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肯定全部换了个遍。”
███████勋爵如此评价,身处最混乱的历史时期,他于<后方前线>骁勇作战,第一个踏上安捷维卡多的城墙因而被授予贵族名誉。
“攻城前,我们还有最高指挥天真以为占据那里的不过是起义的无知██——然而到最后,我们不得不面对的敌人,却是装备精良的佣兵团、大魔法师、乱七八糟的合成兽,以及地里头连夜长出来的兽人狂战士。”
这是不荣耀且荒诞的战争。
【莫贝河血案】的发生让人类和兽人重陷旷日持久的拉锯,小国要么站位要么覆灭,文明间交流贸易都被迫中断,内忧外患下,西部资本还有大工厂伴随日益夸张的军需采购,却是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黄金时代。
然而,不是【布伦朵】也不是【米德珀因特】,偏偏是西部不够富裕、也籍籍无名的城市:
——【安捷维卡多】。
为什么是它首先掀起西海岸民族反抗帝国的旗帜?
“中下层骑士知道的可不多,你知道,当时帝国情况可相当混乱,各种新思想还有新势力潜伏在街头巷尾,绅士们挤在酒吧商讨西部人的银行、公司还有议会,大家都很紧张,感觉会有一场的大变革即将发生。”
“小道消息?”
“好吧,我知道的事实是这样:”
民生凋零的时代人上人大概只存在两种——大贵族以及大商人,只有这两种人能抓牢历史车轮的发展机遇,然而,在这两者中间,也存在着人上人中的人上人。
“他们既是大贵族又是大商人,既是土地所有者又是大资本,既是工业家又是农场主,既会因撒掉几粒面粉鞭打短工又只会亲自指挥把牛奶倒进河里……”
于是可笑的事情发生了。
“不是开玩笑,安捷维卡多并非一穷二白的城市,要知道,在此前它便坐拥着帝国最大的露天魔晶矿、最大规模的橄榄种植园,供给全世界七分之一的橄榄油需求。”
“哈呵~”
“不,怎会是这样,你是哪里挖到的假消息?帝国之所以出兵,单纯只是因为安捷维卡多的百姓把带领他们走向繁荣的伟大领主脑袋吊在城门口。”
“领地富饶不意味着百姓就有钱,就可以吃饱饭——你可以试读一下迈迈多夫先生作品的叙述,里面记录着不少有意思的事情,全是关于西海岸的,他们的百姓在领主的工厂里劳作,从领主的指甲缝里拿走微博的薪水,然后又从领主的商店里买走今天的晚饭。”
“很讽刺不是吗?”
“安捷维卡多的人民向帝国宣战,帝国也理所当然地排出了骑士团镇压,而同样作为他们的敌人,西海岸资本还有米德珀因特,居然摇身一变就成了救世主。”
掩饰都没有掩饰……
“燧发枪还有满载魔晶炮在头顶上噗噗乱射。”
“我们分明作为围城的一方,后勤却捉襟见肘的糟糕,很久都没吃过不发霉的面包。”
全国上下的报纸上都在大肆宣扬帝国军的恶行,包括城内的饥荒还有瘟疫肆虐的照片,最高指挥终于因战事不利引咎辞职,诸多的将领因担心名誉问题,选择了隐退。
结果不该存在任何疑问的战争,
成了各种势力博弈还有实践的舞台。
“很奇怪。”
“我们厌恶了内战,当时东线有场更关键的战争,一场重要了无数倍能决定人类生死存亡的战争等着我们。”
“反正那里的贵族开始就死光了不是吗——?没人会从棺材里跳出来反对,所以停战协议还有赫免令第四个月就送了进去,至于然后?”
“——然后没有回应。”
“不是诡计,你以为在和帝国离心离德的西部,一座屁大点的城市在皇帝眼里有多重要?可他们宁愿渴死饿死也非要战斗到底,跟我们漫无尽头死磕下去,究竟何必呢,为了自由的理想?直到最后我也搞不明白。”
原住民可能早就死绝……
“是的,是的,细想后我也认为是这样。”
“不知从何时起同帝国军战斗的就早不是【安捷维卡多】的百姓,而是‘西部统合’源源不断的雇佣兵,虽然只要破城那里的人下场别想有多好,但这不一样,记者先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背叛,可耻的背叛——!”
“我还有我的部下,受到了西陆人恶劣的欺骗,战场上的所有人,不管骑士、雇佣兵还有对抗我们的百姓,都被当成了抹黑帝国还有皇帝陛下颜面的炭灰,我们坚守的尊严还有生命,都被无耻玷污。”
“他们打开始就该和那蠢猪一样被吊死在城门口。”
“注意你的言辞,记者先生……面前坐着的是帝国的骑士,我一点也不想与你争辩制度的优劣,但我必须坚持一点——最终屠杀了安捷维卡多人民的不是我们的剑,而是西陆人漫无尽头的‘援助’。”
“好,接受你的道歉,只能说,放二十年前若有西陆人写信商讨在领地合作开设工厂,我会高兴到蹦起来。”
“然而到现在,我恐怕不得不犹豫了,因为我不想我的故乡几十年后变成下一个安捷维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