝对不允许失败的使命。
此刻她的马车正行驶在首都的街上,她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满脸愁容,由于连年的霜降天气导致粮食供应不足,再加上女神族人越来越少,距离女神转世传说的时间就快到了,如果再没有向皇帝交出符合传说描述的人来,那么就意味着还要再等三百年了,这可是不能饶恕的罪过,贵族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打压她们的好机会,就连皇帝最近都开始对她的态度表现出不耐烦了。
想起这些无尽的烦恼,她不禁叹了口气。
“索拉姆。”
阿缇娜发出沙哑的声音,叫着车外其中一名随行者的名字,看上去是位很年轻的女神官。
“是的祖母,索拉姆正在待命中。”
“去帮我把那个孩子叫过来吧。”
“祖母说的是哪家的孩子?”
“就是那名罪人之子,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吧,把她带到我的房间里来。”
“居然还活着吗...啊不,属下知道了...这就带人去办。”
“嗯,小心点,注意路上不要被人看到了,把这个手牌给伊芙琳看,她看了就明白了。”
阿缇娜顺着车窗递出来一块纯金的牌子,大概半个手掌大小,上面印着古怪的花纹。
“属下明白。”
“去吧。”
随着即将西落的太阳,索拉姆带着两名随从,匆匆消失在了人群里。
率先回到塞纳提斯神庙里的阿缇娜,从回来之后便一直坐在厚厚的绒毯上,她闭起眼睛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些什么。
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让那个罪人之子伊莱恩出现在人们视线内的,那个孩子正是女神族耻辱的象征,是女神族历史上最大污点的结晶。
大约在二十年前,阿缇娜手下一名优秀的女神官爱上了别国的间谍,因此她抛弃了自己多年的信仰和立场,两人相约在某天深夜里,一起私奔逃出了首都塞纳提斯,之后便失去了他们的所有消息。
皇帝得知消息后震怒,派出了军队去沿途搜寻,却最终也没找到两人的行踪。
这件丑闻致使女神族全体蒙羞,阿缇娜也在上皇帝面前好久都没抬起头来,还要时常忍受大臣们的冷嘲热讽,所以女神族人无不对这件事恨得咬牙切齿。
转眼事情过了数年之后,这位隐居乡下的女神官,居然带着丈夫和两人的孩子重新回到了首都,但很快就被人发现并带了回来。
经过审问两人回来的原因,是他们的孩子得了乡下无法治疗的疾病,如果再不治疗可能就会丧命,为了孩子两人冒险来到首都寻医,结果却被发现抓了起来。很快两人就以叛国罪被处死了,但他们的孩子却神奇的活了下来,那就是被幽禁的少女伊莱恩。
把伊莱恩藏起来的并不是别人,正是阿缇娜自己,她本不会袒护这个因罪恶而诞生的孩子,但在她看到了那孩子的相貌时却强烈动摇了起来。
伊莱恩有着女神族一样漂亮的金发和白皙的皮肤,这并没有引起阿缇娜的注意,让她震惊的是伊莱恩金色的双瞳,那正是传说中女神的样子,一般女神族人是不会出现金色瞳仁的,只有历史上为数不多的人才有的异象,而其中便有两位成了转世者。发现这个意味巨大的阿缇娜,当机立断就把伊莱恩带走,并囚禁在了女神族的一处秘密地点内,之后还派了自己的外甥女伊芙琳去贴身监视,这便是伊莱恩活下来的原因。
很快索拉姆就把伊莱恩带了过来,一路上她都没有和少女伊莱恩说过话,只是偷偷的看过那么几眼,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伊莱恩的金色之瞳,作为女神族的高级神官,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祖母,依您之命已将罪人之子带到。”
阿缇娜睁开眼睛,看着躲在索拉姆后面低着头的少女,小心的向她行了一礼。
“嗯,辛苦了,你先在外面候命吧。”
“遵命。”
索拉姆在转身的时候看了伊莱恩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迈步走出了房间,关上大门之后便在门口待命了。
“抬起头来吧,伊莱恩。”
阿缇娜语气平静的说道,沙哑的嗓音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听见命令伊莱恩抬起头来,望向面前打扮庄严的老人,虽然在小心的警惕着,但总觉得她身上有着某种亲切感。
这是她记忆里第二次见到这位老人,初次相见是在自己被拘禁起来之前,那时候由于年幼和大病初愈,致使自己并没有太多的印象。由于第一次来到自己居所以外的地方,神情上有些局促和难以压制兴奋,但总体上看去应该还出落得大方吧。
“您...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这是我第一次被允许外出,所以有些紧张。”
伊莱恩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手心不住的发汗。
“欸...果然还是这神圣的颜色,来我身边坐下吧。”
“我这等人怎么敢与您同坐。”
“无妨,我允许了,过来吧。”
伊莱恩小步的走近过去,身体僵硬的坐在了阿缇娜身边,第一次坐在这么柔软的毯子上,让她有一瞬间觉得放松下来的感觉。
“长得还真是像你母亲的样子。”
“...”不知如何回答,伊莱恩合上想张开的嘴静默着。
“如果,有个可以让你获得自由的机会,你愿意抓住吗?”
