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别和戴参军过不去,你就是不信我的…算了算了,好在我人好。你就乖乖的跟我走就是了,他能害你不成?指不定这波过去了就加薪右迁。”
刘器推了推自己的帽子,有些许无奈的说道。
此刻他的面颊上是又多了几道新伤疤了,如若不是这小妮子实在不听话,他也犯不着展露身手。
“我呸!你根本就不是禁军!”
十方明只觉得气愤,从一开始就她就应该注意到的。
这一伙人里面就他一个穿夹棉甲的袍子。原以为只是一个斥候,却未曾想却是朝廷之中培养的一伙修士。
“先前你说在怀远三年募兵是不是又是骗我的?”
十方明有些气愤。
方才如若真是骗她的话,那岂不是白白浪费她的感情喽?
她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方才被他那么一哭真就是软下了心。
“谁知道呢?你觉得呢?”
刘器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确保一切都不失妥当。
“哼!骗子!”
十方明是被彻底打败了,此刻稍一回想起自己就像是在护着儿子一样护着他时,气就不打一出来,她的大脑此刻只能用一个词儿来形容方才的举动。
妇人之仁!
也不知道为何会有一阵心情低落的感觉。是一种被人欺骗的挫败感……
或许是刘器的长相本就不是一张骗人的面相,他说什么就好像是什么一样,十方明可就真的信了……
现在一想只觉得自己好生愚钝……
刘器站定了身子,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十方明。
“好了好了,你就不翻年历的吗?这种东西都问那么细!”他笑着,从自己腰囊里取出一节竹筒。
凑在嘴上,痛饮一口。
“吨吨……噗!!!”
“噗哈哈……”少女轻笑一下马上憋住。
十方明有些看着男人一口将嘴里的东西全数吐了出来,忽然有想起先前时候他对他说的话,这东西应该是用在辉耀楼里面引燃高楼的燃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愚蠢至极!!!哈哈哈哈”
斐文被捆绑在地上,此时浑身无法动弹,唯有两只脚可以不断的踢打,他踢着脚大笑着。
“呸!呸!呸!你笑个屁!!给老子停下!!”
“哈哈哈哈哈哈我都闻到那个味儿了喽!哈哈哈哈哎呦我的天呐!”
“你欺人太甚!我忍你很久了!!”
“呼呼呼呼哈哈哈!”
“……”
见眼前男人纵使是五花大绑还不安生,刘器踢着那竹筒走到他身旁。
提起他的脑袋,面贴着面鼻子撞着鼻子。
“小崽子我可告诉你,这东西只要一点就能要了你的性命,别的我可不知道,但我知道人烤起来的味道……真是那个香啊……”
他冷着眼睛看着斐文,那张时常笑着的面颊,生搬出一副恶人的模样。
十方明此刻虽然是被捆了,但是好似是因为为了能让她行动,所以并未将脚捆住。
她知道眼下的刘器应该是在放狠话。
只是这生搬硬套的恶人相实在是不像话。
况且烤人的味道哪里是香的,这明明就是在胡说。
她乘着二人还在僵持之际,悄**的站起了身子。
此刻只需溜出这院子,坊道之上不难有刀子给她把绳子剪咯。
只是不知为何当她站起的时刻,看着二人那奇怪的姿势……
就总想……
“嘿!”少女轻呵一声。
她可没想,就直接一脚给那刘器屁股上来了一下。
速度快准狠,力道沉重稳。
只一下子就把贴着面的二人给狠狠的撞了个正着。
“……”
“……”
时间都好似凝固了下来。
两个人面面相觑,是那种嘴贴着嘴鼻子贴着鼻子的面面相觑。
“嘿嘿嘿嘿嘿!~拜拜喽您嘞!~咱们有缘再会咯!”
余下的只有步履在木阶上奔跑的声音。
除了那一声十分嘲讽的再会,留在这破旧院落之中的只有一脸茫然的二人。
他们二人本就没有什么仇恨,如若不是上司戴参军的要求,可能也不会如此针锋相对。
半响,听到院落被撞开的声音,此刻二人才重新反应过来。
“兔崽子今天我得扒你皮!!”
他跳起几下,手上从院落中抽出一截子破木棍。
眼神之中好似是有虎豹一般,直勾勾的盯着那远门。
唯有斐文一言不发。
缓缓的蜷缩下身子,爬到身畔的小泥塘处。
混着泥水清洗着嘴。
“我呸!我呸!我呸!!”
十方明可开心啦!
这辈子都没有那么开心过,二人方才亲在一起的模样,不知为何总能唤起她心底中的一阵邪笑。
如若可以她的内心可以发出笑声,那阵笑声可能就是“嘿嘿嘿嘿”的痴傻邪笑。
你说奇怪不奇怪。
只是不知道为何笑着笑着她却总觉的更难受。
好似自己的境遇也不比他们好上多少。
“救……唔!呜呜呜唔唔唔唔唔!!”
才一推开坊门,身后就传来一阵悠冷阴寒的邪风。
带着她的身子缓缓的向后拖拽。
“我呸我呸!别捂我的嘴巴!脏死了!!喂!”
