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庄上唯一稍有一点道法的修士,算是繁庄外房的亲眷,算上排行,也应该是三小姐。只是道法低微,只能作阵布防。今夜多谢前辈”
十方明感觉自己的心脏如同打鼓一般的跳着,她竟然本能的害怕这个曾经是自己至亲的少女。
或许是那一次围剿,太过于印象深刻了,甚至连生理上,都稍有抗拒。
她的身体在拒绝着少女的靠近,胃部的痉挛,是身体在提醒着十方明,她不想接近她!!
那是应激反应。
“原来是千金。”慕容璃不笑,依旧不平不淡应和道。
她在打量眼前的“繁心”。
尚且不论这并非合身的衣裳,就连基本的清洁都未曾做到。灰头土脸,倒是若似乞丐,那油垢的头发,也难以解释的通。
况且……
她闻到到一股子奇特的味道。
死气。
在慢慢开始消散的死气,并且伴随着缓缓诞生的邪气。
甚至在神识海中,这少女浑身上下都在燃着邪气。似是那些早已走火入魔了的邪修。
“今夜是为何如此着急?要在午夜就要赶路?”她并不打算揭穿着少女,只是如同猫捉老鼠一般,想要好好的玩玩罢了。
缓缓的靠近“繁心”开始将那包裹中的衣物一件件的重新抽了出来,耐着性子,在一旁的小桌旁帮着“繁心”叠衣服。
十方明觉得自己越发越说不出话来。每当慕容璃开口的时候,她便就如同是中了什么咒一般。气急且塞,如若是业火攻心。
她知道言多必失,只是止住了自己的话。
见繁心不说话,慕容璃笑笑,也不再多语,只是细细的叠着。
也就在这功夫之中,十方明才有空打量这自己最不愿见的人。
依然如同往常一般,那厚袄子从不离身,果然还似往常一般怕冷。大抵是小时被弃时产生的影响。
慕容璃并不说话,那微合的剑匣之中,清寒一直在神识海中,只需须臾之间,便可御剑飞出削去此刻少女的头颅……
这叠衣,实在只是欺诈而已。她在用神识海观察着繁心。
她本可一剑将这一切都做了结。
只是她实在是个好人,这“繁心”救了朔棠二人。所以她也只是提防,哪怕这小妮子是邪修的道人,但这这救了二人性命这一遭,就可以多少让她放她走了。
只要。
她不动手。
经此而已。
是慕容璃高估了十方明,其实以她目前的状态,想要伤了慕容璃身上的裘服,都无比困难,更别说时刻缠绕在慕容璃身上的护体灵气。再说,她也不是傻子,这慕容璃的性子,她清楚的很,恐怕此刻在用神识海不断的看着自己。
她可是连动都不敢多动一下,况且她也只是恨,并未有多余的想法,以十方明的性子恐怕是很难对这小妮子产生什么报复的想法的。毕竟……家人一场,犯不着……
倒也是可怜,死都是因为这慕容璃,但却没有什么恨,除了想要找那些“正派”寻仇外,似乎就再无别的想法了。
慕容璃细细的打量着桌旁用布包裹住的墨黑色晶剑,微微一愣,也不多言。缓缓的将那包囊打上节。
“一路小心。”
“这紫荆香囊,暂且收下,若有麻烦,来京城慕容家,抵上此物便是。”
星目未闭,一抹笑意在那张算得上绝色的脸蛋上,称得上是绝配。
语毕,便又入来时一般,悄声退出了厢房。
“呼————”
一声长呼。如同在水中潜行已久的采珍珠人。
应该,她藏得很好,就慕容璃的模样来看,是并未发现自己哪里有什么异常,也就稍有慌张。
少女静静的想了想,确实觉得似乎有些许道理。
“我在想啥啊!”使劲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提起包袱。轻轻推开房门。
四下打量了许久,确保周遭没人。
“好了!可以走了!”心中一喜,将那魔剑背上。一溜烟的便绕开了庭院。推开厚实的大门。终于是除了这宅子。
繁家上下是死是火,可不关她的事,她只知道,此刻她十方明。
自由了!!
至于对那些正派的报仇,那,也从现在开始,彻底开始了……
她可本就算不得什么正派人士,可不会有什么以德报怨的想法,他要加倍奉还于他们!
□
那妖是逃走了,但是这妖,她可熟悉的很,分明就是有人刻意而为之制成的怨垒,这东西只能算是小打小闹罢了,若是往常还是噬云君的它,还能操控这种东西,不仅如此,它还可以用它们组建一支和她心意相通的军队!只可惜,现在修为实在是太低了。恐怕是连筑基都还未达到,想要能操纵那东西都尚且困难,恐怕至少也还要高些许修为。倒也是难为了这还算不错的资质了。实在是后天耽误造成的。
不过听慕容璃的口气,那妖好似被重创了逃了出去。
她一路走,一路想着。却好像有了些许主意。
这妖物如若没人操控着,恐怕也不会执意要自己这把剑。
想着,她将背上的剑解了开来。
月光下,这剑透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光芒,实在是妖异。她已经放弃继续折腾自己了,当然不会去在和这把剑做什么抗争。
“这妖物定然还会再来!”
虽然此刻那妖过于虚弱,可能一时半会不会再作什么大动作,但是只要这剑还在自己身上,那它绝不会离开多远!
十方明四处打量了几下,也不见有任何异样。
“哎——先去姑苏吧……”谈了谈,少女自言自语道。
这妖怪,迟早是要送上门来的。
只是不是现在。
月影婆娑,那轮月也拉开了淡淡的薄暮,天渐渐的苍蓝了起来。
恐怕再过不久,就要天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