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七点……
回到商店街后,诺夜看了眼手机才发现已经七点多了。不知不觉在海边待了两个多小时,晓雪那边却一点也没有疲劳的样子,好奇地在逛着买首饰的摊贩。
“呐、你觉得这好不好看?”
似乎看中了一对有着小花的银色耳环,高兴地拿在手上把玩。
“嗯?啊,还不错的样子……”虽然能看到她开心点诺夜也很高兴,但和之前的反差真的很大。
诺夜甚至有些想提醒她才失恋不久呢……但能够这么快转换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见晓雪似乎对耳环很喜欢,老板突然说道。
“一对一百五,如果买三对的话只要三百就可以了,同学多挑一些吧很划算的!”
面对老板的连环轰炸,晓雪在摊位上犹豫了一阵子,最后还是什么都没买。
“太贵了,之前在其他地方买都只要六七十元就可以了……”离开后在诺夜耳边悄声说道,而诺夜也恰好听清了。
说来,平时也没买过耳环什么,对这类的东西值多少钱完全每个概念啊……不过一百五呢,也就一个游戏的价格啊……
“你不是很喜欢吗?”
“是蛮喜欢的,可是就算喜欢也不一定要全部都拿到手。”
诺夜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若无其事的模样,也不像有什么其他意思。
是自己的太敏感了……错觉还是?
突然,她停在一家新开的简餐店前,带着期待的眼神向诺夜问道:“对了,你饿了吗?一起去吃饭好不好?我一直很想去那件咖啡厅吃一次看看。”
“啊,可以的,我无所谓……”
结果诺夜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走进去了。在身后叹了口气,诺夜也只能好人做到底,毕竟之前吃过东西也不是很饿……
跟了上去进入到店里,来到她对面坐下。
看着她激动地已经拿起点餐单了,诺夜也只能苦笑。
“竟然有圣代,草莓还是巧克力的,可是还有其他的口味……综合?对了,果然还是点综合好了!”
诺夜受到了惊吓。
虽然知道有些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大吃特吃还有乱买东西,但她现在就好像要不足先前的不开心一样,在点餐单上划了一道又一道。
因为这量真的有点大了,诺夜不禁开口问了一下:“会不会,有点多了啊……”
什么日式套餐、苹果派、蛋糕、综合圣代、果冻布丁……先不讨论价钱,光这样的分量一个女生吃不完的吧。
“因为都已经失恋了,所以想补偿一下自己啊。”
她都已经这样说了,诺夜只能由着她了,毕竟总不可能让自己来出钱吧……但是莫名的听她自己说出失恋的事情,诺夜觉得有点不自然。
嘛,最主要的还是在意那个分量。
“你啊,小心变胖了啊……话说,你难道是那种吃不胖的体质?”说着,诺夜接过点餐单,大致扫了一眼。
总的来说,餐单上的菜名都很有意思。比如什么‘白学派’、‘时间精灵套餐’、‘剑之王座’、‘花耶酱特制幽夜腌肉’……一看下来,这都什么鬼名字啊!
诺夜看了一眼餐单的最上方,那里标注着‘动漫资深者专用餐单’。翻了一下,发现正常的餐单原来被自己掀过去了。
最后诺夜只是点了份寿司套餐。说来,这店里有这个真的很令人惊讶。
“干嘛一直盯着我?”
