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九年,小仙儿九岁余了。
沙沙沙。
微红的落花在竹扫的挥动中上下翻动着,素白的小手握着竹把,正整理着树下的凌乱。
扫地的人儿正是素衣白裙的小仙儿,捻起袖口拭去细小的汗珠。转身从一旁取了布包来,将品相好的花朵仔细地放了进去。
这可是能让她吃到点心的宝贝,可是要好生收住。
再叉着腰见了院落里已经打扫干净,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股脑将手中竹扫丢进了墙角。
「猫猫~」
迈着小碎步,一摇一晃地凑到阳光下的小窝边上。
低头一看,那里面的猫儿耳朵轻扇了两下,完全不理会小仙儿的呼唤,甚至把脑袋往身子里越发埋了些。
「哼,不乖,你应该陪我玩才对嘛。」
小仙儿一伸手将猫咪从窝里举到面前,似嗔似怒地对它说教道。自打禹贵弘为她寻了这猫儿来,小家伙每天都要和它呆上好些时候。
「喵~」
听到猫儿的叫声后,小家伙捧着它坐在了屋前的台阶上。日头正好悬在院落上,暖暖的温阳照得小家伙也是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摸着腿上早已缩成一团的猫儿,柔软顺滑的毛发总是能让小仙儿欲罢不能。
「你呀,每天都是这么睡,也没个变化,多无趣。」
等她说完话,正想去盘弄怀中的尾巴,猫儿却是突然站起身来,爪子一抬,跃出了小仙儿的怀抱。
「啊…别跑呀,我错了…」
猫儿站在阴暗中,转回头看了她一眼,傲然消失在了墙角的阴暗处。
「啊呜…」
小仙儿正撅着嘴有些失落,突然…
咚咚咚!
从院落门上突然传来的声响,虽说不急不慢,而对于久居深山,不曾遇世的仙儿来说,确实是第一次见。
这下可给小仙儿吓坏了,连忙爬起身来,挥舞着手臂逃进了屋子。
「啊哇哇…爷爷!爷爷…」
正在打坐清修的禹贵弘被小家伙的哭声从太虚之境中惊醒,看着面前梨花带雨的仙儿,缓声问道:
「仙儿怎么哭了?来,和爷爷说说。」
「啊呜,门…」
听完了小家伙的哭诉后,禹贵弘为她擦去泪花,好生安抚着。
不一会,禹贵弘终于是踏出门槛,来到了院门前,撤下门闩,拉开门扉,定睛一瞧。
站在门前的是个衣着体面的君子。
君子身形健硕,只是面色泛白,透着病殃殃的气息,而那手中的拐杖亦是有些枯黄。
「您是?」
「上人,我有一事相求…」男子开口这么应答。
忽地,那来者瞧见了禹贵弘身后藏着的人儿。
明眸微红,皓齿紧咬,小仙儿抓着衣角恶狠狠的模样,像极了受了惊的猫儿。
这对上了视线,那猫儿又是忽地消失在他背后。
「何事?我这一不烧香,二不供奉,公子莫不是找错地方了。」
禹贵弘拱手递到面前,将他拉回到先前的话茬里。
「能否容我一叙?」
君子之言,岂能空论?定是要坐下来,促膝长谈。
禹贵弘身为修道之人,不可能不懂这些个道理,拉着小仙儿让出身,请了他进院。
男子步进院中,一眼见了三棵桃树,在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对着地上散乱的桃花赞叹道:「上人可真是好兴致。」
禹贵弘亦是与他一道停下脚步,顺着他的话问了。
「阁下何以见得?」
「白乐天有诗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如今这山下的桃花多是枯叶久已,而上人这,方才落花。一年四季,能赏两次桃花,可真是羡煞旁人了。」
男子说完这话,脸上也是平添了几分生气,看起来神色也是略好了些。
「哪是为了赏桃,都是为了这小家伙。」
禹贵弘摸了摸身侧小家伙的脑袋,笑着解释道。
对着这满地的桃花,又寒暄了两句,男子才被请进了屋子里落座。
再待小仙儿一脸不情愿地为二人奉了茶,禹贵弘抬手一请,且听他娓娓道来。
男子本名云折郁,山东聊城人,永乐初年中榜,如今在都察院谋了个小差过活。
由着打小练武的缘故,至今也不曾生过什么病。可就前些日子,也是不知怎么了,总觉得五内郁结,气息不调。
请了郎中,说是肝气不顺,思绪不宁所致,给他连开了几张方子,皆是毫无效用。
正左右为难之时,恰好有同仁荐了他,城外紫金山上有一位道人,说是能以花救人,御气治病。为了治病,这才一路寻到了道观前。
(未完待续…)
(小仙儿好可爱,就像猫儿一样呢,又是个美人坯子,真的是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