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开心,那样的回忆,绝对不是什么痛心的回忆,我没有骗你。” 结城依靠着门扉——那个让结城于由衣相隔的门扉,如同把耳朵贴近,可能会听得很清楚,那把声音,那把柔弱的声音。
“……对,我们曾经拥有过,那个很愉快的过程,那个时候你肯陪我,我很高兴。”
曾经两字如同两把寒光逼人的锋利宝剑,毫无花俏地插在结城的心中,让结城不由得闷哼一声并轻轻捂着自己的胸口,那受伤的胸口。
“……那你现在的想法?”
结城不打算转弯抹角,单刀直入地问由衣。
“我会好好地珍惜这份美好的回忆……直到永远……永远……”
此时,由衣松开紧抱枕头的双手,而下一刻却更加用力去抱紧它,仿佛不能失去一样。
——最珍贵的宝物——
“那最后一次。”
由衣颤抖地深呼吸一口气,再度缓缓开口。
心头充满了,充满了逝去的岁月,
(心在激烈的跳动,烈焰般的幻影)
是过往时日的尸骸浅浅地复活
(尸骸上依然是那般的美妙,芬芳)
正如同我们的爱端详自己的肖像
(尽管它早已经不再跟我们相像)
尽管画布上保留的炯炯的目光
(早已因为时间与痛苦失去光芒)
结城与由衣对对般接着一句一句下去,每一句,是每一个曾经的画面。
那个画面,不曾消失,却埋藏在过去,埋藏在曾经的过去。但已经回不来了,再也无法回来了,成为了我们心中的永恒,无法再拾取—那并不是海滩上的贝壳。
彼此再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结城终于多少放下了心结,叹了口气。
——太好了。
由衣,不要像我一样,被过往所束缚,放开你的心。你应该能找到属于你的归宿。虽然那个归宿并不是我,但我依然如此希望。
“……”
“……”
擦干眼泪——眼泪代表的是心中的压抑,也代表着心中的过往。就让它如同眼泪般流逝,在脸颊上留下痕迹,证明,它曾经,真的存在过,并不是欺骗自己,并不是勉强自己。
“那差不多该打起精神了来了,你的家人都很担心你。”
结城带着温和的语气,渗透进门扉的缝隙,如同一股暖流,传到由衣的心中。顿时让由衣的心放松了不少。而由衣也轻“嗯”一声作为回应。
“抱歉。”
“不要突然间就道歉,该道歉的谁都不是。我不是说过了吗?”
对,那段话,手机上的那段话,结城曾经留下这么一段留言。为了让由衣相信,也是证明自己,就算是欺骗,也是全心全意的,痛的不单单是她一个,自己也需要接受这一份痛楚。
不然,这个计划就没有意义了。结城体会到了,那种钻心的痛,与每天都在恶化的病情,如同一根扭在一起的麻绳一样缠绕在一起,束缚着结城,让结城喘不过气来——但他依然这样走过。虽然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一番话,只有结城自己明白。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别人同情和可怜的事,结城这么想着。
【咕~~】
“啊咧,我刚才好像听到哪条蛔虫在作动了?”
以开玩笑的口吻,而由衣的脸上,苍白而瘦弱的脸孔,终于露出一丝夕阳,淡淡的温红。
“先辈你个坏心眼……”
由衣再次把头埋在枕头里,可惜的是,心跳,依然在加速。尽管那个已经成为过去。但由衣的身体却是比起由衣的思维要诚实多了。
“好啦好啦,你很久没怎么吃多西了,也该吃点东西了吧,要不要我亲自下厨?”
“……但先辈你手上的伤——”
“那点算什么,只要可爱的由衣酱能够高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难道你没有听过吗:伤痕是男人的勋章——痛痛痛!!”
闻声,由衣扑哧一笑,放开了心头的不快。虽然稍微移动身躯,走下床,走向连接外接的门,打开的一瞬间,看见一个表情因为痛而扭曲的可笑表情。
“你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你才是坏心眼!”
结城脸上一阵红,转过身去,不让由衣看到自己让人害羞的表情,只是,由衣在一旁偷笑。
“彼此彼此。”
结城倒了松了口气,刚才死撑就这样捶了胸口一下,没想到很自然地用上了右手,伤口又忍忍作痛起来了,如果不是有人在,结城早就哇哇大叫起来了。
“呜哇——由衣你的样子,你怎么这样对待自己,等等我,现在就去做点什么给你吃——?!”
转身的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左手被什么所握住,那份柔软,那份纤细,还有那个温度——属于少女的特征。
“你又打算勉强自己吗,先·辈?”
被截到了痛处,结城“呜”一声,失望地垂下头。
“这样就好了,像这样!”
“啊?——痛痛痛痛,你干什么?!”
“惩罚。”
“你什么时候被你姐感染了,——呜!好痛好痛!!饶了我吧!!”
由衣看着结城此时有趣的表情,一边偷笑,一边紧抱着结城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