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当年是不是你联合星元组织灭了一剑山庄。”
他苦涩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道:“一个人如果带着秘密下地狱,那可是会死不瞑目的,星元组织不过是把你当做一条狗,你没必要尽心尽力。”
他的眼睛大睁:“但也总比我师父好!在门派的时候,我是大师兄,但师父却青睐别的师弟,甚至偷偷教他盘龙心法的基础,呵,这件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每次别人看我的目光就带着一丝可怜,我活得连狗都不如!”
“所以当星元组织找上你的时候,你毫不犹豫答应。”
他的目光变得深沉:“不是他们找上我,而是我找上他们。”
事情似乎与我想象得不太一样:“哦?这话从何说起。”
既然话匣子打开了,他似乎也敞开了封闭的内心,道:“如果我将知道的都告诉你,你会让我死得痛快一些吗?”
之前他还想要活命,这一会儿倒像是一个就义的豪侠,大概是当走狗当久了,在这绝望的时刻想要找回点原始的人性吧。
我道:“我只能告诉你,你不会有比死更差的下场。”
不得不说,我似乎起了一点点的恻隐之心,在没有抓住他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我会直接杀了他,但是真正到了这一刻,我反倒是觉得他也有点可怜,尽管同时也是个可恨之人,至少我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愤怒。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缓缓道:“当时我虽然痛恨师父,但始终没有什么杀心,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宗内的刘雷长老行踪诡异,于是悄然跟了过去,而他是出去与一些神秘人接触。”
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回忆中闪过,我当初为了接近南宫灵,编造自己是某个长老的女儿,最后随机应变说自己是刘雷的女儿,没想到此时居然会从张余歌口中说出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道:“然后呢?”
他继续道:“等他返回门派,我就找到了他,问他去见什么人,他一开始只是欺骗我说是普通朋友,但耐不过我的分析和威胁,他最终才道,这些人是一个名为星元组织的人,想要从师父身上得到一些东西,而过后我才知道,刘雷其实早就投靠了星元组织,留在一剑山庄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因为师父得到了龙脉宝藏的线索,因此才恰好派上了用场,因为当时我真的非常讨厌师父和一剑山庄,于是主动要求加入他们,并帮助他们夺取龙脉宝藏的线索。”
“所以你就将南宫银功力衰减的日子告诉给了星元组织。”
“是的,我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那就是盘龙剑谱和心法给我,并且在以后要帮助我建立一个门派,他们同意了。”
我想了想,问:“那你为什么不杀南宫灵,真的是因为喜欢她吗?”
“我不想说这个。”
“好,那刘雷呢?一剑山庄被灭之后去了哪里?”
他也摇头:“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也没有与我联络。”
一剑山庄的事情,基本算是有了个清楚的过程,我继续问:“那你对星元组织了解多少。”
他抬起血丝密布的眼睛看着我:“跟我接触最多的就是易瞳先生,他算是一个比较关键的人物,专门调动安插在各个势力的棋子,至于在他的更上层,我几乎没有印象。”
我道:“那你知道星元组织的基本架构吗?”
“他们分为内部和外部成员,外部成员都是受到利益拉拢的江湖人士,内部人员就是星元组织一贯的传承人员,当然外部人员也可以进入内部,但很难,外部成员没有什么好说的,跟我一样都是走狗罢了,着重说一下内部人员,他们内部也分为两个干系,有文门和武门,文门专门出谋划策调动人员,武门以武力执行事物,据易瞳先生透露,昨天带了上百个武门的弟子以及十个一流高手,想要趁乱摸鱼,可惜失败了。”
这让我想起一个人,问道:“那有个叫做青蝎的家伙你知道吗?”
“知道,他也是武门分支的一员,并且还是将领,三年前就是他带着手底下的精英灭了一剑山庄,据说青蝎的武功在整个星元组织排行第四,但…”
“但是在川疆被我杀了,再问你,他们文门和武门分别有多少分支,平时都在什么据点,人员上又有什么阶层架构。”
张余歌摇头:“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外门的人而已,知道的也就是上述的东西了。”
来看他的消息有限,但也让我稍微了解了一些:“如果我想找到他们的首领,该怎么做。”
“呵…就连易瞳先生都没有见过他们的首领,你想找到,不可能。”
我的心情有些沉重:“易瞳都没有见过…”
他又道:“除非你能接触到易瞳的上层,顺藤摸瓜,在这三年来,我只见过那个人两次,一次是在我跟踪刘雷的时候,他带着长纱斗笠,而且他很快就离开了,第二次是他找易瞳先生谈话,这时我才知道他是易瞳的上层。我则在远远等待,也没有看清楚他的相貌,事后听易瞳先生说,他是一个介于生和死之间的行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一直弄不明白。”
我沉思片刻,道“那星元组织在这次太初魔教事件之后,会有什么行动。”
“这次行动失败,应该会休养一段时间吧,至少我个人没有收到通知。”
从张余歌身上已经获取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我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昨天你说南宫灵逃走了,是怎么回事?”
张余歌自嘲一笑:“其实当知道你自称是刘雷长老女儿的时候,就怀疑你的身份了,后来师妹跟你出去逛街,回来的时候却只有一个人,我就知道事情不妙,于是想强行俘获她的身心,她愤怒之余说出我是内鬼之类的话,我知道留她不得,于是想杀了她,她最后虽然受伤,但还是逃走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闭上了眼睛:“或许这就是命吧,到头来我什么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