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抱歉——!”
抬手欲敲爆学院长的狗头,但那自觉面壁思过的模样居然至纯真诚,又忽然十分不忍心(你不可攻击此单位?),只得放下攥紧了的小拳拳。
“……这家伙整个人都烂透了。”
教的书上,写着吃人。
“可不是。”
受害者科尔莱特连连点头附和。
对救命恩人一点不礼貌的。
“尊师重教、尊师重教你们懂不——!”
——就算老娘我再不行,小家伙们也不该这么评价老师。
那为人师表这话你又懂不?
枉为人师,说的就是某人。
“毕竟魔女嘛。”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让魔女当学院长这国家也终于是疯了……
揉揉小腹,确定莫里蒂没趁治疗让肠子打个蝴蝶结,半精灵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没在开玩笑,她们这种恨不得洪水滔天的家伙,单纯为了好玩什么疯狂的事也干得出来。
浪费数千年把战士种的米诺陶驯化成奶牛,这种天才的事,是脑子正常的生物能想得到、又或者说干得出来的嘛?
前人也不是没想过与魔女和谐共处。
但面对面也搞不明白那脑瓜子在想些什么。
——所以更害怕了。
“活下来了,好不容易。”
讲故事似乎比跟怪物缠斗更痛苦。
“……然而代价又是什么呢。”
面壁思过的某人,冷不丁地,回头就是句阴阳。
不许在别人正高兴的时候说风凉话——!
“你喵的想找揍啊?”
“我认真的,半精灵小姐。”
“你……”
两手楼住胳膊打了个寒噤。
“不会也偷偷地,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忍不住对我纯洁又美丽的身体做什么不妙的事情吧?”
譬如使用魔法小腹就会显现把脑子都变奇奇怪怪的刻印,又或者照到月光就会变成大怪兽,一天不██整个人就会坏掉什么的……?
“呃哈……”
“这一点都不好笑。”
因为面前的人真干的出来。
“就算有,也不会是我弄出来的,依你现在的情况,本来各种地方都已经很不妙了哟。”
“怎讲?”
“就一句话——”
若魔女都戴上<我很认真>的表情。
百分百绝对事情大条了!
“若还想以人类身份死去,以人类的身份迎接来生,那么,科尔莱特修女……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
静……
——哈???
每一字都听到但组合起来就不明不白。
“或许会生不如死的哦。”
圣痕。
被强迫着不要逃避一样现实捏住手贴近压制着。
“身体从内到外、从肉体到灵魂,都被迅速地转化成别的生物的感觉如何……”
“想想,细想想呀。”
“正常人受这么严重的伤,不该早嗝屁了吗?你原本的血也不是金色的对不对?好可怜哦,不过趁着转化还不完全,你还有机会做个人。”
“好像我想活着就得决心不当人似的……”
这家伙狠起来连自己都可吐槽。
……但的确感到沮丧。
“我又不是自愿变成这样的身体。”
——肉体被改变,灵魂也被改变,现在站在这儿的自己,还是自己所认为的“自己”吗?
不是无力改变,自裁打断这进程就可以了。
可值得吗?
到头来【圣女】究竟是什么。
“没啥大不了的,虽然有点点不同,但现在的你已经可以说是和我们是非常相近的存在了。”
鲜有人会对圣女的起源感兴趣呢……
“【渊堕的魔女】。”
像平日给学生出研究课题一样给出提示。
“感兴趣的话就去找教皇或者你们那几位大圣女,只要问出这个名字,他们看你的表情,一定会变得非常有趣。”
剁碎了喂猪……
“啥意思?”
妮娜对这老谜语人的行为不爽很久了。
“圣女跟魔女有相同的根源?”
“这个问题不该我来回答,妮娜同学。”
世界上看似是最唯心的那一帮人……
也是最最违心的一群人。
为了人类,为了“救赎”,他们什么都会做的,哪怕出卖自己倾尽身心侍奉的神明,哪怕利用深渊的黑暗力量,哪怕把善良的王推入绝地。
“妮娜,可爱的女儿。”
“你看这世界,黑是白,白是黑,白天即是黑夜,黑夜也是白天,勇者亦或是魔王,面朝着光毁燃烧殆尽或者在棺木留下希望的种子,看到什么只取决于你心中的星星站在哪一边。”
——这货忽然说什么呐?
“现在,也一样哦,那孩子在呼唤你哟。”
“杀,或者救,都取决于你。”
“……”
或许只有半精灵听懂了什么
“喂喂,开玩笑的嘛!”
然而想阻止她也是战斗不能的状态。
于是把目光落到女孩身上。
“谁想让那个卵里的怪物降生?”
老娘,呃,大叔我,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才能结束这一切——不许胡来啊,绝对不许你胡来,就是抢人头也比放人回城强啊。
“可也未必是怪物的吧……”
让妮娜自己选。
那是她的朋友。
“不行——!”
“别碍事,小圣女。”
“我是可怜的伤患,我无法呼吸了!”
“所以说有谁允许你呼吸了?”
快去快去。
“明天还要上课。”
……
大人真奇怪。
不过……
<接下来的抉择对剧情有重大影响,因为人生不可以存档,所以全力做好心理准备吧>
——的确是有这种感觉。
双脚踩在软塌塌的肉毯上。
妮娜,妮娜……
诡异血腥的环境还有清澈熟悉的声音。
……救我。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石子摩擦的声音,侧过脸来又看到了——那可悲但更可恨的生物,被匕首洞穿了的半个头颅近乎被金血烧成焦炭,原地动弹晃荡一下就从裂纹里喷出几丝火苗。
已经垂死,却依旧护在卵鞘旁,好像位忠诚的骑士又或者,是被女王蜂操控的可怜傀儡么?
“干净多了……”
没那么多纠缠在一起相互诅咒,沉睡在虚妄梦境里的灵魂,就算精神还是肉体依旧恶心到不行,但仅剩下的灵魂只属于它,现在的它是一个独立的自我。
“嘶嘶……”
动手?动手——!
这家伙实在太危险。
白骑士从怪物身后出现,将终结大剑劈去的刹那……
视线忽然模糊脚下也天旋地转起来。
精神攻击也会么,不过垂死挣扎罢了——!
止不住乱晃的景观忽然就停止了。
像是把意识传送,出现了一个大宅旁边。
甚至就连天色都替换成了白天。
这……
——哪里?
温和的太阳还清脆的鸟鸣。
哪怕知道全是假的……
“开门开门——!”
“唉?”
骑白马的男子从身后冲来,反应不及,已经做好被狠狠撞一下的准备,却是连人带马都穿透到了自己的背后。
“……”
果然,这里,
是某人记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