“没有啊。”她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你在失恋的女孩子面前,竟然还会提体重这种事。”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
见她忍不住笑了出来,诺夜才发现她很喜欢看自己困窘的样子。
虽然说得无所谓,但她还是把蛋糕那栏给涂掉了才交给店员。
见她去了洗手间,无聊之余便观察店内的情况,发现十之八九的客人都是情侣啊。虽然晓雪应该没有特别的意思……
说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诺夜总觉得刚才的店员有那么点不一般……他刚才似乎听到那位‘女性’店员喊了这一位‘花耶酱’?应该没听错吧。至于那位大概1米4的‘女性’店员似乎叫做幽夜,大致看下来好像是店主……
店主站在收银台的位置无聊的打发着时间,偶尔叫一下其他几位。那位樱粉发色的店员叫做‘花耶酱?’碧蓝发色的那位是叫做‘伊凪沙酱?’除了这两位,偶尔会看到其他几个女店员出现在店里。
诺夜总觉得好像在变魔术似的,或许是因为这间店的除非大的可以容纳下很多人。
“嗯?你在看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晓雪向诺夜问着。
“……没有哦。”举起水杯诺夜试图掩饰自己的表情,打死了也不能说刚才想的事情。
后一个到没什么,前一个会出事的……
只见她好奇地偏着头,之前被风吹乱的发丝已经梳理整齐,有时真觉得女生化妆的技术简直可以当成魔术表演了。特别是那种化前一个人,化后一个人的。
怔怔呆了一会儿,她突然笑了起来。
“对了,我们好像没有这样聊天过呢。”
“嗯,之前都是在聊你男朋友的事情。”
“是‘前’男友。”她特地加重了读音。
并伸出食指皱着眉纠正,她一手托着腮,若有所思地盯着装水的玻璃杯。
“总觉得真的很不可思议,明明一星期前几乎没有交集的……结果现在却一起坐在这里吃饭聊天。”
“也是。”诺夜随意应了声。
因为正要说的话,还是突然跑出个死神告诉你离死不远了比较不可思议。不过这种事也没办法跟她说,诺夜只得陪她笑了笑。
不一会儿餐点都送了上来,两人一边吃着一边随口聊着,也才对她多了些了解。
比如平时下课都去读书馆读书,一直到晚上才会回宿舍,偶尔会自己烤点点心之类的。和前男友是在初中认识的,当时追了她很久,直到初三快毕业了才在一起,还为了她考一样的学校。
“不过,那些都过去了……”她淡淡地带过来,看起来不太想讨论这个话题。
就这样随便聊着,正听她讲到最近学校里遇到还有学校附近发生了怪事时,店员送上了她的圣代。
在送上圣代之后,店员不忘递上了一张勾选表以及一支笔。
“因为这张表格事关这月的工作排行,所以麻烦两人客人勾选一下,一定要勾选芙丽雅那里哦。拜托了!”留下这样一句话以及勾选表和笔,那位好像叫做芙丽雅的店员就离开了。
诺夜呆愣了一会儿——
我靠,怎么又变出一个了!
店员离开之后,晓雪完全把心里的惊叹表现在脸上,从包包里拿了手机开始拍照。首先最先是绿色的奇异果冰沙吧、中间红色的应该是草莓的,往上应该是香草的。最后挤上一圈圈鲜奶油,淋上焦糖和巧克力碎屑,在顶端还插着两根脆笛酥。
似乎现在在举办什么活动,还赠送了一小块心形巧克力蛋糕。
直到现在,诺夜才知道电视节目里的那种甜点出现在眼前有多么震撼。
“你真的不担心会吃不完吗?”诺夜十分担心的问。而说起来他很好奇大冬天的为啥要吃圣代?穿着外套吃圣代总感觉很奇怪啊……
“会吗?知道吗,我小时候一直就在想,如果将来能吃到电视上那种的圣代一定会非常幸福的。”
“啊,是是是,请您加油吧……”听到无力的回应,她灿烂地笑了起来。
接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
“好多……”
不断用汤匙戳着中间的草莓冰淇淋,晓雪低声埋怨着。
“所以吧,我一开始就很担心啊……”
这种甜品就跟烧烤一样,刚开始是很好吃,但迟到后来就只会觉得越来越腻。更何况,还tmd赠送了一块心形小蛋糕……现在这小蛋糕都还没动呢,而且下层的冰沙都快融化了,要是彻底糊成一团根本就没办法勾起食欲了。
所以——
“吃不下就别再吃了啊。”对于诺夜来说,出钱的又不是自己,就算浪费了也没什么。
仿佛没听见诺夜说的话,她吹着视线,银色的汤匙在杯里搅拌。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就好像太多口味的奶昔一样。
“那个,不吃的就算了,但也不要玩食物……”
“你——”像是突然听到了诺夜的声音,她抬起头看着他。闪动的眼里掺杂着不安和期待。“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诺夜完全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问,一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你对谁都是这样吗?为什么每次我好想哭、好想有个人能够在身边的时候你都会出现?”一手揪着胸,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为什么你愿意什么都不问的来陪我、明明跟你没关系的!之前你说就算是我跟他分手,还是有很多人喜欢我,那你……你也是……”
激动地红了脸,声音却越来越小了。
突然间,心里想到的却是这样一句话‘所以,你究竟希望从我这边得到怎样的答案呢?’