“兔崽子……小太爷从以前到现在都没那么气过,就是在怀远见敌人的时候也只是怒……你……你……你……”
刘器喘着粗气,好似巴不得想要拔了她的皮。
“没事……以后你还能更气。”十方明厚着脸皮扯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说道。
此刻她被捆的像个粽子似的,被丢在斐文一旁。
“斐文兄弟……你我无冤无仇一切都是这个惹事精搞得鬼……你也用不着继续用那泥水洗嘴了吧……”
也不知道为何,这一闹搞得他好似心态都平和了不少。
刘器冷着眼睛,又瞄了一下此刻的十方明。
“你绝不是慕容家的人……告诉我你究竟是谁,混入我们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板起面颊的他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辉耀楼的计划决不允许出乱子,此刻已经从斐文的口中得知她不是慕容璃的消息了,那便就不便在带上她了。
按照戴宗耀与他说过的话,只要一发现她的话中有假,便就是直接毙杀。
只是此刻他实在下不了手。
“你想知道?……”
十方明冷笑一下。
勾了勾眼眸示意他靠近。
斐文扭了扭身子滚了一圈远远的躲开了这个迷一样的少女,他能感受到接近她绝无好事方才与刘器的这一吻就是如此……他怕被再次殃及鱼池,只能躲得远远的。
只是现在行动不便,只能用滚得。
“瓜儿怂!”
刘器暗骂了一声斐文。
又重新正眼看了一次这少女。
确实漂亮,也很妖异。
“咕嘟……”
吞咽了一口口水,缓缓的接近了她。
对刘器来说,这个上就像是个魔女一样。
每每在万事皆为顺利的时候,就会由她蹿出坏了好事。
平凉城中遇到她也好,为了跟着她脱离大队离开辉耀楼也好。
甚至就是刚才的尴尬,也有她的原因。
方才骂斐文是瓜怂的时候,也没有细想。
现在和这少女凑得那么近,却突然有些惧意了。
“刘器!看好我的脸哦!~”
其实自自己变成繁心之后,每每坐定余人聊天谈吐的时候,她都会去看别人的细微表情。
也不知为何,只觉得特别好玩。
此刻的他内心之中应该有着什么惧意,这种惧意如若拆解开了,或许还有更深层次的意味。
方才微微有些偏移的目光,再一次重新回归到少女的面积之上。
此刻的少女已经闭上了眼眸,那薄如蝉翼的睫毛好似是蝶翼一般在不断的煽动颤抖。
“十方明偷偷的眯起眼睛,静悄悄的观察着刘器。”
“哎呦!刘器!你脸红啦!~”
挤着嗓子好似是老鸨一般的轻笑着。
“给老子滚!”
刘器愤愤然的一摆手,好似是避开妖祟一般。
虽然红着脸,却无比愤怒。
他感觉自己好似是被拨开了外衣,给人看了个清楚似的。
“呼呼……呼呼呼……”滚到远处的斐文在那笑着。
虽然极力掩盖却也难以不发出声音。
“你究竟是谁!再不告诉我!我就把油脂丢你浇你身上把你烤了吃喽!!”
刘器是真不适合当坏人,十方明会被他忽悠全靠他那张从不会骗人的长相。
此刻只觉得生硬。
现在也算是报复到了,她也终于开始认真了。
“你真的想知道我是谁吗?……”她瞥着他,轻笑道。
“你……是谁……”
“告诉你你就不会烧我了吧?”嘴角又动了动,挤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哼……你告诉我,我不烧你,我烧我自己。”冷哼一声,刘器也笑了笑。
“好,那我告诉你。你再看着我,我不拿你寻开心。”
“当真?!”刘器此刻也不知为何,又怕少女使诈。
没脑子的又加了句当真。
“真哒,我骗你干嘛。”少女轻笑嘴角歪了歪。
“……”
并未等刘器回话,少女又重新闭上了眼眸。
片刻,犹若是婴儿一般安稳的睡着了。
“……”刘器看着睡着的少女,心中却无比骇然。
那血晕一般的妖异纹路,在缓缓的褪去……
“呜……天亮了吗……师姐…”
“……”
“……”
二人面面相觑。
好似从未见过一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少女尖叫着。
半响,终于安静了下来。
“你……究竟是谁啊……”男人惊恐无比。
仅仅是几个弹指,好似那种熟悉的感觉尽失,她好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叫……世离……”
下一刻,火光爬上庭院,犹若日出一般。
刘器缓缓的转过身子。
却又呆住了。
辉耀楼大火,犹若是一阵通天火柱一般。
他呆呆的立在原地。
“……你原来是想拖住我……”
他无言的看着世离,心中却凉了半截。
只是刹那,那红晕却又爬上了少女的面颊。
“只是不想你死罢了……那地方太高,不是你能去的……”
她冷声笑了笑。
“说好的和你喝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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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红甲的男人冷冷的看着远处大火中的辉耀楼一言不发。
古桥上的墨璃二人,也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