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暴怒
文平伸手抓着桌子边沿,指尖的发力线条绷紧。
“哦,看起来你愤怒,这样可不行,我可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楚诚拿走文平的勺子,在桌子的表面上胡乱划拉着,发出难听的声响。
“那你怕是失望了。”文平艰难地呼吸着,他伸手按住了左边肋间的人手骨:“你以为你们很帅吗,以为自己是黑帮很好玩是吧?”
“老子,现在火得不行啊!”
文平反手钳制对方的手腕,握力的压迫让对方搜完呈现出直角的形状,这样一来手腕间的骨骼缝隙相互摩擦——!
关节的疼痛让对方失了神,文平另一只手迅猛出击抓住对方后颈猛力一把拉下,小混混整个人身躯直接垮了下来,撞在了椅子上。
“接下来——”
文平回身肘击砸过去,但是右边的人一拳猛砸在他的肋骨上,猛力的打击穿过受伤的肌肉,引发了可怕的剧痛!
“呃啊——”文平被打在餐桌上,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教官的军靴,那个教官的脚尖转了过来。
“喂,你们干什么!想吃棍子是吗!”
“啊啊,陈教官,没事没事,我们闹着玩,结果那同学没坐稳椅子摔了下来,没事,没事。”
领头的楚诚跟着走过来的教官打着哈哈,几个人强行把文平扶起来坐在桌子前。
“啧,给我安分一点都。”教官看着自己的手表,看上去很急着下班。
文平站起身,逼着自己的嘴角扬起,表现出一个诡异扭曲矛盾的笑容,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在讥讽:“玩得很开心,先走。”
“对,玩得很开心,路上小心。”楚诚也笑着,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文平这块肥肉在教官的庇护下离开。
“别惹事。”教官看着两伙人被分开,把打开的警棍护套合了起来,然后转身离开。
“诚哥,我等一下在路上教训他一下,把他拉到厕所打一顿。”
“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楚诚看着阿航,满意地拍拍肩膀:“我们要的不是威胁,知道吗?”
“那我们要的是什么?”
“我们要的是供奉,供奉,懂吗,傻小子。”楚诚拍拍阿航的大脑袋:“你好歹长了个大头怎么就不懂呢?”
“威胁的作用在于威胁,要是有人不再害怕我们的威胁,也不对我们供奉,公然反抗我们,那我们就毫无用处了。”
“可是他不给钱,也不给粮。”
“所以说嘛,我们要教育教育他,可是我们也不是教育工作者,那就麻烦一下教官咯。”
楚诚靠近阿航的耳朵,细细低语。
“知道了,诚哥。”
文平回到宿舍的时候,看着叶皓鸿房间,他觉得自己或许应该道歉。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他便走进了自己房间,从里面把门锁了起来,现在自己惹上了麻烦,即使是中午可以不关门的时间他以后也要从内部锁上,隔绝那些臭虫。
可是睡下不久后,他就听到钥匙的声响,文平迅速站起身盯着封闭的门,噩梦自己 找上了门来。
门被打开,站在外面的是哪个新来的美女医师,还有几个教官。
“林医生,找我什么事。”
文平有点慌,他开始担心被他藏在床里的小号螺丝刀被发现,女医生走过来靠近他,手里面拿着他的用药记录单。
“文同学,我们收到举报说你没有按时服药,并且擅自把发下来的药物处理掉。”林医生说话温温吞吞的,听起来毫无威胁,只是后面那两个教官有些不客气。
教官们夺门而入,直接进入开始搜查,他们翻箱倒柜地把房间每一个角落都检查一遍,文平的储物柜被强行用警棍撬开,然而里面空无一物。
“文同学,快说,疗养院给你发的药物呢?”
林医生看似无害,但是她身后的狼犬却不是没牙的料,文平是所有人的猎物,所有人都在准备咬上一口。
门外有人在偷笑,文平看到了,是之前哪个叫“阿航”的男人,他的头大,笑起来像是哥惊悚的大头娃娃。
教官们还在搜查,他们甚至进入了文平的洗手间把厕所的抽水泵打开看里面的情况,以这群狗的鼻子灵敏度,很快就能找到塞在床缝里的螺丝刀。
文平盯着门外的那看戏的阿航,没有办法。
“对,我没吃药,我已经把药冲进下水道了。”文平自爆式地承认,下一秒某个教官就在后面扬起了警棍砸在文平后背上。
剧烈的疼痛如响雷一般炸了起来,文平跪在地上,熟练地举起双手抱住头部,教官们可不会就这么放过他,疯狂暴打着文平。
“停下!停下!他还是个病人!他还是个病人!”
林医生一改温吞,声音里充满了尖锐,她喝停了教官们,当然是在教官暴打了文平半分钟之后。
文平真的是觉得疲惫,他不想笑了,因为真的累了。
“你们都出去吧,我给他喂药。”教官们不爽地走了出去,林医生留了下来,她打开了药包,把所有药物都冲进了水中,搅拌完之后变得浑浊。
“林医生,你要成为他们那样的人?”文平没有急着喝下去,教官已经退下,现在是她的主场,他站直了受伤的躯体,冷漠的目光审视着眼前的女人:“你要助纣为虐吗?”
“什么?!”林医生的反应比文平想象中的还要大:“不可能,我只是在学习,将来我会超越他们,找到更好的治疗方法。”
“那你现在如何确定我需要治疗?!”文平逼近一步,盯着对方清澈但却惊慌的眼眸:“你这样的人,没可能在利用恶魔的同时变成天使。”
林医生看着眼前的少年,每一句话都直击她的负罪感,文平说得没错,虽然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就算林医生对眼前的违背道德的行为归咎于“治疗”,但是,她没办法舍弃自己的负罪感。
文平的审问,与其说是审问她到底站在哪一边,更不如说是在问她能不能舍弃自己的道德观。
林医生陷入了沉默,文平也只能喝下水,巨大的虚弱感很快随之而来。
在接下来教官的“教训”之中,文平又陷入了头疼愈烈的感觉,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是黑暗,睁开眼睛也是黑暗。
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