“……应该吧。”小声地回答了。
在开口的瞬间,似乎有什么改不了。好像是心里哪个重要的东西彻底流逝了。
诺夜不禁向自己问道……我真的,喜欢她吗?还是说只是不想让她失望?又或者是为了别的什么。
下意识地移开视线,诺夜突然想要从这里逃走。不回答任何问题、也不去管几天后会变得怎样,也不想面对这种眼神。而晓雪那边,估计是没料到会听到亲口的回答,她愣愣地没了反应。
“谢谢。”回过神来,她牵起了一丝微笑。
甜甜的笑容,就像是雨水刚滋润过的花朵一般,可是却立刻被愁云所取代了。
“那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呢,我也不讨厌、啊不,不是那个意思……”夹杂不清的说道,她慌乱地拨弄着头发。
因为是第一次看到她害羞得手足无措,诺夜虽有些意外但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不是,我只是现在心里还很乱……一下子发生了好多事情,我没有办法这么快就回答你。”
“没事,不用急着回答也没关系。”低声安慰着她。
诺夜此刻脑里已经一片空白,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这样说,明明只剩下四天了……如果要活下去自己应该要尽快让她喜欢上自己才对。
但心里另一部分却又想着,与其利用她……还不如就这样接受命运好了。接受,自己即将要死去的事实算了。
所以,真的不明白啊,自己到底是想要什么啊。
与其这样,不如试着说出口好了,这样想着诺夜试着开口。
“那个,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只是如果啊。”看着她,明知道现在有些事是决不能说出口的,但却在意识到之前已经问出口了。“如果今天你快死了,但是你可以选择牺牲一个最亲近的人避免死亡,你会答应吗?”
“这是老师私下给的思考题吗?”
“大概吧。”
她笑了起来,没发现诺夜颤抖的手,似乎以为只是他想要换个话题而已。
“我不会吧。因为如果牺牲了最亲近的人,就算活下去也会很痛苦吧……虽然死也是很可怕……”
“这样啊。”不置可否的回答。
诺夜举起水杯凝视窗外往来人群,心里一下子冷了下来。就像是一盆冷水淋在心上,不论思绪还是心情都安静地没有了声响。
“那么,你呢?你会怎么选择?”
“我不知道。”诺夜抱歉地做了个笑脸,心里却有一部分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真是的,明明还问我这种问题,结果自己却没有答案。”
见她故作生气的模样,诺夜无奈地笑了起来。
“真要说的话……死,很可怕啊。”
之后两人又继续聊了许久才准备起身离开,来到收银台前时,诺夜因为那位店主的话语不禁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这是找零,对了……小家伙你恐怕活不久了、趁早该办啥办啥吧。”
“哪有这样当面说人坏话的。”晓雪嘟囔了一声,先走了出去。
见诺夜似乎还想问什么,店主只是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赶紧走,傻站在这打扰别人开店吗。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机会还没到,而且你真的会选那边吗?走啦走啦。”
最后,店主好像打发小猫小狗似的招着手,把诺夜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