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先生,你觉得人若没有力量,只凭自我能在这个世界走多远?”
孩子们被警告不要到森林里玩耍,
因为有吃人的野兽还有恶花毒果。
孩子们被告诫在家一定要关好门,
因为总会有假扮成好人的狼外婆。
孩子们,孩子,你不要那么做,因为很危险
——为什么会危险呢?
因为这世界本身就很危险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这么做?
等到长大了,能保护自己的时候
——那时世界就不危险了?
世界依旧危险,
只是……
“变强了。”
还是被骗过许多次,不相信善意的童话。
“和危险本身一样肮脏的大人。”
只眨眼了一瞬间就从面前消失不见。
……所谓利落之剑。
不该留存剑士的鲁莽,而应如刺客般如蛇的毒牙芯子般,躲无可躲、一击致命,又见血封喉。
怎么做到的?
年轻人后退的脊梁被一只温热的手轻扶住。
隔着血肉震慑得心脏狂跳。
这老头儿到底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
“真是普通到……”
“很容易,很容易被忽略的事实,所有孩子都会不知不觉地成长,不知不觉地不知不觉中成为大人,离开养育自己的父母,追求更强大的力量。”
遵循刻在生命上的自然之理法。
“不管那是学识、纽带、技能、经验、财富、权利,亦或是你口中那个——”
握着镣球的手捶向腰侧直接将其击飞。
“罪大恶极的等级或者阶级。”
——差距太大了。
“咳,咳。”这下真是吐血。
不过相比那个弗雷,这种强度的话……
尚可以一战。
“生命若要成长就必积蓄‘力量’。”
“干瘪的种子,喂猪喂牛都会被畜生吐出来嫌弃,又怎迎来明年的春耕?”
就算如此……
没法让长干瘪的种子饱满起来。
再一次凭空消失。
“也那么做的必要。”
这世界上总会有无数等待明天的种子。
完美的道路总需舍弃瑕疵。
“只为来年的丰收。”
又一次……
“你以为拯救坏人就能拯救世界?”
看都没看到对方右臂就遭受镣球的攻击。
“淘汰,弱肉强食,物竞天择,强者为王赢家通吃,成王败寇都是世间常理,神明、皇帝、魔王、巨龙,人类,野兽,都要平等的遵守……伟大造物主定下铁则,任谁都逃不掉。”
“而有件事却是与这些相背逆的。”
“亚瑟先生,那是善良,它居然被强者认定为一种美德,放眼整个世界是人才有的宝物。”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去怀疑力量的价值——见到我第一刻起,为了身后的朋友,不管圣剑还是魔剑,你都真的该毫不犹豫,拔出手上最强的剑。”
忽然地消失
忽然地攻击
每每一击即退并不给任何机会。
被黑色死亡环绕的年轻人一次次遭受重创。
不,这不是战斗,更像是——
——处刑?
咣当,咣当……
铁球的锁链一圈圈甩动的声音,
明明如此刺耳,可这就像诱饵一样,如是系在陷阱上的铃铛一样的……
将更加致命的步伐遮掩得无声无息。
【威慑】,幻觉——?
无解。
这我才可怕的老人家,他化身弥漫于这处地牢的幽影,永远都只站在他目不能及的身后。
永远在盲目年轻人自以为抓住机会的瞬间——
使得无比沉重的镣球,从蹩脚从晦涩从无法预料的地方,甩出流光,郑重地敲中身心……
剧痛、晕眩、不安、烦躁。
所有这些。
剧毒藤蔓般缓缓地缠绕在亚瑟身上。
受够了,他抓不到,完全就是抓不到啊,猜错太多次已经够了吧——!
不是剑法也不是什么技能。
——但却无法反击。
为什么?
“……”
目中的鲜血已散满石砖。
“这就站不起来了吗?”
哪怕落到这个地步,还不愿意拔出那把剑。
——是的,用那把剑就能打赢。
但我见过太多太多人,只是获得力量,就变得不再是自己了。
“只有你为什么不用呢?”
若你可以用更强力量证明你的观点。
为何要拒绝?没有任何理由吧。
“……怎么做到的。”
“只好奇这个?”
对这死脑筋的回应那语气似并不意外。
“剑啊,只一截钢条,没什么厉害。”
“重要的只有观察,也就只是观察而已,没想象中那么难,毕竟人总会有看花眼的时候。”
从远处对着自己信步走来再忽然间消失。
——就跟瞬移一样立于面前。
“只眨眼一瞬间?”
太过明显。
“没错,耐心也很重要,一旦被察觉,就只是很简单的障眼法罢了。”
……怎可能简单。
难道是因为等级上的差距么。
简单的调高数值,就让人可以搬动更大更重的石头,记住更难更复杂的魔法,也因此能打败更强更强的敌人,所以,摆在自己的面前的——
是纯粹基础属性的差距,还有技能质量的鸿沟?
区区山贼要挑战英雄果然太过鲁莽。
“——吃俺的【野蛮人之拳】!”
没注意的时候,某个朦胧影子已原地起飞跃到半空,双脚猛踢天花板,紧握堪比铁锤的双拳,从后面用尽全身的力量砸向这位老人。
“两个人的话,就没用了……”
这次没用消失术回避。
然而,面对这刚猛的全力一击,老狱长竟直接抬起右掌正面接下直接逮住对方,同左手化掌为拳,以看似非常轻非常慢的弧度,不带丝毫威胁似的随意斜砸向野人肩头——
陡然分筋碎骨崩坏声音,
彻底诠释这一击的力量到底多恐怖。
——胸毛爷?
“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强……”
只是手刀便让整个肩膀全都凹下去。
下一刻绿色光芒拂过壮汉全身,电流一样流到地板上又向四周蔓延开啦,亚瑟感觉到身上的伤开始慢慢愈合,而此时那位蹲监狱也穿草裙的,已经是抡抡胳膊,完全恢复如初。
“这便是我野人帮的奥义,【自然之息】。”
输出不行,恢复力倒着实惊人——骨折这种“硬伤害”都能完美痊愈的力量,若还能有不错的持久力,堪比教廷那边的圣狗(苟)。
“只是毛用没有……”
老头子带着冷笑瞅了下对面的下半身。
——可惜朕,自诩算个体面人。
“蛮子睡觉去。”
清脆巴掌招呼过来。
“……我,我我。”
抡得脑震荡横纵各转三周半。
“倒了。”
你们野人帮的精英怪昏倒都带配音?
而且这么快就打呼噜来啦——?
“胸毛爷,大家……”
亚瑟又惊又喜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你们咋出来的?”
“门锁变成花了,寨主。”
其实,他们也想一直做缩头乌龟,但英明一世的寨主大人这次却跟傻子瞎子一样——
敌人明明站在旁边,鼻子都快贴到脸上去了,可寨主大人却还摇头晃脑左看右看咋么都摸不着,让人旁边看着急得要死。
“花吗?”
无数紫色的花。
嫩绿色藤蔓从目之所及的一切缝隙里长出。
沿野人召唤的那股绿色能量,蔓延,然后绽放。
——魔女。
用不属于这世界的清香带来了骚动。
耳畔被铁栏杆一道道打开的躁动包围,
有太多人,
想拽这老命一起下地狱……
“果然是你啊。”
不管是终年冰雪的苦寒之地,
还是在永远暗无天日的地牢。
紫色的的小花,
仍会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