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端海笑着挠了挠头，他笑起来很好看，很阳光又不显得粗犷，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季启虽然长得也不错，但比起前者，还是自愧不如的。
“好久不见。”
“你这是…来看宣梓？”季启指了指病房内，另一只手将玫瑰不动声色地收在背后。
“嗯…啊！”姜端海还是挠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今天宣梓出院了嘛。你这不也是来看她的吗？”
季启目光低垂了一瞬，他认识姜端海那么久，还从没见过他这种畏畏缩缩的样子，印象里的姜端海该是个做什么事都必求完美，行事果断的人。他在医学系里同样受欢迎，学业方面更不输季启。季启心里冒出一些想法。
“我？也不是特意来看她的吧…”季启目光绕过姜端海，向病房内望去，“有些事顺路过来。”
“哦哦，这样啊。刚才宣梓还提到你了，说今天是你生日，想一出院就准备准备给你庆生。我也才知道。季启，生日快乐！”
“嗯…”季启忽地觉得很疲倦，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光，他几乎晕厥——在姜端海身后，他清楚地看到白宣梓手中捧着一束玫瑰，娇艳的脸上带着欣喜的笑。
夕阳余晖下的白宣梓像个白瓷娃娃，侧颜被勾勒得几乎没有一丝瑕疵，她的笑很美，美得令人心碎。
季启从未如此厌恶夕阳——或者说，他现在厌恶一切东西，医院，姜端海，还有…自己。他轻声道:“算了，没必要，一个生日而已，而且我晚上也有安排。”
说完，他将手中被染上金边的玫瑰递给了一旁的沐子。
沐子眼珠子转了转，笑着收下了玫瑰，然后上前轻轻抱了一下季启，甜甜地道:“谢谢，今天要不你先回去了吧？”
季启愣了一下，“嗯”地应道。
姜端海饶有趣味地看了看两人，笑道:“行啊，季启你居然找了个那么漂亮的女朋友，羡慕羡慕。话说你小子脱单居然都不和我说一声！”
“你自己不也一样。”季启在心中暗道。可脸上却还是平平静静的，他道:“这不今天才成功嘛，改天请你吃饭，就当赔罪啦。”
“好好，我可记住了，别鸽我哟。”姜端海拍了拍季启的肩膀，“不过还是你自己去和宣梓说吧——今天晚上你有安排的事。”
“是不是小启来了？”病房内同时传来清脆的女声。白宣梓听见了门外的对话。
季启这下真的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了。他大声地应了声，同姜端海一同走进病房。
白宣梓婷婷坐在床上，精致的脸上带着微笑。在她身侧的床头柜上放着刚才那束猩红似血的玫瑰。
“祝贺你出院，宣梓。”季启勉强让自己的笑看起来不那么难看，却不曾想到自己的表情显得异常扭曲。
“谢谢啦，”白宣梓很明显没有注意到季启的异样，自顾自讲着，“也祝你生日快乐。”
别说了…
“晚上一起给你庆生吧。估计你又忘记给自己买蛋糕了，等会我们一起去？”
求求你…
“还有就是，虽然说了很多次了，但是真的很谢谢你救了我，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我想逃啊…
白宣梓又说了很多，无非是以前的事情，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回忆起来就说得兴高采烈的。
“小启你怎么不说话？身体不舒服吗？”白宣梓眨着漂亮的大眼睛，不解地看着季启。
“没有。”季启无力地摇了摇头，“其实一直受照顾的人，是我啊…生日就算了，我今天晚上有安排，对不起。”
说完他径直转身离开了病房。
季启是几乎跑着拐过医院转角，狠狠地靠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大口喘息着，鲸戏一般像是要把肺部撑爆。
他仰着头紧闭双眼。他真的很想现在就什么都不管痛哭一场，可若是被待会就要出院的白宣梓发现，今天恐怕就不好收场了。他害怕那种情况。自己懦弱的样子被白宣梓看到，还有自己的心思公然暴露什么的…
“那玫瑰我就不要脸地收下了哦。”
季启偏过头，发现沐子就站在他身边，同样靠在墙上，脸上没有那标志性的可爱微笑。看样子她呆在这有一会儿了，只是刚才季启没发现她罢了。
“谢谢你刚才…”季启虚弱地说道。
“小事…”沐子摆了摆手，“很难过吧…我觉得你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发泄一下才好。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还真没想到啊。
“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是挺那个的，但有些事和有些人都强求不来的，过了就放了吧，执着只会伤害到自己。有人说生命中会有20000个人会让你一见钟情，爱上了就放不下，可谁也不能保证这20000个人中你只会遇到一个咯。别太伤心，虽然我没资格这么劝你啦。”
“赶紧走吧，估计等会他们就要出来了。”
“嗯，谢谢…”季启摇摇晃晃地直起身，消失在走廊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