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许多时候……
明知是自己绝对不会喜欢的事。
也不由衷的伸出手。
或许那是最好的,或许会是最可怕的,又或许那是绝对一定会后悔的,可是啊……
想想试一下就说不定GOOD_END的话。
就莫名的充满勇气了呢。
简直跟笨蛋一样。
若,不是在骗人,概率真的可以是二分之一,在那由二分之一可能性所诞生的世界,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跟个笨蛋一样笑出声呢。
“这把剑能藏在身上嘛?”
“可以,裙、我是说衣服很长,一定可以的。”
——【咱们村儿最好的剑(力量+20%,速度-40%)】
羸弱到近乎可怕的属性,欺负笨蛋一样的名字。
可拿在手里真的觉得很温暖……
并不是作为武器。
而是始终能提醒着自己。
自己是谁,自己……
是要去哪里。
“亚瑟寨主!!!”
火堆边举办神秘祭神仪式,正疯狂扭着腰姿挥笤帚跳大神草裙舞兄贵围上来,这群恶徒脸上可都怎一个慈眉善目,简直恨不得将将门外之敌抽筋拔骨了。
人家都快吓哭了有没有……
“山贼杀手再现江湖,此话可是当真?”
领头的胸毛爷展示了他背后那一道道的狰狞鞭痕。
“当年,那俩兄妹把我们上上下下好一顿毒打,薅的连条裤衩都不剩,连锅底下的炉灰都端出来扬了,只得围着芭蕉叶缩头在山里当野人。”
“所以,大叔,你身上是被他们欺负的嘛——?”
小村姑弱弱的问。
传说中的二人何等丧心病……
“Nonono,小姐姐。”
摇着食指,胸毛爷爷他挺直胸膛,呲牙道。
“这个呀,是小时咱在俺老子蹲坑的时候,‘一时’大意‘不小心’手滑,往茅厕丢了根‘小小’爆竹的缘故,哇哈哈哈~~”
“……”
看这表情还蛮自豪的。
该说活该嘛?
“好在是天无绝人路!”
“失去布料束缚沐浴于荒野的自由肉体,取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终与是顿悟了自然的伟大力量,淬炼吾等肌肉,使基情,还有技力皆突飞猛进。”
双臂在胸前交叉,再猛然间向左右撑开,围绕其身的强者气息骇然间形成一阵狂风。
“——现如今的吾等,已不再是彼日任人鱼肉的普通山贼了,正该是大仇得报之时!”
是不是很吓人?虽说是山贼,这伙人平均等级居然皆在LV300以上,随便拎出一个都是能自立山头的存,水准已不亚于地方骑士团的正式骑士。
至于领悟【自然系·自然之息】的代价嘛……
据说从今往后,除了那丛青青,只能一丝不挂了。
“一座山混饭吃的,亚某当然不会说谎。”
——所以说,当强盗也得会用脑子吃饭,不然眼前这些货就是下场。
“与那次不同敌人并非只有两个,大事还是要从长计议,各位弟兄还请在这里先行忍耐。”
“老子忍了七年,再忍一会儿又何妨!”
怒发冲冠,如树干一样粗实的胳膊上,青筋和肉块好像活虫般抖动,真不知他们这些年是怎么挺过来的……
马蹄铁轰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像是石头敲打着胸口,迫使心脏与之同步。
“让弟兄们藏好武器,小村姑跟我去开门。”
“……可是。”
“无论怎么样的理由,军队屠村终究是人头落地重罪,越是骑士团的人越是不敢轻易动手,至少,在他们确定我们是村民是强盗前,不反抗就不会有危险。”
“让大家都使劲儿装,被当成良民就能活下去。”
帝国的律法终不是用来保护罪人的。
……
曾见到的贵族都包一身笨重的光鲜甲胄。
不是有个说法嘛——
【世上最坚固的铠甲,不是勇者身上的,不是皇族身上的,而永远只都穿在贵族的身上】。
帝国历史上的千千万万次内斗,数万荷枪实弹金戈铁马的贵族对砍半年只死了两个人的怪事,可是曾不止一次的发生,说不定……
——就这俩死货还是不听侍从劝阻,固执吃下未知品种的野果中毒死掉的。
毕竟骑士阶层不是只有杀人才能获得利益。
而且越位高权重的人就越是怕死……
可那个年轻人。
居然嚣张到凯旋庆典时的巡礼一样,一身防御力约等于无的制式军装,没有厚实的胸甲以及坚固的头盔,还敢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吊儿郎当地左顾右盼?