伊莱恩听到自由两个字不禁眼睛瞪得溜圆,直直的看着阿缇娜的眼睛,似乎在裁定她是否在说谎一般,金色的瞳色异常摄人心魄。
阿缇娜看着这一抹神圣的色泽,仿佛短暂的被吸走了魂魄,猛得眨了眼睑继续说道。
“咳,虽说不是完全的自由,但会允许你在一定程度上的行动自由,当然你要完全遵守我的命令,不能违抗,能理解我所说的吗。”
“也可以让我看很多书了吗?”
阿缇娜疑惑的皱起眉角,想了一下又接着说了下去。
“倒是没什么问题,如果你成为了那个身份的话,这种事情会是理所当然的。”
“那么我答应。”
“不问问我要你做什么,或者其它在意的事情吗。”
“只要允许我看书就足够了。”
阿缇娜看向笑着说出这种话的少女,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下去,停顿了片刻就直接进入正题了。
“真是...那么,我们女神族的世袭罔替和转生传说,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吧,从现在开始你就要继承塞纳提斯之名,我将把你当做女神的转生者宣告于世,让你成为我们复兴的最大力量,你是罪人之子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从宣布你是塞纳提斯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了,届时你将成为我的一件道具,怎么样,明白了吗?”
“嗯,吾即是大地之神!塞纳提斯即此。像这样就可以吗?”
伊莱恩没有任何犹豫的起身说出了这段宣言,表情庄严神圣,在没有任何人的教导和指引下,瞬间就从一个战战兢兢的囚徒包裹上了威严的外衣,瞬间散发出的气魄把阿缇娜惊若木鸡,宛如一瞬间确实看到了女神降临一般,但也只是那么片刻就取回了冷静。
“...嗯...嗯,就是要扮演出这种气魄来,你表现得很好。”
伊莱恩转过头得意的笑了一下,一扫往日的不安和忧郁,当然还有刚刚建立起的威严,这时候的伊莱恩看上去才是一个普通人应该有的样子,抛却异人的外表就是一名随处可见的天真少女。
“那么我现在需要做些什么呢?阿缇娜大人。”
“先暂时回到你的住所吧,明天一早我会安排人告诉你需要做什么的,具体的事宜还需要准备几天,这件事不能有半点马虎,必须做到完全准备。”
“明白了,我可以有个小小的请求么?”
“何事?说来听听。”
“能让伊芙琳小姐继续在我身边照顾我吗?”
