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困境(2)
有个记者去南极采访一群企鹅他问第一只企鹅:“你每天都干什么?”
企鹅说:“吃饭 睡觉 打豆豆!”
接着又问第2只企鹅,那只企鹅还是说:“吃饭 睡觉 打豆豆!” 记者带着困惑问其他的企鹅,答案都一样,就这样一直问了99只企鹅。
当走到第100只小企鹅旁边时,记者走过去问它:每天都做些什么啊?
那只小企鹅回答:"吃饭,睡觉."
那人惊奇的又问:"你怎么不打豆豆?"
小企鹅撇着嘴巴,瞪了记者一眼说:"我就是豆豆!!!!
文平每天起来,吃饭,睡觉,然而就是被人骚扰,有人用杂物丢他,有人在他路上绊脚,这还是小事,对于虚弱的文平来说,那时不时擦肩而过给他来上的一记老拳更让他难受。
柔软的腹部没什么保护,受了一拳的文平只能跪在地上。
文平有时候打心底明白,或者说一直明白,他现在很多处境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因为可笑的原则,因为两杯咖啡,因为没有按照世人的角度变成孝顺的儿子。
他要撑不住了,几天下来累积的疼痛感根本不是几天休息可以缓和得了的。
文平的头顶上的天幕万里霉运接踵而来,这一年真是糟糕到了透顶,这已经不能用倒霉来形容了。
每天都在生存与毁灭之间挣扎着。
在吃过晚饭之后,一个教官和林医生通知自己,文平需要跟着他们走一趟。
“我又犯了什么事。”
“你父母来了。”
犹如寒冬夜晚里的一记雷霆,真的是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
文平坐在桌子前,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阴郁与愤怒流动在文平全身的血管里,双方的人都没有先说话,一开始都保持着沉默,像是在家里一样,那种冰冷的环境从遥远的彼方拖来了这里。
强行压抑的愤怒,像是在按住一头要苏醒的巨龙,又或是按停即将爆发的火山,那种许久以来的积热在沸腾。
“你在这里还好吗?”父亲先开了口,他们的声线触动着文平脑中的理智。
“你在这里要好好修养,好好学习,搞好你这该死的脾气和脑子。”老妈依然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
“你从来脑子都不正常,要来到这种地方才能管得你,现在搞成这样都是你咎由自取的。”
文平心跳加快,他双手按在桌面上,指尖绷得发白。
为什么外人辱骂普通人民可以有权利提起诉讼告他诽谤侮辱,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家人辱骂得如此毒烈,自己却丝毫不能还击。
文平突然也就发掘自己身上的伤也不痛了,愤怒带来的肾上腺素滚动碾碎了一切。
“像你这种人,就适合呆在这里,除了这里还有监狱。”
“你——给——我——闭——嘴!”
文平怒目圆睁地望着面目可憎的女人,恨不得冲上去掀开她的嘴。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对吧?”文平拍着桌子:“看着我就这样接受你们的辱骂,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对吗?!”
“看着我没有好好地接受你们的驯服,没有好好地接受你们的施舍,没有好好地乞讨。”文平望着那个女人的,她还想说话,那唾沫星子即将要从嘴边喷出来。
那圆润暗黄的脸,那不饶人的唇舌,以及在旁边一脸肃穆的老爸。
他真不想和这两个人扯上任何关系,当年奶奶想要个男孩,便未经允许生下了他,他们觉得文平应该是父母的奴隶。
他因为封建老旧的男尊女卑的思维降生,这整整折磨了十八年,他宁愿从未降生下来过。
在家里,文平见得最多的就是互相伤害,老爸工作不顺利那个女人便过去嘲笑,女人炒股不顺利男人也过去嘲笑。
他们嘲笑起来是小人得势的视觉感受,是猴子挠腮帮子的模样,文平早已经厌倦,他早已经畸形,但是父母认为他们从来没错,得病是文平自己的事情,跟他们无关。
按他们所说:“我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没有报答回馈不单止,还要反咬我一口?!”
女人并没有被文平的气势吓到,张嘴还要继续喷——
文平抬手握拳,在外面的教官立刻要冲进来!
“混账!”
文平直接握拳轰在桌面上,震住了整个空间。
“你,你才——混账!他妈的养你这么久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报答的!”
“你再说话信不信我打爆你!”文平声音浑厚,只感觉大脑里面有闪电炸裂。
文平似乎能听到拳头在尖叫,它渴望猛揍那张该死的脸,撕烂那嘈杂的嘴。
一拳又一拳地下去,一拳又一拳地下去,看着那张脸从叫嚣到偃旗息鼓,好像那是种巨大的胜利。
“教官,快进来!快进来教训他!”女人叫嚣着。
身后的教官拿着警棍走过来,他真不清楚这家人的沟通方式怎么是这样的,其他病人的家人都是在互相寒暄之中度过,唯独这家人真的是一言不合就暴怒。
“坐下来,病人,否则我就采取强制措施!”
文平转过身注视着教官,教官真的有发悚,他看到愤怒的文平呼吸的节奏带动着宽厚的肩胸背在运动,怎么都像头野兽。
文平暴力地拉开椅子重新坐下,他再一次失态了,他其实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但是他也是矛盾的,他的易怒点总是父母,一听到父母说的话他就容易动怒。
父母的话总是会勾起那十数年累积在文平脑海中的坏印象,曾经的他或许能回忆起些许家人间的美好,但现在怒火已经催残了所有,他们不配拥有。
“你先在在这里好好养病,很快过段时间就能出来了。”
男人说着无力的话,文平肋下又开始痛了。
“你要好好表现,像个正常人一样。”
文平曾在心里说过无数次,他清楚,只有在父母面前,他才有病,他的一块心病,甚至是肿瘤,都是父母,一扎开,那里面全是腐朽与冰冷,还有十多年吃过的饭,用过他们的臭钱。
归结起来都是恶毒,恶毒,恶毒。
“我记得打电话的那个是你,推我进来的是你,无时无刻提醒我是个精神病人的也是你。”
文平望着那个男人,他想装好人,装得太像了,不知道文平该不该去揭穿。
但是文平记得,别人的老爸在生日上送的是正常的礼物,花或者是什么其他的,而文平老爸在文平十八岁上,送的是冰冷的监狱,非人的虐待,恐怖的药物作用。
这个男人一个电话就监禁了文平。
“那你在这里好好呆着反思一下。”男人站起身准备走人,他表现得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像极了典型的中年人“还需要什么,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我给你带过来。”
“维生素C泡腾片,没有味道没有颜色那种,就这样。”
“那好吧。”
一男一女赶飞机似地离开这个鬼地方,文平看着他们的背影,捂住了脸。
教官和林医生以为他在哭,但是掩住文平的双手之后,文平再清楚不过。
他在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