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似是听到却又故意忽视掉了姬华的提问,只是笑了笑又转过头去,"你看到的这个世界怎么样?"
眼前突然出现一块类似于电子屏幕的东西,但是却没有任何连接线在这块黑色屏幕上面,姬华凑过去看的时候,屏幕似乎感应到了姬华的视线一般,呈现出来的是高耸入云的建筑物,以及灰蒙的天空,在街道两旁来来往往的人就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机器一般,浑浑噩噩地迈向已知的目的地.
"这是?"这个景象似乎与自己的记忆所重叠,但是却又有一点不相同,如果说有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无神的人群.
"这是你曾经待过的世界",老妪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这个问题,用手划过这个屏幕,看到的是,屏幕里的'姬华',准确来说,还不是现在这个姬华.
"这是?是我吗?"在这屏幕中,映射出的是一张毫无生气,虽带有一丝英气,但仿佛被岁月打磨而失去菱角的脸,与想象中不同,到底是什么时候自己就没再关注过自己的脸了呢?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就变得这么死气沉沉了呢?
老妪没有给出答案,但是姬华自己却已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难怪记不得自己的脸了,记得的基本只有这么一个轮廓,这种如同死尸一般的脸,有多久没再在意过了呢?
屏幕里面的人潮仍然在不停地涌动着,剧烈了头痛开始往姬华的大脑袭来,似乎在警告着自己,接下来的事情......是不能让人接受的.
"砰"那是一颗子弹的声音,如果说这么一颗子弹如果击中人体任何一个部位估计都能让人失去活动能力,如果击中身体躯干估计能瞬间毁掉脏器,但是,就如同时间被拉长了一般,子弹却迟迟没有抵达目标,发出的声音在枪口出呼啸着,估计被射中的人死也不知道自己会死于什么东西,那是接近1500m的精准狙击.
老妪将屏幕从远方拉回了街道,那颗子弹似乎与人潮无关,就这么缓缓地靠近了'姬华',就如同彩色电影里面插入的黑白片段一样,世界就这么停在快射入太阳穴的瞬间,子弹的冲击波吹开了'姬华'耳边的鬓发.
"现在你明白了吗?"老妪转过头来,一脸微笑地询问,那是一种耐人寻味的微笑,看上去就如同快要抓捕到猎物的狮子,张开口之前而不自然形成的嘴的弧度.
姬华却只得楞在了原地,一切都被联系了起来,那颗子弹,以往的记忆,以及自己的名字,止不住的却是泪水,悔恨以及不甘.
"那我,现在是谁?"喃喃自语似的发问,老妪收敛了那渗人的笑容,淡淡回答到,"姬华,准确来说,这具遗体,你正在使用的,是属于姬华这么一个人的."
真的是,可笑之极,就连死了之后,都不是自己,都是别人.
老妪似乎察觉了姬华的想法,也许是透视了她的大脑也说不定,拍了拍姬华的肩膀,发出邀请似的让她继续往下看.
这一次,屏幕里面却是肃静室内,巨大的室内空间,而如同中世纪教堂一般的装饰风格,除了没有教父的讲台,替换成了一座华贵无比的座位,像是在宣告着这个空间谁才是真正的主人.姬华就这么走了进来,偌大的房间回响着皮靴每一步的声音,身上的铁甲发出的摩擦的声音搭配着脚步声,就像是从战场上归来的古代骑士一般.
"那是?"姬华向老妪发问,询问着座位上正坐,而被后面琉璃投射过来的光挡住身形的人,"那是教皇."老妪似乎带有一点戏谑的味道,"是个骗子."
就如同舞台话剧一般,画面中'姬华'跪在这个人面前接受了很奇怪的仪式,作为现代人的姬华根本无法理解这样做的意义,老妪似乎是看出了姬华的困惑,"那是为了出征时给予出征之人的庇佑的仪式."
'姬华'就这么直愣愣地离开了这座庄重却空荡的教堂建筑,那个座位上的人却径直离开,触动了座位后方雕刻着的那天使的头环,一道秘密的地道出现在了那座位的后方,琉璃的正下方,被黑暗所掩盖.阴暗潮湿的环境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那种发霉的气味,地道的尽头是一道石门,石门上雕刻着一些无法看清的文字,那个人就这么推开了这座石门,那是一副完全不同的光景,四周都是各式各样的珍宝.即使是姬华这种不了解珠宝的人,也能感受到这些东西一定价值连城.
"哈~,姬华将军一死,整个帝国都不会再有能够阻挡我的势力了."让人意外的是,这个声音却和最开始预想中那种低沉的男性声音不同,是一种听着就能让人舒服的,让人感到救赎的女子的声音.
"那种死脑筋的军事主义为上的家伙真的是,和我没办法公事."那位教皇随手打开了一个小木桶,就如同变魔术一样地从另一只手上拿出一个散发着妖冶红色光芒的杯子,将小木桶里面的液体倒入杯子之后,杯子本身的颜色与那液体的颜色完全地重合一般,一饮而尽,"精灵之森的家伙也就这么被那个榆木脑袋给干掉就更好不过了."说着,舔舐着嘴唇边剩下的液体,教皇的身后慢慢长出一对翅膀,亮黑色的羽毛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画面就这样被老妪拉远,再次拉近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屏幕里的'姬华',带领着数以万计的兵甲往西方前行,直到来到一片森林,带领军队的她大吼着,"放火!",在行军队伍的最后,押送着几十个大木桶,里面装满了桐油,几百个士兵就这么将巨大木桶中的油分发到数千人的手中,这些人既没有穿甲也不像是普通的民众,身上破破烂烂且白色的衣服就如同囚服一般,也许本来就是不知道从哪些地方运来的囚犯.
"你们,去把这片森林的外层洒满桐油,如果能撒完你们手中的所有桐油,我可以给你们释放你们."'姬华'就这么说着,不带有一丝情感的声线让屏幕前的姬华感到一阵恶心,就如同前世的自己一样,在失去重要的东西之前,永远都不会去考量是否存在的牺牲,甚至把每一场战争看做游戏一样,只不过掌握游戏权的永远是自己.
那些囚犯听到这句话之后,似乎眼神中都充满了对生的渴望,有很多囚犯都害怕自己没有这个机会,疯了似得向木桶挤去.人类的求生欲就这么被'姬华'利用着,可是谁都知道这肯定不是简单的撒油这么简单的事情,但有一线生机都值得去搏一搏.
当第一个囚犯靠近森林的时候,森林边缘的树木就如同活了起来一样,土地里面卷起粗壮的树根,直接环抱那个囚犯的腰部,"滚开,什么东西..."声音中带有的颤抖,可是树怎么可能听得懂人话呢?直接拦腰折断,这个人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之后便没了生机,死之前的啊啊啊的惨叫直接充斥在剩下这些囚犯的耳旁,一时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
"杀了他们",'姬华'冷冰冰地声音听上去温柔,但却充斥着杀机,并不大的声音却不知如何传播,在每个人的耳里.那是姬华第一次看到真实的非科学性的技术,就像真的魔法一样,军队将那群囚犯围在树林前,高举的木雕从头部发出了几束刺眼的光芒,直接穿透了一些囚犯的胸口,连惨叫都没办法发出来就这么瞪大着双眼,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死去.
那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曾经活着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