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东军的名誉声望还有那些战死在重东的将士,都不似那个姓杜的老贼!”
他攥紧拳头双目之中好似还有一星半点的怒火,遥望远处的黑夜之时,好似整个黑夜都是他的敌人。
“哼……愚蠢”
戴宗耀冷笑一声,看了一眼此刻满脸都是怒火的男人。
他并不相信驱使他来这地下的想法是那么表层浅显的东西。
人要去干某些事情的时候,总会给自己博得点什么,哪怕是给穷人施粥的富人也是。
金钱只是这层利己主义的最简单最能够看得懂的一环,但却也是最牢靠的一环。这一层利益甚至可以高过一切情感,一切亲情,一切花言巧语。
戴宗耀的脑袋并不能相出太多高深莫测的东西,只是他无论如何都相信。为了钱,有些人甚至能把自己身边的妻儿子女全部都给抛弃了如若给的钱够多,甚至还会虎毒食子。
此刻他看着斐文,只觉得他这理由荒唐且可笑。
“踢他下去吧,没什么用了,留他在这也耽误我们的大事。”
他冷冷的说道,此刻正在抉择着斐文的生死。
他又嘲讽似的看了一眼此刻的斐文。
“朝中听闻杜总兵又要被重用了,只是你看不到了……”
旋即他半蹲下身子,在他耳畔细语道。
“人吧…一旦跪久了,眼睛就看不清楚了。因为你太低,他们太高…你怎么的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圣人怪罪,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把火能把你们整个军都给烧臭了。”
“啧啧啧啧,那可都是编排好的,那是连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编排好的。杜总兵他不蠢,只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罢了”他站起身子,在斐文身旁绕了一圈。
“想给自己的军团雪耻?我可知道这幕后的推手是谁……”他好似魔鬼一般凑着杜松的耳朵,对他说着。
果不其然,换来的是斐文一脸惊讶的表情。
“不过知道这个东西,可是得有代价的……”
他冷冷的笑着。
“告诉你吧,我比你看得远……让你们重东军背上这等名声的人……不在外边……”
“是圣人……”
一语言罢,他毫不犹豫的提起一脚,狠狠的向着他踹去。
只是忽的提起那个憨儿怂杜总兵时,总觉得一阵好笑。
阵前被烧了粮草,还加罪于他的身上,这一出好戏搞得他怎么也忘不掉。
这事就跟是自废武功一般的操作,不管怎么也洗脱不了罪名。
纵使证明不是他亲自烧的,那也得落上个监管不当的罪,总之横竖他都得被拿办失职。
实在不知道朝野上下究竟是哪位大人物能有这种体量。
又阴又邪,只是苦了这些重东军的傻狗,到死还死死咬着自己的老上司呢。
什么雪耻,弄得真和替天行道一样,只是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他阴着脸,看着远处和刘器交谈着的十方明。
事实上,这个叫斐文的年轻人身上,似乎也与自己有着相同的气息……
只是他实在讨厌自己,所以只想草草的把他给送走一个小女娃够了,总比他一个大老爷们好控制的多,带斐文在身边,到底还是很不安心。
便就并不客气的在他屁股上留下了一个铁靴的足印。
“行了,全数集合!”
他吊着眼睛,四下的看去,亲自数了数数确保人数正确。
“家伙都拿出来吧……”
众人从腰侧取下水壶大小的竹筒,一个接着一个的呈递上去。
十方明看着众人手中的竹筒,一时之间却傻了眼。
“今夜我们是接了圣人的口谕,来此地焚毁这平凉地下的辉耀楼,目的是楼内贼寇王将。见王将者将其毙杀即可,不需留下任何尸体。最好毙杀之后将其身体扔进火堆里,直接焚烧。”
“油脂,一点点就能烧半宿。”
刘器见少女那不知情的模样,挤着声告诉了她。
“此去任务多为凶险,还请给为弟兄们多多小心,切记不要强出头白白送了性命。这结束喽,我请诸位上街吃酒!!”言毕,向着众人狠狠行了一个大礼。
“喏!!一切都听由戴参军指示!”
“喏!!”
众人皆伏……
“油脂……”她窜进人群,靠近那竹筒细细的闻去。
果不其然有一种粘稠且刺鼻的味道。这东西应该是攻城时用来防御的炼油才是……
十方明实在是想不通,为何针对王将的行动却需要来纵火……
辉耀楼通体解围木质结构,只需粘上少许这种炼油,只需碰上一点火星子,都会像是火蛇一般的窜起,四处游走。
以众人身上所带之量总和来看。好似烧十栋辉耀楼都绰绰有余……
一次抓捕贼寇头人的行动,需要那么多如此危险的装备吗?……
她不言,心中虽有疑虑,但顾忌到此刻是在战前的动员,便没有再说话……
只是冷冷的看着戴宗耀。
不知为何,此刻他神情激奋。好似是一个天生的演说家一般,在众人面前一通打心底的动员。
“……”
肯定有东西他在瞒着众人……
他的目的也绝非是那个王将那么简单……
“出发……”
耳畔是戴宗耀的声音。
眼前的队伍,缓缓的向着前处行进。
她慢慢停下了步子,立在原地。
远处的众人并未发现一直安定着的自己,会突然不做配合。
神识海中一片清朗。
纱布做的怨气索引并未丢失。
看来他还活着……
她蹑手蹑脚的躲了几步,一溜烟攀下屋檐下到了黑暗的庭院之中。
月光犹若是一轮明镜一般,照的人晃眼。
此地好似霜降一般,白茫茫的一片……
“咳咳咳……噗……”
细弱的声音,好似是决死的病人在临终时刻一般。
“慕容小姐…”
暗处,刘器的身形隐隐显出。
“慕容小姐!不要与戴参军为敌!……”
这轮圆月将众人的身影拉长数倍,好似一条黑线一般。
三人立于这无人的庭院之间,气氛越来越凝重。
刘器从一开始的任务便就是盯紧慕容璃。纵使拿到了那块腰牌,众人还是无法相信她……
“慕容璃?……咳咳咳……你不是她……”
斐文挣扎着倚靠着墙体。
缓缓立起了身子。
双目好似是一柄利剑一般,刺向十方明。
“你认识她?!”
冷在一侧的刘器,盯着二人。
“小姐请不要与戴参军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