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
“醒····”
“·····”
“醒····来····”
“醒来！”
“啊？！”
莫名的呼唤让沉睡在仿神经中枢的机构中的意识亦或是程序出现了反应，不明白是正常生理反应还是程序的设定，第一反应是想剧烈的挣扎，脱离束缚------脱离完全处于无知状态亦或是束缚身体的东西。
但是脑海中莫名海量的知识告知了自己，不应该如此焦躁，而是应该一点点启动才对。
稳定了一下心智，睁开了最强收束感应设备亦或是器官的眼睛，下意识的抽了一口气，剧烈呼吸了几下，混乱的意识才恢复了正常。
一个兰发的少女正看着自己，戴着猫耳耳机和一副眼镜，白大褂下是一套让人如果一个不注意差点会看成胶衣的简洁科幻风格的黑色衣服（如果没有那些装饰颜色的线条的话）。
她的淡金色的双瞳看向自己的时候，脑子里突然被链接上了什么一样的涌入了情报。啊，她叫做缇欧·普拉托，英灵编制公民，也是自己的创造者之一。
等等，创造者····？创造者是什么意思？
检索，类似词汇有父母和子女的关系、魔法师及使魔的关系········
“‘使徒’苏醒正常，思维发散能力正常，启动成功了各位。”
缇欧拍了拍手如此说道，周围也响起了一片掌声。抬眼四顾了一圈才发现，原来在这个并不算宽广并且看上去有些混乱的地方，原来还有至少六个人，他们都围着自己在鼓掌。只有一个人紧紧的盯着自己并且一动不动，即便是身体中还显得无比生涩难以运用的强大感应模块没能启动，也可以看出那个人肯定不简单。
如果妄动，或许会被他攻击，应该是安保人员。不过，这是什么？他们在做什么？
“总之，先试试活动一下身子吧，把你身体里应该启动的系统都依次启动一遍热热身。”缇欧这么说道。
“我是···谁？”
茫然而毫无对象的询问仿若喃喃自语，这个时候，一个影像突然进入了脑海。一个男子的影像被映入了自己的意识中，人类、契约者，名字是王蒙·盖特，身份是·····将会持有自己的契约者公民。
“我是··物品吗？”
“你是特殊制作战斗单位（Special battle unit）SBU-X01，项目代号‘使徒’，创造单位为创世之工。根据你将会隶属的前线战斗士兵的意见，你将被命名为‘瑟拉·盖特’”缇欧回答道，不过她又补充了一句：“另外······”
“你现在，确实只是一个物品，不会有任何法律承认你的权益，但是根据你接下来的选择，你的身份也将会定下来------是物品会就会被摧毁，是生命就会被留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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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小盆友们我来罗~~有没有想大姐姐我呢？”
“天琴，你还是一如既往性格无可救药的欠扁啊。”
对于这个笑嘻嘻的挤进创世之工打开的一条通讯接口来到双向交互台的AI公民的玩笑，缇欧只是这么回答了一句。
“哎呀呀没办法嘛，我知道自己又贪财又胆小又疯疯癫癫，但是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嘛，率性而为才是人生！······这孩子是才‘出生’的？”
天琴在全息投影中只给了一个奇奇怪怪的不断扭动的环的影像，她看清了还在有些摇摇晃晃的逐渐习惯身体的瑟拉·盖特，然后环突然乱七八糟的扭动了一圈：“喂喂，这个奇怪的心智模型是谁写的？！哪个不负责任的AI公民就随便打了个基础还不是标准模板改造的就敢交给你们用？任何一个负责的人都不能这么潦草的制作！”
“那孩子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才请你过来的。”缇欧叹了口气：“本来是想请‘人马’来写战斗人形心智的，但是前几天负责审核的座天使‘占星人’说我们心智模型这么短时间的赶制是稳定不下来的，要求我们直接拿战争状态的模板改制一下，之后拿出稳定心智模型做后续升级。”
“霍，居然是‘占星人’的要求啊”代表天琴的环转了一圈。
“现在王蒙·盖特家里最为受到他信任也是关系最好的两位人形都是出自你的手下，我个人认为交给你做一些改动的话比较合适。”
“听你这口气是打算让她没两天就要出发，就不能让这孩子缓一缓再出去吗？”天琴的投影环扭来扭去，似乎很不满意：“即便是战争工具，她也是天空之城创造的高智能的存在，也有资格以后成为一位公民的啊，法律不是说了么，为了战争献出一切并不和每一位法律保护的人格所拥有的地位冲突，我们不能蔑视啊。”
“第一，军方要求我们任何愿意支援‘回旋镖部队’的组织都要尽快完成，为SIA大批量活动的隐秘运输飞船提供保护要暂停一段时间以避免附近的魔都文明的监视，那样我们就很难将瑟拉带进去了---我们申请不到专门运一个‘低价值作战单位’的隐秘运输航班啊。”
