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啊啊!!!”
剑仙向前劈出一刃。
眼前的铜枝之上绽开一道豁口。
“吧嗒——叮——”
剑尖坠落在地上,带着蹦跳的回响声。
男人额角微冒冷汗。
剑断了……
“啧……终究还是断了……”
“……”
寂静,纵使是墙的另一侧也并无声音。
“滴答——”
水声?
心中略有疑虑,将头向着青铜墙内部探去。
是血水滴落在地发出的声响。
“小妮子?!……”嘴角微微睁开,心中满是惊愕。
他忽的仿佛是被停止了时间一般,呆滞的站立在原地。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是绝不会去相信这个几次从死亡之中全身而退的家伙竟然会死在这笨拙的枝条手中…
那场魔域失衡的爆炸没把她炸死,那咄咄的魔气没让她熏死,结果就是他不屑一顾的铜枝将她贯穿杀死……
“她还活着对吧?……”
手中的缺了剑刃的剑身一颗不停,在这道豁口之间不断的劈砍扩开着。
只是身前身着湛青色衣服的少女依然不语……
“……”
“……”
跨开枝条组成的墙面,男人缓缓的走到二者身旁。
轻轻的蹲下身子。
伸出左手。
抚在那双满是鲜血的手上。
手已经渐渐的冷了下来。
他此刻知道,她应该真的是死了……
连那场梦域爆炸都能活下来的人居然仅仅只是被击中一击。
连一句遗言都未能留下就死了。
而紧紧抱着她尸体的少女,此刻却若痴傻一般静静的跪坐在原地,用自己的膝盖枕着那句已经微微发寒的身体。
无言,男人静静的看着她。
噬云君的残魂已然不在这具降生之躯之上,此刻这具身体彻底的沦为一具空壳。
仅仅是在祭剑过后的尸体之上又补了几下刺击罢了。
而那身体之上的大小伤口,又全数归整了回来,连同当时祭剑之时魔剑的刺击也全数回了过来。
一时之间尸体之状态,却让人有一丝于心不忍之状……
太白并不劝她,生老病死只是一生必经的常态罢了,纵使是剑仙的他也有老去之时。此刻的他虽然屹立与现世之间,但他其实早已死去,残留下来的剑魄将他固定在梦域之间。若非是他过于强大,恐怕也无法化出身形行。
故人离去多有伤悲,纵使是他也并无例外。只是他早已经历过死亡,千年过后作为剑魄残魂的他多少觉得这死亡带来的伤痛有些淡了……
原以为要待到等着巨魔被他剿灭之后趁他千秋大梦尚未复醒之前,经由这小妮子的手再好好端详它最后一眼,只是未曾想倒是人去楼空……
心中多少却还有一丝忧愁。
它轻轻的将失去了剑主的魔剑提了起来。
此刻剑身并无初见时的那般通体晶莹,仅仅就像是寻常便能见到的礼器模样。
他冷冷的打量着剑身。
并不多言。
轻轻的向着眼前的
铜制敲打而去。
“咚————”
一声沉闷的响声。
抬起手,再打量。
剑上好似多了一道划痕。
“软了……”太白轻声道。
从怀中抽一条白绫,将它层层叠叠的包裹了起来。
太白藏剑三千余,自成剑仙开始便能读懂剑。
万物有灵,即使是剑也有灵力。
虽然是把魔剑,但它却出奇的温和。
仿若其中有一女子一般。
他甚至隐约还能听到其中女子吟唱之声。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跟着那吟唱之声太白和声唱着。
“此剑,应唤为上邪……”
手中魔剑缓缓呈向慕容璃。
“它在择主……想来,是这小妮子的意思。”
少女呆滞的眼眸微微颤动了两下,鼻翼之间轻轻浮动。
忽的好似有了神似的。
将那邪剑捧在手心……
白练之上沾满了鲜血,将素白色染成了一片又一片的鲜红。
那全是繁心的血。
“咚——咚——咚————”
耳畔又传来了松散的震动之声。
伴生枝所控制的巨魔,又开始缓缓的挪动……
“好了,无论如何她都已经死了……带着她的剑离开吧。”
看着落寞的少女,太白心中少有泛起一阵酸楚。
“你的剑折碎了,姑且我用我这把断剑送你离开这里吧。”
一柄折了的铁剑,忽的飞到了二人的身旁。
那双稍稍舒缓过来的眸子之中,却好似翻涌出一阵疑惑来。
“啊,没事的没事的,剑本就是凡铁罢了,因为执拿而通灵,因为心念而动,因为血肉而活,因为是非恶念而死。我心早与剑合二为一,早已化作剑魄。此刻无剑,便是绝剑。”
微微笑了笑。
身畔断剑轻轻浮起。
“带着她的剑上去吧,它已经得到了它想要的东西了,如若你是饵的话,此刻便也失去了作用。现在只有我能把这东西停下来了,如若你在这魔瘴之中死去,我恐怕再难于这妮子交差……”
男人淡然的笑着,轻抚着胡须。
片刻,又补了一句。
“把她尸体留下吧……她已经……”
并未等少女答应,便已将慕容璃推上短剑。
一道清纯的剑意打入其中。
带着一阵白芒。
破开魔壁,送出巨魔之躯。
此地又只剩下他太白一人。
“我可真想多待一会……”
轻笑着,手中白芒已汇聚成刃……
“若是我有当时的能耐,也不止于此……”轻瞥了眼地上的尸体。
“来了!!”冷声一呵。
一道白芒破空,白芒所到之处,留下一片片切开的铜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