“所以你是这里的首领嘛,亚瑟先生。”
你的这份胆量源自傲慢,还是,实力呢……
“可不能这么说,尊敬的大人,小的也就是个村长罢了,请大帅您能赏光进屋用茶。”
手上老茧应该足够判断是后者了。
那敏锐的眼睛也非是对存在的危险视若无睹。
……处之泰然中,似乎有着对自己实力极度的自信,他将无惧于任何时候任何角度射来的冷箭,与此同时这份傲慢至极态度直接就给了人一种压迫感:
——眼前的人很强,超乎想象的强。
要成为他的敌人将会是个愚蠢至极的选择。
“村长,呵呵。”
亚瑟就这样一路小跑跟在战马的侧后面。
“区区流民也敢自称村长,去年终于想起来给帝国交税了嘛,还是说净干些占山为王的活计?”
“怎敢怎敢……”
“骑士老爷啊,我们大伙儿都很惜命的,”摊着手声音有些颤抖,这种情景下完全不用去装,他得承认自己确实也有些怕,怕会输,“——舞刀弄枪的掉头买卖我们这些庄稼人岂会敢做!”
“哦哦~?”
真是能装,弗雷心念。
“我怎么会听说这里边山贼很多……”
“有段时间还真是蛮多的,”
“可是自打七年前,一男一女横扫周遭三十三家山头后,就少有敢露头的强盗再来滋扰了,更何况凭大帅您的盖世威严,任他们多残暴有也得躲着当山顶洞人。”
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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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你知道吗,没钱的人在帝都是要被看不起的。”
“我就是在帝都出生的哦……”
“可你那个混账师傅居然把路费都浪在赌桌上了!”
“莫怪我没看住呀,师姐,那也是你师父啊,而且这是你第一次知道他混账到弟弟我有多想杀了他吗——?连旅费都花掉正是你太过纵容的结果啊。”
“所以。”
“——所以?”
“只能我俩悄悄去‘借’一点了。”
【记住了哟,弟弟,山贼的钱就是咱们的钱,可咱们的钱绝不能是你师父的钱,遇到什么事情没有钱不要紧,只要问问哪边还有移动的取款机,呃……是山贼刷新点,跑跑腿随便拿一点就好啦】
拜奇怪的知识所赐,她腰包永远是空的。
几乎走到哪,就抢到哪里,后来听说她拿到了“海盗女神”的权柄,终于迈到了升神之阶的最后一步,也完全不觉得有哪里奇怪。
论黑吃黑师姐才是当之无愧的强盗之王……
只不过现在
似乎也成了她羞于再提的黑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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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来,附近小镇送的那面<扫黑除恶先锋骑士>锦旗,还一直落在自己办公室抽屉的一角蒙灰呢。
因当时太过杀鸡取卵,这生财之道废了好久。
……
刚刚沉默了下。
这家伙,果真是山贼杀手!
胸毛爷身上撒发的杀意可谓是显而易见。
任凭旁边的人再怎么使眼色也没用。
完蛋,那些骑士老爷盯住他了,似乎已经在思索曾经是不是见过,这下他们一村,呃不,整个山寨的人都得命丧于此。
“贵族又怎样,贵族就能没有王法吗?”只见光头哥突然拎着只秃毛老母鸡,穿过欢迎的队伍,堵在最前面吆喝道:“官差办事也是要讲证据的好不好,是贵族就可以对老百姓放炮嘛——!?”
“好了,都好了吧……”
这欲哭无泪的表情要给满分。
“我家屋顶被揭飞了,院里生蛋的鸡也都死了,没了遮风挡雨的地方也吃不上蛋炒饭,乡亲们,大伙儿都来评评理,说说该咋办吧——!”