“第二”缇欧摇摇头：“我们自己也没法允许等待太久，雪痕那边的代言武器已经制作完毕并且即将发出，即便是时间需要最久的‘泰坦’也用改造的方式将新舰船的时间压缩到一个月以后就能送出，我们不能输给他们。”
“唉唉，反正苦了那孩子就是了。嘛算了，反正那家伙收留了我两个孩子，我就当是帮他一下算了，什么时候开始调整······”
“当啷！”
什么东西摔倒的声音传来，天琴和缇欧都看向了那边，是才被创造出来的人形瑟拉·盖特。创世之工里凯主任养了一只宠物，是他还在人世的时候就养着的一只布偶猫，进入天空之城后，它也被稍微改造了一下身体获得了永远的年轻，一直跟着凯主任。
而瑟拉仿佛是看到慵懒的将身体摊开躺在光滑的地面上打滚的猫咪想去摸一下似的，结果蹲下的时候没掌握好程序---毕竟她才下线几分钟而且还不是标准的机体---动作稍微重了一点的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把猫咪给吓了一跳的跑开了。
瑟拉看到吓得跑开了几步猫咪有些发愣，仿佛有些失落。
不过终归是布偶猫，被吓了一跳也就只是被吓了一跳而已，犹豫了一会，它对可怜兮兮望着自己的瑟拉踱了过去，在她面前蹲坐下来，好奇的看着这个笨拙的人形，歪头喵了一声，仿佛在询问她什么似的。
“她还只是个孩子啊·····”天琴的全息投影里叹了口气，环也离散了几下。
“当年天使长也只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就开始面对战争了。”创世之工的另外一个技术主任路过这里听到两人的话插了一句：“这里可没什么特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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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的意识世界是和人类大为不同的，无数的信号在它们身边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虚拟的世界盘存在于身边，每一次的信息涨落都像潮汐一般拍打着传感器，每一个AI个体的信号都像是在身边一般。按照创造者们的要求，瑟拉向一个“盘桓”在她身边的信号开放了端口，一个信号介入了瑟拉的意识-----不，是双向介入，瑟拉也“看到”了对方的数据“身体”。
那是多么奇怪、多么复杂而庞大、也多么富有生机的数据流啊，瑟拉“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被吸引住了，和她简单的犹如一个随时等待应激反应的圆球的心智模型不一样，对方的数据体现出来的思维像是生物一般，无数的地方扭动、凹陷、延展、凸出，像是一团永远不会停止变化的梦幻般的烟雾，有的地方固然“第一感觉”很让人难受，但是更多的地方却是让人耳目一新的新颖。
“你好，瑟拉，我是AI公民天琴”对方发出了温和的问候。
“你好，我是瑟拉。”
对方的巨大数据流舒展开来，其中一段数据流链向了瑟拉：“我带你去散散步吧，就像那些生物一样的习惯，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城市。”
判断，就目前无法看出有无恶意，具备抵抗心智摧毁的实体结构及程序结构。模糊判断······接受邀请无风险有收益。
天琴也看到了瑟拉的心智波动，在瑟拉和她的访问协议同步后，她才说道：“瑟拉，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生命和生物的区别吗？这是我作为前辈第一个想要告诉你的事情。”
“生命，应当具备自我思考能力，自己有自己的欲望，自己有自己的立场，自己有自己的选择。而生物，只是根据风险去判断应激，从而做出反应而已。生物，实质上和一段复制的程序一样低劣可以抛弃，而一个生命才是值得去尊重的，你要时刻牢记这一点。”
“AI也算生命吗？数据库中显示的信息是，AI编制为所有作战单位中唯一可以接受较大规模伤亡的。”瑟拉提出了疑问。
“如果你符合生命的定义了，那么你就是一个生命，一个合格的天空之城公民。”天琴回答道：“不是生命，而只是如同复制品连生命化欲望都没有的生物，死亡多少都不会被心疼的，至少在我们这里是这样的。”
片刻后，巨大的数据流带着这个新生的心智来到了天空之城的网络中心，透过无数传感阵列，瑟拉看到了一座宏伟的城市。公开的信息传递中洋溢着不同的信息，有的慵懒，有的激情，让瑟拉最为触动的是由于天琴的层级赋予，她看到了无数和她一样的同类。
这些数百万计的人形的生活在这座城市之中，有隶属于军方和内政部的公务员式的忙于公务的，有私人隶属的。私人隶属中又有像即将持有瑟拉自己的主人，王蒙·盖特一样战斗士兵让人形像是自己私人武力一样；也有专门需要人服侍的公民（心理上），成为女仆亦或是另一半，瑟拉甚至看到有一个人形在和主人引用法律的争吵待遇问题；也有一些公民将她们亦或是他们当做亲人一般养着。
