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大宝剑来正面干死这老混球，寨主。”
“干架啦，干架——！
说得轻巧……
最黑暗最深邃的监狱本不可能发生的厮杀。
眼前正作为亚瑟对手的老人家。
——等级LV1900。
难道是世界突然变奇怪了嘛……
不得的高手，居然都不要钱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就跟开玩笑一样——？
无牙者，为何从未听过这号人物。
……到底是谁？
“还不用那把剑么，年轻人？”
“没到时候。”
妄图劫狱的亡命之徒郑重摆好架势。
哪怕除了战斗已经没有选择，这把剑也不会用在该这种地方，哪怕个人而言再怎么去讨厌，它本身可都该还是一把，救世的圣剑。
“是嘛，千万小心，别看老的都不中用了，扫一眼这些数值可还是蛮强的啊……”
手中铁球擦过墙壁磨出沟壑和火星一点点接近。
“另外我可完全不懂该怎么手下留情。”
“请赐教——！”
今天必须把大家都救出这里。
只是，她好像不在……
……关到别的地方了吗？
身形忽然间消失，然后双方在中心点猛然相撞，巨大的气浪扫开淤积地下深处的尘埃，暗蓝色的魔晶灯在忽明忽暗的摇曳中也越发冷冽。
碰撞瞬间手几乎麻掉了……
恐怖切身的坚实，好像是砍到铁柱上。
“……不错是，有够快。”
单手就把镣球压着剑锋退到亚瑟的鼻梁。
“但能快过我吗？”
剑锋被随意地荡开偏向了别处，但又被强行逆转，又一次全力反劈回去……
“那种事不试试怎么会知道！？
“很好，再来——！”
右手握着压根不能称之为武器的刑具，另一手则松攥着拳心背到身后，攻势下数不尽的残影好似构成一道铜墙铁壁，感觉不管怎样的强力剑技，也都能用那颗搞笑的镣球一次次稳妥地接下。
电光火石间再一记权力重击，剑身被二人的力气压得弯曲到快要废掉，牙齿几乎要咬碎，但依旧不能把凶器推进分毫……
……好强。
“完全的野路子。”
膝盖被压得慢慢弯曲，脚下的板砖已经踩得粉碎，随着无牙者闲庭漫步的拖着镣球迈步，双脚也跟犁地一样陷入土中。
纯粹数值上的暴力没法用技巧弥补。
所以说……
“……抱歉了，狱长。”
衣袖忽然裂开，机关扣动，手肘涂好了麻药的袖箭在无法躲避的距离骤然咬向无牙者的脖颈——这是藏起来的杀招，这样的姿势还有这样几乎贴身的距离，根本躲无可躲。
和防御还有等级无关，猛毒之下众生平等。
“为何要道歉？”
怎么……
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忽然间就用两根手指在脸前攥住了这招暗箭——发声到接住不过瞬间，却好像那只手，是本来就在那里一样。
“没得手，不要太得意了。”
“……”
这种距离分明不可能接得住。
“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
无牙者朝着箭矢退了口唾沫丢到一边。
“既然来到这里，你就该清楚这地方实际位处地下几公里深，是只能用转移魔法进出的绝地——不做到这种程度可就配不上帝都监狱的名号了，现在打倒了我又如何？你，你们，逃得了吗……”
“怎么出去的事就不劳狱长大人费心了。”
“劫天牢，很疯，但看得出亚瑟小子不像鲁莽的人，所以我对于这谜题的答案，忽然间就有了想法。”
“——什么想法？”
“有人在帮你，而这人，就身处第五层。”
劈砍了百十此也看不出丝毫划痕的镣球，在无牙者手心转动攒动着，如此悠闲地姿态像是无声的嘲讽。
“到底会是谁呢？被封印在了第五层，还愿意出手帮助一个凡人的的存在。”
“……”
“别害怕啊小子，我猜不到，太多了，第五层能做到这种事的邪恶存在可太多了，因此才说……”
“那可是人间最接近奈落深渊的地方。”
“于是老头儿我更加不明白了啊，身为百年一遇拔出了石中剑的天命勇者，你此时此刻拼死去做的，难道就只是去把自己所有的存在，全部祭献给深渊的魔鬼吗？”
