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黑影贴着南海的海面飞速移动，那是一群黑色的小蝙蝠，细看还能看见里面裹着一个人
“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科迪问向‘怀里’的女孩
“我有什么累的，一直被你抱着”
“听那个圣女说，你叫厄斯?”
“都飞了这么远了才想起来问名字，你也够可以的”厄斯手枕着脑后，透过蝙蝠群的缝隙望着天边的月亮
“抱歉”科迪看看远方的地平线“快到大陆了”
“也快早上了”厄斯说“白天还能赶路吗?”
“恐怕不行”
“一点阳光都见不得?”
“阴凉的地方走路倒是没问题”
“那也不是什么事啊，打个伞不就行了”
“只是我的能力会被大幅削弱，跟普通人差不多，万一让人类发现就遭了”
“哪有那么容易发现”
“……”
科迪加快了飞行的速度，不出十分钟，二人就踩到了大陆的海岸上
科迪放下厄斯，变回人形“你看看我这银发红瞳，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我是血族好吧”
厄斯摆摆手“人类的文化水平没那么高，知道血族存在的更是连百分之一都没有，大部分人都只当成传说而已”
“你怎么知道?”
“他们的调查报告说的”厄斯指指天上
“他们?”科迪顺着厄斯手指的方向看向天空，天边除了一丝鱼肚白空无一物
但他马上明白了厄斯所指
“你是空岛的人?”他向后退了一步
“嗯，没错”厄斯整理着被搅乱的衣角“我是……”
没等她说完，一股巨力把她撞到了岸边的棕榈树上。科迪左手控制住她的双手，右手抓着把她的颈项把她顶在树上
以这个力度来看，没直接把脖子扭断真是奇迹
“别那么激动啊，我话还没说完”厄斯无畏地笑笑
科迪盯着面前的女孩，刚刚那一下他控制了力度不会有什么伤害，但面前的人居然一点都没害怕
“我的祖父留下的书里说空岛对血族异常仇视”科迪低声说“你们对血族下手毫不留情，比人类还要恶毒”
“那你的祖父可能有点误会，空岛只有一个人非常痛恨血族，就我本人来说倒是无所谓啦”
“我怎么相信你，万一把你带到安多米达，没准空岛马上就会派人来清理我们”
“要清早就清了，安多米达也止存在不是一天两天”
“那是因为你们根本不知道它的位置，就算找到了你们也不可能知道入口”
“真要灭掉安多米达，哪还需要入口呢”厄斯冷笑“你真以为你们头顶那层几十米厚的岩石能挡住空岛?确实，我们现在不知道安多米达具体的位置，但那不影响我们统计血族这些年的流动方向。它们无不例外都指向一个点，你猜那个点在哪?”
科迪沉默了，他放开抓着阿尔芒塞的手
“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之前见到的圣女的朋友，厄斯，住在空岛”女孩晃晃被打乱的头发，把它们顺到自己是肩膀前“我对血族没什么特殊的感情，答应你帮忙纯粹是因为好奇”
“你……抱歉，我不敢相信你”科迪转身准备离开离开”这里往前走就有人类的村落，你自己可以走过去”
“你就算找到圣女，也没什么用”厄斯大声喊着海边准备飞走的人“亲自见过之后你心里也明白吧，圣女只是天生具有有魔力的人类而已，她的血根本帮不了你什么!”
“我只是……不想放弃任何希望”科迪丢下这句话，化成黑影远去了
厄斯无奈的摇摇头“本来还想介绍点真正有用的方子，没想到就这么走了”
她抬脚朝科迪说到方向走去，但是马上，肩上搭上了一只冰冷的手
“你刚刚说什么?”科迪紧紧攥着她的肩膀
“喔?回来了?”厄斯回头看着一脸焦急的科迪，无奈的笑笑“左右你也信不过我，我就给你点实际的吧”
她找到一株巨木，这种树的躯干上长满鳞状的树皮。她用力从上面撕下一片，那指尖试了试那三角形的边锋
“差不多”她说“有没有小瓶子之类的，给我一个”
科迪抽出一根拇指拇指粗的玻璃管，递给厄斯，那是他准备用来盛装圣女血用的
厄斯拿手指夹着试管，另一手拿起树皮对着试管上方的手腕处一划
一道淡淡的金光闪过，什么都没有发生
“啊，忘了还有这东西”厄斯自言自语到
科迪静静地注视着她，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他马上看到一层薄薄的金光在厄斯身上闪过、然后消失，如果不是在晚上，就算凭借血族的视力都难以发现
厄斯又用力一划，这次手腕处被切开一道小口，鲜血顺着手腕向下滴落，准确地落到试管里
大约接了半瓶，厄斯咬着牙，像是在用力的样子，
伤口不再流血，又过了一会，一点金光从伤口钻出，慢悠悠地顺着血迹流下，滴进了试管，被鲜血淹没
科迪惊讶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呼”厄斯松了一口气，拿嘴舔舔手腕处的血迹，再看时，已经愈合了。她把试管递给科迪
科迪小心翼翼地接过，拿出木塞塞紧管口，借着快要消失的月光观察着手里的血液
“晃一晃试试”厄斯提醒他
科迪照做，马上，里面的鲜血像是染上了月光的颜色，变成了出泛白的金色，也不似血液那样粘稠，略显透明，而且不论科迪怎么摇晃，都没有半滴沾在试管壁上
他的身体涌现出一股对瓶中液体的渴望，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血族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东西能够拯救他那在冥河岸边的孩子
“这……”
“拿去用吧，这个量，应该够他用很久。既然你信不过我，我也不跟你去了。这瓶血无论多久都不会凝固”厄斯有点疲惫，她找了棵树靠着“肯定比圣女血那种东西强多了”
“你们空岛上的人都是这样的血吗”科迪惊叹到
“只有我……这副身体的血是这样的”
科迪没注意到厄斯悄悄的改口，他收起试管，又向厄斯深鞠一躬
“如果它真的有用，我一定带上重礼亲自去空岛谢罪”
“别说这些了，快去吧。你的孩子不是还等着呢?”