“大爷大爷,你千万别气,小心气急攻心啊。”
作为罪魁祸首的老二当即跳下马迎过去,含情脉脉毫不嫌弃扶起光头哥沾满泥垢的手,歉意道。
“公家的事一切都好商量……”
“你让我怎么不气,这鸡照顾的跟亲儿子一样!”
“我知道,我当然是知晓的,您现在很痛苦、很悲伤,不必多言我已经感同身受,但只希望你知道,您的鸡在战场上表现的很英勇,为了帝国更伟大的利益它是绝对不会白白牺牲的。”
“……”
“所以就由晚辈来帮忙吃掉如何?”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光头紧跟着就是就怒骂。
“滚滚滚,去你大爷的,谁是你大爷,我才三十呢。”
“是,吗?”
再使劲地揉了揉眼睛。
“不好意思,实在是太亮了,没看出来……呃不,大爷,没事吧大爷,大爷您不要晕,大爷可千万不要昏,我压根还来得及没去你的大爷啊?不许碰瓷呀,大爷,你的头发是绝症我不保治啊,大爷……!”
你大爷他给气的直接瞪着眼睛昏死过去。
“不好!!!”
可怜的老母鸡被一头按在地上,忽然就咯咯哒骂咧咧爬起来了,扑腾翅膀落在光哥的脸上猛啄几口。
“大爷他落地成盒,这下是吃不了鸡了!”
“二哥你不要整天净想着吃鸡。”
那个真不是大爷嘛?
弗雷无语歪歪嘴。
“我猜你这个村长干的一定很累。”
“大人说笑了,彼此彼此。”
聚义堂的废墟里他们坐在勉强完整的木桌旁。
也是奇怪……
弗雷摸着自己没刮干净的胡茬。
这地方看着,
确实不像强盗窝。
马厩旁边有养着一群牛羊,后面有片开垦过的田地,颗粒厚实绿中透黄马上就能收割的小麦平日被好好照料过,还有那从小溪边挖过来的长长水渠……
山贼是不会花心思做这种事的吧?
当然,当然的了,在这世上什么人都有,就是现在中北部某些高皇帝远的地方,平时确有在老实种地,偶尔也把打劫当成副业捞一笔的村子绝对是有的。
——以前不是遇到过的吗?
非常热情地招待旅行者还有商人,却又在饭里偷偷下毒以占据财物,外地来的男人都被杀死埋到地里,侥幸活下来女人还有小孩也是被当成牲口一般对待,发现时前前后后的受害者恐怕已经多达数千人了。
“说来大帅,我们村子有人声称是你的熟人。”思量了一下亚瑟才开口。
那个“大哥”的话到底只能信一半儿……
贵族老爷是来剿匪还是来抢亲,这种事仍然不确定,更何况剿匪未必就不能同时来抢老婆啊,人和钱一箭双雕没谁会拒绝的吧——?
而且这种大贵族通常也怕落人口实……
就用卧底的事来抛石问路吧。
“哦?”
“我们都叫他疤子,因为脸上有道疤。”
“……”那是谁?带刀疤的人见得太多了。
“在身上纹了【蓝瘦香菇】。”
“——咳呵。”
二傻突然猪叫一声。
“没事,没事,突然想到个冷笑话,那个,请别在意我,大帅还有村长你们继续聊。”
……这家伙绝对隐瞒了什么。
“我从未见过这么想不开的人。”
“是嘛,哈哈,我就知道,将军您是何等人物,他一个草莽之辈怎么高攀得起,来来,大人请用茶,这是我们村自己养自己采自己炒的茶叶。”
“就你们这破地方能长茶树?”
“因为有擅长种茶的人。”
蛮香的,可能水质的原因,尝出了几分甘甜……
确是好茶。
才刚喝了一口,一个摸鱼兄贵突然朝弗雷比了个心心,这精神攻击差点没让他一口喷出来。
“为啥你村里这群人不穿衣服?”
“他们相信在茶树旁展现肌肉可以让茶香更加带劲。”
“呃……”
茶没毒啊。
但咋突然觉得让人下不了嘴呢?
“亚瑟村长,我想你该是个聪明人,明人就不说暗话了,那天——”
是谁劫了安·卡塔琳家的马车?