“伊芙琳吗...她的话的确最适合这个工作了。只要你听话这小点事情都可以满足于你,还可以获得自由与舒适的生活,对你来说可是天大的宽恕,你可别忘了女神赐予你的救赎。”
“感谢您与女神的恩惠。”
如同施舍一般的救赎,当然这种话自己是不会说出口的。
阿缇娜满意似的点了点头,就让守在外面的索拉姆带她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伊莱恩兴奋的一直难以抑制的扬起嘴角,仿佛从出生以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但伊莱恩的欢喜并不是表面的那样,她所需要的自由绝对不是被人裹挟的假象,她需要的只是这个机会而已,她或许比旁人看上去的更加聪明和大胆,此时她似乎正看到了自己获得真实自由的未来。
伴随着极度的兴奋和杂糅在之中的其它某些情感,伊莱恩在低头笑着的同时,眼泪也止不住的划过她白皙的脸颊,金色的眼眸里流出的却也只是普普通通的眼泪。
只有这个时候人们大概才会相信,所谓的女神也不过只是普通的少女。
在此之后的一段日子里,伊莱恩顺利成为了转世者,凭借她的聪明与阿缇娜的精心计划,无数人见识到了从未有过的奇迹,全国上下毫无异议的承认了女神之名。
借此弗吉尼亚帝国终于开始行动了,但结果可能要在少女许久之后的旅程里慢慢提起了,那是作为旅途中打发无聊时间时,对着身边那个人所谈及的只言片语。
在第四天的中午时分,福特曼差去的人终于到达了温拿庄园。
来人是个体态瘦高的中年人,看上去一副油嘴滑舌的嘴脸,绝对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但礼仪上还是一丝不苟,看得出是大贵族家的家臣,这是芙兰西在第一眼见到他时得出的结论。
芙兰西是庄园里的女仆长,也是布伦威尔的绝对亲信,虽然平时几乎没什么人来拜访,最多也不过是弗雷的镇长,但这种接待任务还是不在话下的。
“优雅的小姐们你们好,我是福特曼·卡巴鲁公爵的政务管家亚希尔,授命请求参见布伦威尔·温拿公爵。”
在门口负责接待的是芙兰西和其她几名女仆,芙兰西与往日一样,一脸严肃的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即便是面对任何事,她都能保持这种丝毫不动摇且游刃有余的状态,是各种意义上最让布伦威尔最放心的人。
“路途劳顿,亚希尔先生,我是庄园里的女仆芙兰西,很乐意为您服务。”
“哦哦哦!多么美丽的小姐啊,受到您的接待在下真是无比荣幸,请问公爵大人方便召见卑下吗。”
“亚希尔先生过奖了,少爷已在家中等候福特曼大人的消息多时了。”虽然被花言巧语称赞了一番,但自己由衷的讨厌起这个人来,不是面对纳吉的那种态度,而是发自内心的,确确实实的讨厌。
“那真是太好了,劳烦芙兰西小姐引路了。”
“请跟我来,亚希尔先生。”
芙兰西带着亚希尔走在前面,顺着门口的石板路走向了别墅,一直把亚希尔带进了别墅的客厅前。
芙兰西轻轻的敲了两下门,在得到了布伦威尔的允许后才推门进入,虽然平时都是直接推门就进来的,这种时候却还是要在外人面前做足样子。
另一边的客厅内部,布伦威尔正坐在他的椅子上,打量起这位小步进来的陌生使者。
之前自己应该没见过这个人,看上去似乎是个很善于交涉的男人,至于为什么,因为这家伙在进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显露出无比崇敬的表情,这种演技可不是一般人一时半会学得会的,看来还是不要跟他过多纠缠的好,纠缠的越久越可能被对方绕进陷阱里,痛痛快快的解决吧,自己暗暗做着这样的计划。
“少爷,这位是亚希尔先生,福特曼公爵大人的政务管家。”
芙兰西简单介绍了来人的身份,之后就点头退到门口待命了,依然是一副镇定自若毫无变化的表情,明明笑起来会很好看的,不过说出来肯定会被她当做是开玩笑的。
亚希尔刚被介绍完就缓步走近布伦威尔,优雅的微笑附带鞠躬行礼。
“尊敬的公爵大人,我名唤做亚希尔,今日到访是受家主之命,来转达关于近日前二位大人交涉之事的最终答复。”
“哦?让我看看我的好朋友福特曼是如何决定的。”
“家主愿意接受您的建议,同意就将此事不予追究。请恕卑下妄言,实在也认为不需要为了一场误会,搞得贵族之间有失和气,所以家主能认识到这点,这边也请公爵大人体谅家主的一片苦心。”
“嗯,那还真是多谢如此顾虑到我们了,不愧是这里的大贵族,果然是宽宏大量明白事理,比起我来可是贤德甚伟啊。”
“实在承蒙公爵您的夸奖,两位大人都是本地最为圣贤的伟人,如果两位能够互相合作,一定能使得整个北方繁荣昌盛。不过...此次出行还有个不便言明之事程秉,还请公爵大人您尊耀宽行,尽快将借去之物归还,不然...”