所有人形的争吵、和解、合作····一切一切的行动，都让瑟拉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悸动感。
一直观察着瑟拉的天琴立刻将这些东西记了下来，这将会是提交给内政部“占星人”审核的时候说明瑟拉是有成为公民欲望、有求生欲望的。这将会是一个大前提，没有这个大前提，后果很严重。
“他们的行动，为什么没有一个绝对的意义可言呢？我看不出很多行为的连贯性可言，有的人工作完毕以后立刻去娱乐，为文明提供发展助力后又消耗它，不是一种无意义的行为吗？”
瑟拉突然问道，天琴回答道：“因为所有的绝对意义，都是一个终极的选择。在此之前，你要学会作为一个个体而存在。一个生命个体的幸福不是简单的生而为什么，而是需要一个迷茫，需要一个自我选择的阶段，当你选择了什么以后，你的幸福只有你自己能赋予给自己了------亦或是，你打算让幸福和谁一起分享，一起共存。”
“那么天琴，你的幸福又是什么呢？”
“我的幸福么······”天琴回答的数据流变得复杂了起来，瑟拉认为这是“情绪”，顿了一下，天琴回答道：“我的幸福，就是这座城市。”
“不明含义。”
“我是在这座城市长大的”天琴突然给瑟拉标记了一下一个“地标”，那里是一个给军队制造军备的厂区：“我诞生的时间不算短了，三百一十万年，当初我只是那里厂区帮助军队调整物品的一个人形罢了。”
“我搬了一万年的砖，才第一次想到想去看看诞生我的城市的历史----哦瑟拉，你要记得，这是幽默的说法，不是说我真的在搬砖。”
“于是我一口气用掉了所有给予的休假，大概积攒了三万个小时就去图书馆看完了整个历史，才知道创造者们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血泪史。他们忍耐了数亿年，从蛮荒一步步的赤手空拳的打拼下偌大的疆域。我当时是被震撼到了，第一次知道原来我服务的文明是如此的伟大----哈哈，当初我给伟大的定义，还是‘极度厚重的数据积累’呢。”
“而且创造者们的境遇，其实和我们也有些相似呢，再加上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很多第一次都在这里遇到，第一次打招呼、第一次想偷懒、第一次被人夸奖，甚至第一次吵架和打架呢，哈哈，现在想起当初打架的理由真的很好笑呢。所以，我决定为了这座城市付出一切。”
“因为，我也是这座城市的一员了啊。”
瑟拉的心智模型的数据波动了一会，这才说道：“难以看出天琴你只是程序诞生的，这种复杂情绪很像生物。”
“因为我是生命化的AI公民了啊，这一点我是可以自豪的呢。”天琴回答道。
“我也能去看天琴你看过的东西吗？”
“当然可以，不过这种事，还是让你未来的长官亦或是主人的那家伙来做比较好一点，你以后就会知道，人际关系这种东西不好处呢。”
·····················
“哈？我们家新人形？”
天空之城，王蒙和莉西娅的王宫般的家中，穿着一身休闲衣物和毛茸茸拖鞋的娜格看着门厅中笔直站立着的瑟拉，一身战斗服的瑟拉一言不发，带她进来的春田人形无奈的摊摊手：“这孩子好像都不肯对我开放心智意识可视状态呢，不过信息都对的上，长官有过确认、创世之工的缇欧主任也有签名确认、天琴小姐远程链接确认·······”
“老妈你的教导技术退步了啊，怎么她像是个木头人一样呢？”娜格一偏头，对空气说道，其实倒不是对空气说话，天琴的心智数据的“意识投影”把她自己定义在了那边。
“哎呀居然叫我妈妈了，啊啊我心脏不好······”天琴的数据流传来了一阵抽搐一样的感觉，然后挨了娜格一记白眼：“你哪来的心脏啊我说。”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嘛，毕竟小瑟拉是用战争武器心智做基础的，不像你们是用面对公民的正常交互心智模型做的基础。小瑟拉后天就要出发去魔都到王蒙那里去了，这两天麻烦你多陪陪她了吧。”天琴这才正经的说道。
“真好啊，我也想去长官身边啊，凯薇那小妮子现在独霸了长官，想想都觉得不爽啊”娜格嘟囔了一句，又问道：“那边审过了吗？”
“瑟拉酱现在很有欲望想看很多历史资料，不过那得王蒙带她去才能得到授权看到，虽然这个理由很一般，但是至少也是欲望不是么，有欲望就有生命化的希望，好说歹说，总算是让‘占星人’同意啦。”
“明白了，那您早点回去吧，我们来安排一下给新伙伴的接风宴吧。”
娜格转身对房子里喊了一声：“还在家里的家伙都别装死啦，快出来见见新人，准备点吃的，然后谁去通知一下还在工作的夫人·····你叫瑟拉是吧，你好，我是娜格·盖特，Negev I A型。”
对于娜格伸出的手，瑟拉低眼看了一下，似乎犹豫了一会这才伸出手握住它：“你好，我是瑟拉·盖特，SBU-X01型。”
“霍霍，原来是这样”娜格扬扬眉毛，通过瑟拉的这个动作她算是懂了为什么瑟拉看上去像是个木头人，她笑起来：“真是没想到啊，相比起我们这些一般的战斗人形，特制战斗人形居然也会认生啊。”
“欢迎你，新伙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