“大人放心,小的懂规矩,闺女你快过来见见大帅!”
“嗯……”
带着一万个不愿意少女挪脚走到旁边。
“大人你好。”(小声)
“???”
长得还怪可爱的,但这是啥个意思。
“团长大哥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女儿能跟着大帅是一村人的荣幸,一听这话我便觉得一万万个在理,村里太穷了,跟着您就是享福啊!”
村长竖着大拇指给不明状况的弗雷点了一万个赞,然后又低下头,哀声道。
“只是我们这嫁妆,实在太寒碜……”
“大帅可能完全看不上。”
“不不不。”
怎么这样……
老子才不是来抢亲的好不!?
“大帅仗义啊,不在乎穷苦人家这点东西。”
“我不是想说这个……”
“女儿你以后好好跟着大帅,做个贤妻良母,好生相夫教子,不得逾矩。”
“不是那个,我——”
“大帅这下脱单了吧!”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抢亲这门技术活,不光得有权有势有钱有名声脸还一定得帅,正巧我们大帅这五项全给占了,是当之无愧的帝国五好男人,人称钻石王小五。”
“……三千亩地万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就是人生赢家啊。”
后面的小弟瞎起哄。
“——乱说什么啊,没看女孩子不愿意嘛?”没察觉的时候,弗雷的手指已经在椅子扶手上捏出了坑,这些家伙真是超乎想象的莫名其妙。
真是很可爱的女孩,但这不是他的本命。
“再给吓喊呼就送你们去来生。”
“怎么会,我愿意……”
啊哈?
穿着和这里格格不入的漂亮衣服,
那孩子小手擦掉眼泪露出心碎的苍白笑容。
“我超愿意的。”
——愿意到都哭出来了嘛?
不要把老子往反派男二的位置推啊!
没办法了,自家这群**根本不顶事……
砰!
茶杯子被弗雷摔到地上。
难道是——
摔杯为号?
瞬间每个人都作出了不同的反应,少女愣了下便害怕地缩到一边,背靠在门框上的光头哥转身望向柴房,胸毛爷攥着拳头向前迈出一步,还有伙乌合之众则突然跑向稻草堆翻找什么,而二傻和元芳——
他们也毫不犹豫把手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这一声如戳破窗户纸般杀机四溢……
只有亚瑟和弗雷神色不动木头人一样盯着彼此。
“不要意思,手滑了,”咧嘴笑了一声,这位贵族的表情根本毫无歉意,像被烫到似的,甩了两下手说道:“……苦了村长你这杯好茶。”
“哪里哪里,大帅该多多保重身体才是。”
到底打还是不打?
两边都一脸蒙圈。
“亚瑟村长,你说当今这世道,谁算得上是英雄?”
“二皇子里德,要塞升空,机兵千万,直破兽人五十万兵马,纵横东域十万里再无敌手,可谓英雄。”
“此人心比天高身为下贱,有杀人余威而无报国之心,奸逆凶恶之徒云尔,非英雄也。”
“冒牌皇女莫妮卡,据北海而守,白龙为爪,铁船为牙,纵横西海无人可挡,可谓女中豪杰?”
“养于皇室之中,胆战心惊十数年,一日飞做枝头凤,不敢一飞冲天南下攻伐以谋大业,身居铁城拥兵万千只取西统商盟之细软,情不坚则意不定,心不绝则恨不长,非英雄也。”
“冒险者之会长道格拉斯,隐匿与影,不知何来不知何往,人皆畏惧之,此可谓英雄?”
“刺客之流,非光明之辈,怎可谓之英雄。”
目光示意下少女战战克克地给弗雷重新端了碗茶。
“愧哉愧哉,鄙人愚昧寡闻,不知大帅何以为英雄?”
“英雄啊……”
到底是带着敬意又喝了一口。
“今天下之英雄,唯吾与你两人尔。”
砰!
村姑LV1:你它喵居然又摔,又手滑了嘛(委屈)
“——都愣着干啥。”
然而这一次弗雷站起身把板凳踹飞到一旁。
“打啊,干架呀!”
“真以为老子来抢亲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