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14
粗重的喘息，渐至高昂的吐息，绽放在艾的耳侧……
回应的，却是气若游丝轻语……
渐渐昏沉的思绪……
无力的身体……
麻木又异常清晰的感知……
脖颈的刺痛与痴迷……
交杂穿错的疼苦……
顺从与沉溺的心灵……
逐渐下沉……
被完全的黑夜笼罩……
就在她即将昏迷过去时，骤感身旁的温软炽热脱离开来。
猩红的舌舔舐了嘴角的血液，意犹未尽的咂嘴声在寂静中清脆。
潮红的面，邪魅的眸，嗜血的唇……
错杂在一张妖娆风韵的脸庞上……
罹可是时刻注意着自家姐姐的状况，又怎会让她这么轻松地昏睡过去呢？
恰好卡在艾最昏沉的点，她松开了那娇柔无力的身躯，轻柔地搂在怀里。
“艾姐姐……”
残红的唇愈发血腥，“姐姐”二字咬的很重。
“你知道么……”
“我可是，非常嫉妒你啊……”
“任何事情都被你压着一头，即使拼命地去努力，最终却发现与你的差距，仍是那么遥远。”
罹的声音清幽低媚，骤然插入那串轻微的嘤咛中。
突兀间显得阴沉。
她的眸色也是十分幽深，阴翳……
艾却是连转下眼珠的力气也丧失了。
无尽的疲倦涌了上来，眼皮仿佛千钧重，压迫着她，逼迫着她。
可她的意识却偏偏无比清醒，清晰的感受着外界的一切……
面对罹的阴郁，她却是无力反驳，也无法反驳。
这便是事实，残忍的事实。只不过她却从未注意过罢了。
自然也从未考虑过这方面。
“不过天道轮回自有平衡，她给了你一切，却唯独留下这么个祸根。”
“冰肌玉骨，玉女之体，元素之女，越是纯粹，便越是娇柔酥媚。”
“真是个放荡的浪蹄子。”
面色不正常的红润，罹幽沉的嘶声道。
淡淡的嘲讽与鄙夷。
宛若尖刀，一刀刀刮在艾的心头。
原来，她一直都是这么看自己的么……
白芷的俏面，听得那恶毒的话语，陡然苍白。
樱粉的唇，也是褪去了血色，苍白黯淡。
心中的坚持第一次有了动摇……
她还要坚持下去么……
“唉……”
一声悠远的叹息，夹杂着无奈、怅然，落在心口。
丰盈充沛的识海，此刻风卷云涌，逐渐崩坏，塌陷……
最终干涸，余留残若烛火的一丝……
微弱的魂火……
艾的精神在崩塌，气息也愈发微弱。
在罹的感知中，仅仅瞬息，面前那灿若星辰的意识便是灰飞烟灭，变得孱弱、不堪。
原本强韧的意志消弭无形……
罹的面色却瞬息万变，深黑的眸色阴沉得深邃。
她伸出了手，探向艾的后背……
一改先前的温和手段……
她粗暴的揪住了艾的头发，一把攥着那光洁柔顺的月色发丝。
根根银丝绷直着，撕扯着……
捏在白皙的手里，杂糅成了一团……
不复光鲜亮泽。
罹强硬地将对方的脸对着自己。
对上的却是惨白的面，因疼痛而皱着的眉，以及微弱的气息……
紧闭的眸，无力的瘫软……
仿佛将死之人。
愤怒，不甘，咬噬着罹的心。
凭什么？她凭什么就这样一走了之？
愤怒，前所未有的愤怒充斥了胸膛，转而倾泻而出！
唰啦！
血色的风暴自她体内扩散，眨眼间蔓延了整个大殿。
摇曳的彩色莲海，蒙上了一层妖冶的血红。
殿口傲立的二血凤雕像，正轻微地颤抖着，悲鸣着。
白蒙蒙的灵气完全驱散开来……
露出了极具奢华的血晶大殿。
却是铺天盖地的阴森幽寒，令人战栗……
走？走的掉么？
不可能，她不允许。
妖媚的俏面此刻显得狰狞，扭曲的神色透着疯狂……
潮红全然褪去，那股邪火猛然被强悍的血能冲散。
她原先留着那股作祟的东西，仅仅是贪一时享受罢了。
若是她不想，又怎容它苟存？
罹猛地一挥手，凌空一扯。
“哗啦”一声。
身前撕开一道数尺长的血色豁口。
一手探入，再度出来时，细长的指缝掐着一朵血红色的妖莲。
右手中指轻点，红光一烁。
一枚通体璀璨的血色戒指显现出来，繁杂玄奥的晶红纹路，晕染其上。
丹红的纹阵一圈一圈，不断缩涨交替，又隐约变换着。
随着戒指显现，天顶峰骤然一殇，整座倒立山峰轰鸣一声。
“轰！”
山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惊起无数鸟兽虫蛇，
这些灵兽，无一不是外界凶名赫赫之辈，此刻他们都目光惊悚，面向着这座山峰之顶。
庞大的气势压迫，逼迫得他们浑身颤抖地趴伏着。
那里发生了什么！？
随着血纹滴溜溜旋转，环绕，罹身上的气势猛然拔升，逐渐到了一个顶峰。
主宰巅峰之境！
仅仅次于艾的半步洪荒！
整个净土内，唯有处在艾所布置的结界内潜心修炼的小柔，未受影响。
她也浑然不知外界所发生的事。
罹看着掌心那朵血莲，面色犹豫，漆黑的瞳闪着魔纹。
赤练红莲……血海滋润，精魄养之。
这么多年来，她一共只养成了三朵。
她在犹豫，是否该给艾服下。
若是以前的她，必然会毫不犹豫，哪还用纠结？
但现在，她已经不是她了。
而艾，也逐渐被她所折磨的面目全非……
往日的圣洁优雅荡然无存，散乱凌散的发，缠着结，不复柔顺光泽。
齐整的衣袍零零散散，耷拉在躯体上，仅仅遮盖住几处重要部位。
好似最后的怜悯，给她余留的那点卑微可笑的自尊。
衣袍下，露出的雪白肌肤，一片青紫、一片红嫣交错着，似是遭受暴行凌虐一般。
（略……）
苍白的唇轻微张着，点点呼出的气息证明着人儿那残烛般的生命。
艾已然陷入半昏迷状态，神志迷惘。
“给她吧。”
“我想，你不会后悔的……”
正当罹纠结不定时，心底消逝许久的魔音再度窜了出来。
“物有所值，不是么？”
“她现在这样，可经受不起摧残了呢……”
“那你打算如何？”
淡淡的。
回应的声音很是压抑，她现在很不爽。
那心魔也知晓，没有卖关子。
“欢喜虫蛊……”
“劣魔……”
浅浅的声音断断续续，仅仅六个字……
却是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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