“它们是人类的敌人……
陡然从眼前失去了踪影。
“而这也不是该属于勇者的故事！”
铁球从下面正中下巴听到咔吧一声。
……好快。
目中世界旋转了起来……
“说的不错哦，老先生，其实我早想这么教训他啦，不管当山贼还是作为勇者，这小鬼都实在太不争气。”
石中剑发出声音嘲弄着哈哈大笑起来。
“是该有人好好地打他一顿——！”
“勇者，勇者……”
把剑刺到地上撑住倒下的身体。
“其实我很早就想抱怨了，你们所谓的‘勇者’到底是什么呢——拔出了把扎在石头上的剑才叫勇者，拼上性命干掉了魔王的就叫做勇者，勇者、勇者啊……”
不是能拯救他人的存在吗——？
其实我只是，想救大家啊……
“……知不知道，为何同为勇者，偏偏只有你小子会狼狈的跟个狗样？”
叹了口气老狱长慢慢走到他面前。
“因为弱小罢了。”
“在个一切能力乃至是人性的善与恶都以数字计量的世界，等级、技能，或者说那个面板上莫名其妙标识的【LV.？】，就意味着人生是怎样的道路，决定一个人的一切。”
“持有圣剑就能成为勇者吗？不是。”
“没有圣剑就不能成为勇者？不是。”
“但是一定要有力量——！没有力量支撑的一切主张注定是虚伪的谎言，若要拯救他人，那就一定要有庇护他们的羽翼还有力量，你只能用属于你自己的力量拯救他人。”
到头来并不是选择还是被选择。
圣剑给了勇者力量，所以勇者成为“勇者”，仅此而已。
而一不愿意接受圣剑力量的勇者……
——形同草芥罢了。
“没有会在乎蝼蚁的声音，哪怕是他们的死活，这世界啊，还有人心呀，都很残酷的。”
大家期盼的只是一个有着绝对实力的【勇者】。
“狱长大人，您刚刚说的这么多，但我好像在山里快要饿死的时候就已经音乐明白了……但我还是想问一个问题。”
“说吧，时间还很长。”
“如果【勇者】在山上遇到一群山贼抢劫自己，他会怎做……”
“恶有恶报，杀人偿命。”
“如果他们都有自己的苦衷呢，如果他们只想抢吃的就跑，从来不伤人呢？”
“按律当斩。”
“……因为是山贼。”
“没错，而且……”
停顿了一下无牙者又说出了看法。
“我觉得这位【勇者】应该不会去过问那么多。”
“哈哈哈，我懂，我都明白，老先生，这便是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啊，我懂的，但我……”
“还是想伸出来去救他们一下——！”
“我想救这些因为没有力量所以犯下大错的人。”
“——你！？”
简直是不可理喻。
是嘛……
<只要拔出石中剑的人可以成为勇者>
因为喜欢成为大英雄，挺身而出去拯救世界的故事，所以这设定从小到大不知不觉听了许多许多遍，明明习以为常，可总觉得……
是有哪里不对。
<圣剑给了勇者力量，所以勇者成为“勇者”>
——没有力量的弱鸡，自称勇者也会受人耻笑吧，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可那个孩子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若有力量就能成为勇者，若是有力量就可以挽回一切，那这世界为何还是老先生口中的那样‘残酷的世界？为何又明知道是这样残酷的世界，它却从来都没被伟大的勇者们，真正的拯救过呢——？”
“其实你懂的，我也懂，老先生。”
因为生而为人就注定有拯救不了的东西……
这大概就是最大的残酷。
“所以我做第一个。”
“我要救的就是大家救不了的一群蝼蚁。”
“是这样的勇者真是抱歉——！”
或许，不是圣剑选择了勇者，也并不是弱小勇者一定需要圣剑，勇者的道路由他们自己开创，而在这样蛮荒的的道路上钻牛角尖又死心眼地迈出第一步的人……
——真的勇敢又愚蠢。
“看来你不是勇者，是货真价实的山贼王，这种歪理，这样的觉悟……”
勇敢之人用自己的意志做出的选择。
“你这小子，还真有点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