“再会”科迪说完，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
“嗒，嗒”
被石柱撑起的大殿里，是嵌着黑色纹路的石砖。阳光透过后面的落地窗上，经过束在角落里的窗帘分割，打在角落里随意摆在地上的大大小小的软垫上。成摞的书籍摆在旁边，其中一摞正摇摇欲坠，有的书里夹杂着各种记录的纸张，字迹毫无工整可言
外面又一次响起了脚步声
露卡一个前扑，以脸抢地，一头扎进书堆里，准确的说是书堆里的软垫上，身上满是风尘的气息
窗外，一只翠绿蓝翎的赤尾青鸟从空中飞过，看样子是想从后院的门口飞进来。可能是算错了位置，还在落地窗上撞了一下，然后才找到入口
翎羽灵巧地拨开玻璃大门，小鸟飞入殿厅
它落到把脸埋在枕头里的露卡头顶，拿小巧的鸟喙啄着女孩翘起的头发，或者说呆毛
“累——”枕头下面传来一句沉闷的叹息
“别累了露卡，老师叫你去开会”
她头顶的小鸟开口说话了。它没有用自己的发声器官，而是脖颈周围一圈闪烁着的淡淡白色羽毛在传出一位女性的声音
“我好累、我好困——不想去……”露卡嘟嘟囔囔地说着
“你要是不快点，老师可就要冲我们发火了”青鸟举起一边的翅膀，以一个鸟类根本不可能做到的角度向前弯曲，扇着露卡的脸“你偷跑下去第二天就被发现了，帮你瞒着的那几个现在都在鸟笼里关禁闭呢!我可不想也进去呆两天”
“啊?”露卡猛地支起身，她头上的青鸟及时起飞，避免了被甩下去的惨剧
“怎么可能?我一共才下去三天!”
“空岛的动力一衰减，是个人都知道你走了好吧”小鸟不止在说话，连鸟喙里也传出叽叽喳喳的声音“这三天我们违规迫降了两千米，再降都快到到海面了!”
“我知道了嘛——对不起”露卡重新把脸埋进枕头，语气丝毫不见反省
“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敷衍我，我的露卡大人，你去跟那个老太婆说啊，我还有论文没写完呢!”青鸟的口吻越发激烈，翅膀都扇的更快了
“不去”露卡仰面朝天，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去了肯定挨骂，我就在这，哪也不去”
“就知道你要来这套，兄弟们!”青鸟冲窗外高鸣一声
眨眼间，后院的花丛和灌木里飞出几十只品种各异，五颜六色的鸟，显然是埋伏已久。一齐从刚刚青鸟打开的大门飞入，冲到露卡身边，体型大的抓衣服，体型小的叼头发，硬是把窝在地上的露卡给拽起来
“抱歉了露卡，软的不行我们只能来硬的了”青鸟飞在前面引路
“卡洛，你居然背叛我!”厄斯气急败坏地挣扎着，可惜成效甚微
“这怎么能叫背叛呢，露卡殿下。”青鸟一边倒飞一边解释“我本来就是朱庇特的学生，站在老师那边不是很正常”
“不是说好了会帮我的吗，你怎么还能反悔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乖乖地跟我们走吧”青鸟翅尖一挥，众鸟扇动翅膀直接把露卡从地上带起来
“等到我也有鸟的那一天，看你们还怎么欺负我!”厄斯一边进行无效的抗议一边大声叫着，被鸟群无情地带出了大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