“不然?听亚希尔先生的口气,难道是在威胁我吗?”
带着半开玩笑似的语气,夹着少许的威压向亚希尔问道,对方则是夸张的摆作一副惊恐的表情出来,过于夸张的五官变化,让布伦威尔差点没绷住脸上表情。
“这怎么可能!公爵大人,卑下怎么敢对您如此的亵尊,这可是要被处以极刑的大罪,在下只是替家主传话而已,实在没有任何轻侮之意!请您原谅我的措辞有失妥当...”
说着亚希尔马上低下头,转脸又是一副犯了大错惊慌失措的表情。
不得不说在熟知的各种人物里,这种表情瞬息万变、控制自如的人着实鲜有。遭遇各种状况都绰有余裕的人还真是适合这种工作啊,自己也好想有一位善于处理这类事务的帮手,这样就能偷懒继续窝在书房里了,不知不觉布伦威尔开始嫉妒起福特曼来。
手下这么多能替他处理各种事务的专项人才,真是让人羡慕啊。
但如果说拿这些人去交换庄园里的人,自己是绝不可能同意的,更何况就说芙兰西和纳吉这二人也是一人顶百的专家,虽然各自都在奇怪的地方有些孩子气,但这都是后话了。
“亚希尔先生真是个有趣的人呢,或许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刚才的事情请当做一个玩笑吧。芙兰西小姐,请把我书房桌子上的一叠信件拿来。”
听到命令芙兰西点了一下头就离开了。
“我这种身份的人怎么敢和您攀交情,公爵大人又在玩笑了,不过还是感谢您的体谅,不然什么都没带回去,福特曼公爵是不会允许的。”
“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苛啊,亚希尔先生想必也很辛苦吧。”
“既然选择了侍奉的主人,这点程度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我等人有幸得到了大人们的赏识,有机会可以和各位老爷们攀谈,这已经是我等仆从最大的荣宠了,只是一点辛苦实在不算什么。”
在两人不断维持着场面上交谈的时候,芙兰西已经很快将东西取了回来。
“少爷,您要的东西取来了。”
芙兰西手里拿着的是一叠已经破开过的信封,从厚度上来看里面的信件应该还在,信封底处隐约看得见卡巴鲁家纹的图章,是那只独眼的黑熊。
“嗯,这就是全部了吧。”
“是的少爷。”
“那么就交给亚希尔先生吧。”
芙兰西点头将手中的书信尽数递给了亚希尔。
亚希尔在简单的确认了一下之后,就全部装进了自己衣服的内侧口袋里。
“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妥当,卑下也该告辞了,公爵大人。”
“那就辛苦你了。”
“愿神保佑您。”
亚希尔随即起身恭敬的行礼告别,被芙兰西原路带出了别墅。
来访者离开之后,布伦威尔一下子像解除了什么状态一样,紧绷的身体开始瘫软,整个人又懒散的陷进椅子里,头仰靠在椅背上,然后长长吁了口气。
在确认了福特曼的人离开之后,躲在暗处的纳吉走了出来,在外面轻轻敲了两下客厅的门,在布伦威尔说了句“安全”之后,推门进到客厅里,坐到了布伦威尔的对面,刚刚亚希尔坐过的位置。
“老爷您真的打算就这么将如此重要的证据交出去吗?”
“那个倒是无所谓的事情了,只要我们还在以后就还有机会,比起这个纳吉先生的伤怎么样了?”
