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科特格夫少校,我想我已经提醒过你了。”诺夫曼斯基将军说,“我让你离我女儿远一点。”
“这个我做不到,将军,您女儿是我的副官,我和她难免有接触,这无法避免。”我说,“恕难从命。”
“我说的是平时!别有事没事就带她出基地。”诺夫曼斯基将军厉声说,“你以为你可以得到她吗?不可能,她已经跟安德烈订婚了!”
“我没有那么想,将军。”
“是吗?”诺夫曼斯基将军拿起手机,“我是诺夫曼斯基将军,把伊莎贝尔从E-4防区调到C-1防区……”
“你在干什么!老家伙!”我愤怒地将手拍在桌上,“你不能这样做,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
“到底是兵家大忌还是你另有所图?你心里比我更清楚吧!”诺夫曼斯基冷笑道,“正好让贝尔去安德烈手下,巩固一下感情。”
“老家伙……你干了什么!哦,我明白了,你知道战争没有那么快结束,贝尔在我身边迟早会日久生情,所以搞这种烂把戏!”
“雷科特格夫少校,请你放尊重点。”诺夫曼斯基阴着脸,说。
“将军,我对您有意见。”我说,“为什么您偏袒您的旧部?为什么您不能对所有部队一视同仁?为什么您要隐瞒战况!”
“我偏袒旧部?!你凭什么这样说!”
“A区特供的茶叶、卷烟、咖啡,我在E区怎么没有看见?哦,我明白了,本来这些东西E区是有的,不只是E区,每个区都有,但是你买通了后勤军官,把五个区的配额全部集中到A区和B区了!”
“你胡说什么!”诺夫曼斯基勃然大怒。
“你告诉我们战争要结束了,我们快要赢了,但是事实却是,前线战事依旧吃紧,你骗了所有人,让大家沉浸在虚假的期待中,期待那个永远不会来到的未来!”我冷笑道,“真有你的,你该不会已经投靠反叛军了吧?让防区松懈,好给他们接受歼星炮的机会!”
“雷科特格夫!我告诉你!”诺夫曼斯基怒吼,“我可能偏袒旧部,可能把你们的物资都分给老部下,但我绝对不可能投靠那些草寇!也绝对不可能想你们隐瞒战况!我向你们传达的战况,是从联合军驻俄总部传来的!我一字未改地传达给你们!”
“你胡说!你明明改了!驻俄总部不可能不知道西线战事紧急!绝对不可能是你的那番说辞!”
“你不信?好!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我诺夫曼斯基,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诺夫曼斯基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资料,狠狠拍在桌上,“我和联合军驻俄总部的通讯,都打印了保存着!全都在这里!你给我仔细看清楚了!”
我拿起资料一行行的看着,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这、这不可能!”
“事实就是这样,雷科特格夫,战争就要结束了。倒是你,我不管你从什么地方听到什么谣言,你要是在胡说八道,我就以扰乱军心的罪名把你给枪毙了!”诺夫曼斯基道,“还有,以后贝尔不是你的副官了,我希望你自觉地离她远点。”
我心情复杂地离开了歼星炮主控区,乘坐穿梭列车回到了防卫阵地E-4防区,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样,午饭也没心情吃,只是在基地里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
我来到了我们防区的观光走廊,这里有一面是坚固的夸克级防爆玻璃落地窗,在这里可以看到西伯利亚荒原一片白茫的冬景,但现在外面下着暴雪,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走到玻璃窗前,伸出手,轻触那冰凉的玻璃,虽然双层玻璃之间有真空层将寒气隔绝,但是五摄氏度的室温还是让玻璃变得十分冰凉。
连最后那点卑微的乞求也无法满足,我甚至不能将她留在身边直到战争结束,可能我这辈子再也无法见到她了。
我脑海中突然有个想法一闪而过,我要从格纳库里开辆越野车,从这里一路向南去中国,离开这里,离开歼星炮防卫阵地,去南线战场,拿着枪战斗在第一线。
或者去其他地方,去贝加尔湖畔隐居,不管去哪里都好,我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这里给我留下了太多泪水和不甘。
但是我很快又摇了摇头。
“雷,你怎么能这样啊,怎么能被一点小挫折打败?”我对着玻璃中自己的倒影说,“你不是还有大家吗?学长,霍,列娜,萧风,洛宾,大家不都还在你身边吗?大家不都在陪你吗!”
倒影的身后仿佛出现他们的身影。
“对啊,我还有大家。”摸在玻璃上的手握成拳,“我会一直坚守在这里,和大家一起,直到战争结束,这里不单单有泪水,还有我们美好的回忆。”
“雷,你怎么了?”
我猛地回头,伊莎贝站在我身后,可能是因为我动作太大吓到她了,她有些慌张地退了一步。
“那个……我今天一天早上都没有见到你。在餐厅也等了一中午,都没有见你回来……你一定饿了吧!这是我特地给你留下的!”
我看到透明的塑料盒中,有一块红丝绒蛋糕。
“贝尔,你……你不怪我吗?”
“我为什么要怪你啊?应该是我不对,我不该乱拿酒的。”
“贝尔,对不起,昨天晚上我不该那样对你的……”我低下了头。
“没事哦,雷,我不怪你。”她微笑着,踮起脚尖,摸了摸我的头,“大丈夫别轻易低头啊。”
我感到有些暖心,但是一想到她要调走了,悲伤感油然而生。
“贝尔,听说……你要调去C-1区了?”
沉默。
过了许久,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也好,去到安德烈身边,他会照顾你的吧。”
“嗯……”伊莎贝尔咬着牙,点了点头。
“今天来跟我告别吗?”
“雷。”伊莎贝尔说,“这一年来,我很开心,因为认识了你,谢谢你一年来对我的照顾。”
“你还会回来吗?”
“雷。”她抱住了我,顺手将装着红丝绒蛋糕的盒子给了我,“我们后会有期吧。”
她放开了我,转过身,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
“伊莎贝尔!”
她回过头,静静地看着我。
“我……”我想说什么,却突然间如鲠在喉,后面那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看着我,等待我把话说完。
“祝你幸福。”
还是没有勇气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我内心疯狂地咒骂自己的懦弱无能。
“也祝你幸福。”她莞尔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