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小路上,马车越过因为刚下过雨而变得粘稠的土地,车轮碾过新出芽的小草,木质轮印留下了来自自然的阵阵清香。
马车上,坐着依旧毫无表情的枷弥尔与圣职人员四人组,一旁的阿道夫口吐白沫,全身抽搐。
“大概就是这样了,黑魔法师拥有不死之身,我们曾尝试过许多方法,都无法将其杀死。”
就在阿道夫刚上马车的那一刻开始,本来和蔼可亲的圣职人员四人组突然就从马车后厢掏出了无数的杀人利器。在这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他们先后使用了铁链、砍刀、装满水的脸盆(用于淹死)、斧子、火炮(不过被制止了)、毒药等来测试枷弥尔的话是真是假,但事实如他们所见,经过短暂性抽搐的阿道夫咽了咽口中的白沫,若无其事的用刚才脸盆里的水漱了漱口。
“连银也不怕吗?”
光头圣职人员暗暗咂舌。
“我们也很奇怪,黑魔法师拥有所有恶魔的体质,但是他们却不会惧怕一般恶魔所惧怕的东西,即使是对付大恶魔所需的武器,对他们也没用。”
枷弥尔皱了皱眉头,鼻头微微触动。
“你这家伙,该不会给他吃了大蒜吧?”
一旁的金发圣职人员不好意思似的挠挠头,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笑容。
“总而言之,刚才就是你们这里驱魔的所有用具了吗?”
枷弥尔打开窗户,吸了一口混杂着土地香与草木清香的空气。
“是的。”
光头圣职人员突然十分自责的低下头,长袍被攥起的手掌握出了褶皱。
“十分抱歉,我们这里终归只是一个小城镇啊,要是来了什么大恶魔的话····对不起,终归还是我们太弱了。”
他不知是在向枷弥尔道歉还是在向小镇的居民们道歉,暗暗自语。其他三个圣职人员也低下了头,一脸惆怅。
“没关系的。”
接上这话的,是阿道夫。
“四个大叔并不弱啊,刚才一刀下来我的头可是很痛的,而且你们不也顺利把我的头砍下来了吗?”
“但你没死啊。”
圣职人员四人组的长发男开口说道。
确实,在他们一次又一次击杀阿道夫时,尽管他的身体部位被砍了下来,但这之后,掉下来的部分会立刻化成黑烟。紧接着,身体的断口处也会冒出黑烟,在黑烟之下,断掉的部分会以极快的速度再生,甚至连伤疤都不复存在。阿道夫又一次若无其事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没关系的,对付大恶魔的东西,枷弥尔,拿出一发用吧。”
阿道夫转身对贾米尔露出了童真的笑容,枷弥尔撇了下嘴,以极微的角度点点头。
然后从枷弥尔的大衣中,顺着白色手套一同出现的银色的块状物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一声巨响传来,树梢上歇息的鸟雀纷纷扑扇着翅膀闪开,由于马车已经行驶到了临近市中心的位置,所以也有不少人听见了这声响,而且还可以十分肯定声响是从不远的马车上传来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马车上跳下了一个模样稚嫩的男孩,他捂着脑袋,大张着嘴四处张望,锁定目标后便发疯似的向前冲。
他的目标是才开门的糖果屋。
身材肥胖的老板刚转身,便被一名面容扭曲的男孩扑到,男孩揪住他的衣领,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传出——
“喂大叔,巧克力呢?!”
停下的马车车窗旁,枷弥尔的头探了出来,他瞥了一眼手正在不断比划的阿道夫与被吓得一惊一跳的老板,悄无声息的下了车。
老板惊异地看着眼前眼前的男孩,以及男孩的侧脑开的一个大洞。但奇怪的是,脑门并未有鲜血流出,若不是这个男孩还在勒着他,他估计早就断气了吧。
“对不起·····”
一个看起来像是男孩监护人的奇异男子突然出现在老板面前,他的全身除脸之外都被裹得严严实实,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老板。
“请把贵店的所有巧克力都卖给他吧。”
阿道夫心满意足的大吃着用布袋装的满满的巧克力,尽管头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包·····
“你就是为了骗巧克力才让我开枪的吧?”
不带任何感情的发言,枷弥尔与他同走在大街上,眼睛始终不离之前打出去的子弹弹头。
弹头上刻有复杂难懂的符文,像是咒语一般,它可以对恶魔产生重创,甚至是将其杀死。
但对眼前这位黑魔法师,丝毫没用,只是可怖的弹孔留在侧脑很长的时间。为此枷弥尔将自己的帽子套在了他头上。
“不坐马车了吗?”
稚嫩的声音从阿道夫的声带中发出,如果现在有许多女性,大概都会把他像娃娃一样抱住吧。
可是又有谁会想到这个孩子,就是杀人如麻的邪恶魔法师呢?
“恩,没有多少路了,而且他们自己还有别的事。”
枷弥尔点点头。
“我们可以多呆几天吗?那几个大叔看起来很好玩诶。”
“不行,为了尽快杀死你,今晚就得走。”
枷弥尔一边与阿道夫进行着危险的对话,一边自顾自的将子弹弹头收入大衣内袋。
“呃···”
“对不起····”
一名英俊的金发青年与枷弥尔撞肩,晶蓝色的双眼流露出了一丝不屑,但转而却又变成了一丝惊喜。
不顾枷弥尔的道歉,他径自离开。
脸上是开心的笑容。
“喂枷弥尔,他和你很熟吗?”
“没见过。”
“那为什么他会笑成那样?”
“不知道。”
枷弥尔淡淡的回应。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笑成那样哦。”
阿道夫吞下一颗巧克力,墨绿如翡翠的大眼睛眨了眨。
“为什么?”
就在金发青年转身的那一刻,阿道夫将头歪了下头,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为什么呢?那是因为,他是小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