“这点擦伤怎么会有事,而且芙兰西已经帮我处理过了,基本上已经康复了。”
“才一个晚上就没问题了吗,纳吉先生的身体果然是泥土做的吗...那洛克先生呢,果然还在昏迷中吗。”
洛克就是纳吉带回来的重伤者,是情报屋的成员之一,此时正躺在别墅的一处客房内。
“嗯...背部中箭伤势很重,虽然芙兰西的技术我是不怀疑的,但洛克一直处于高烧昏睡的状态,不知道还能不能幸运的醒过来。”
“究竟是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我看过取出的箭头,好像不是常见的形状。”
“...他潜入了弗吉尼亚帝国的首都,昨晚是我们约定好的返回时间,在接应他潜出的时候被边境的守兵发现,要不是有晚上的大雾做掩护还真难预料会怎么样啊。”
“你们居然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吗!这么说起来的话,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奇迹了,弗吉尼亚的边境检查是非常严格的,想从那里混进混出简直是不可能的,而且居然潜入到了首都,你们的行动某种意义上已经是传奇了。”
“我们以为只要像这边一样塞点好处就能通过了,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吗...”
“是太天真了啊,以后情报屋的任何危险行动,都要我受命才可以执行,我可不想你们为了我冒这么大的风险,你们最优先的任务,应该是活着,这是命令。”
“谨记...不过我觉得洛克那家伙似乎带回了什么重要的情报,他在昏过去的前一刻对着我得意的笑了一下,这家伙就是这种人。”
“关于那个人,他在昏迷中重复过一句话。”
芙兰西已经完成任务回来了,依旧是一副严肃的面孔,语气也是平静的陈述着她的发现。
注意到芙兰西已经回来,布伦威尔和纳吉同时把视线转了过去,
“是什么话?”
提问的是纳吉。
“女神复活了。”
纳吉一脸不知所云的表情困惑了起来,布伦威尔却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努力搜寻着脑中的记忆之书目录,短暂的检索之后他恍然大悟了起来。
“啊!”
这次换成芙兰西和纳吉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两人正默默的等待着他的解答。
“弗吉尼亚信仰的是大地女神塞纳提斯,有一群自称女神后裔的人们被国家所承认,在他们编著的所有传说中,都提到了女神塞纳提斯会每隔三百年,以转生的形式重新降临人间,辅佐贤明的君王赐予人们祝福,现在恰好是又一个三百年。”
“转世?原来还有这种荒诞的事...这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你这种土豆脑袋当然不及少爷的百万分之一,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
面对芙兰西的嘲讽已经连回嘴的欲望都没有了,不如说跟她斗嘴的结果只是单方面被欺负,所以与其被斩于马下,不如选择逃走更好吧,有时候学会躲避敌人的锋芒也是一种智慧,这是纳吉认为最明智的选择。
两人年纪相仿,都曾接受过芙兰西父亲的严格教导,身手都是绝对的强者,能单打独斗战胜这两个人的一定不多见吧。不知为何从见到纳吉的那天开始,她对纳吉就格外的言辞犀利,但实际上两人都很信任对方。
“那个什么女神复活会是很严重的状况吗,说是转世,其实也不过也是个普通人吧,怎么可能真的存在神转世之类的东西。或者说以我们的立场去看的话,根本不存在什么大地女神吧,虽然我们也不是什么虔诚的教徒,但这种事情被教士们听到了可是会惹大麻烦的。”
纳吉的质疑是一般人都会想到的,布伦威尔想了一下继续解释着。
“关于塞纳提斯的传说你们不知道也很正常,毕竟我们这边一直以来都断绝了与弗吉尼亚的一切往来,跟那边任何有关的书籍和传颂都是严格禁止的,所以几乎没人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样的国家,有着什么样的风俗和历史,我也只是在温拿家先祖们留下的书籍中,才了解到一些关于女神转世的东西,从以往的记述来看确实没引发过什么神迹之类的事件,不过此前有因为女神复活而发动过战争的记录,虽然从结果上看是失败了,但家族传下来的历史文本里提到过,我们这边也只是勉强打赢了而已,国内的消耗也是空前巨大的,弗吉尼亚那边也由于战争动用了大量的国力,导致在那之后各方面似乎都处于低谷。”
“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说得通了,弗吉尼亚并不是因为福特曼的协助才敢图谋侵略,而是本来就打算侵略才贿赂了福特曼加入!我的同伴们也已经调查到了,最近弗吉尼亚部队已经开始行动了,边境有频繁的人员出入,也大批的运来了武器和补给品,虽然伪装成了普通的商队,但规模比过去要大太多了,可以判定是在准备要开战无误了。”
纳吉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有着不错的分析能力,不过这种事被指出来的话,肯定又会被芙兰西借机嘲讽的,所以布伦威尔决定还是暗暗在心理表扬一下他好了。
说的很棒哦!纳吉先生!
“嗯,如果是这样,我们的军队会早有防范才对,连我们都能获取的状况,军方的情报机关一定比我们了解的更详细。但是...福特曼那家伙肯定出卖了大量情报,再加上他们神秘的转生女神,弗吉尼亚这次似乎势在必得的样子,感觉事情在往麻烦的方向发展了。”
“我们得到的情报是,我方的守军也从内部调来了不少兵力,似乎还来了一位很了不起的大人物,由于防卫森严我们没得到什么更确切的状况了。”
“了解到这些你们已经足够了不起了。”
“土豆脑袋能做到这样已经对得起少爷了。”
果然还是被嘲讽了,但这也算是芙兰西式的夸奖吧。
“芙兰西小姐,关于庄园的警备就继续麻烦你了,最近要多留意一下附近的可疑人员,可能状况要比过去更加危险了,请务必小心应对。”
“少爷无需这么客气,这是我本来的职责,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
“嗯,既然我已经把证据交给了福特曼,那我们就没什么可以有效对付他的手段了,以他那个凶暴多疑的性格,肯定已经对我们产生了巨大的敌意,我担心他可能会实行什么报复行动,防范于未然总是好的嘛。”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少爷,我会加派巡视的。”
“不用太担心这些芙兰西,有我这个可靠的帮手协助你,老爷和庄园都万无一失,就算有人胆敢闯入我也能迅速解决。”
说着话纳吉起身走到芙兰西面前,自信的竖起了右手的大拇指,另一只手顺势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对着她得意的笑着,一副七月里阳光般的热度。
“啧...但愿对方对土豆过敏。”
芙兰西说着打掉了肩上的大手,又用口袋里的手帕小心的擦了又擦,温度又到了十二月的严冬。
“那就拜托啦。对了,还要赶紧告诉比特一声,他父亲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让他安心的回去告诉家人吧。关于这件事就交给纳吉先生你了。”
“交给我吧,那个小鬼估计会开心到哭出来的。另外,请允许我也对您说一声感谢,感谢您拯救了我胞兄一家,我会毕生来报答您的恩情的。”
“纳吉先生这么正经的样子可不像你哟,我可没做什么值得报答的事情,就继续保持你原来的样子就好,快去吧,比特还在等着呢。”
带着欣慰的微笑纳吉转身离开了房间,关上门的时候对看着他的芙兰西眨了一下眼睛,却遭到了一个蔑视的眼神,但总觉得这家伙很享受的样子,难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不要深究了...
被家仆称作智慧象征的布伦威尔,也还是会有想不明白的事情。
在纳吉离开房间后,布伦威尔的表情就变得严肃了起来,沉寂了片刻才继续向芙兰西交代起其它事情。
“芙兰西小姐。”
“少爷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关于那个洛克先生,还请你劳神照顾了,我近期可能要离开庄园一段时间。”
“少爷是有什么计划了吗?”
“我想去见见纳吉报告里的那位大人,如果是位英明的人,这次的危机也许就能化险为夷了。”
“好像是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少爷有把握可以见到对方吗,而且现在外面十分危险,万一您有什么差错可是我们无法弥补的罪责。”
“总会有办法的吧,关于这点就相信我吧。我大概猜得到这次来的人是谁,他跟温拿家族也有着某些姻缘,所以某种意义上我们还是有着优势的,至于安全方面嘛,我要把纳吉先生一起带走喽,所以庄园这边的安全就只能完全靠你承担了,福尔修斯管家毕竟年事已高,我想就让他安心养老吧。”
“有土豆先生在的话...加上少爷的智慧,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大事,庄园这边也请少爷放心,小看温拿庄园的女仆们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看吧,两人果然互相信任着。
“嗯,就是这样,我外出的这段时间里,也要装作我还在家里的状态,不要让监视者察觉我已经不在别墅里了,反正我也经常好几天窝在房子里,应该不至于暴露吧,这点也请你传达给庄园所有人。”
“明白了少爷。”
“那就都交给你了。”
“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