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城市,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街道两旁的霓虹灯光连接在一起,遮蔽住了天上的星光,豪华轿车缓缓停下,西装革履的男人跨出车门,搂住旁边衣着靓丽的女伴的腰肢,笑着走进夜总会的大门,还不忘顺手递给旁边满脸堆笑的服务生一张小费。
夜总会对面的人行道上,小女孩左手拉着自己的妈妈,右手捧着一个镂空雕花的木球工艺品,有说有笑的向前走着,一不留神,木球从女孩的手中掉落了下来,在力的作用下一直滚到了旁边的一处巷子里面。
“啊,我的球!”
小女孩转身过去想拿回木球,但她的妈妈却一把拉住了她。
“球球,我的球球!”
“听话,宝贝,明天再给你买一个。”
任凭小女孩如何哭闹,妈妈仍旧不让其过去将球捡回来,因为那里,是人们不愿意接触的黑暗。
此时幽暗的巷子深处,一个披着麻布斗篷,光着双脚,穿着满是补丁短裤的小男孩正在翻着垃圾桶,寻找一切还能使用或者可以拿到杂物铺换成钱的东西。
小男孩内心想着,“今天再找不到值钱的东西,就要饿肚子了。”
就在他全神贯注的翻找时,身后一条凶恶的野狗正缓缓逼近过来。挺直着身体,目露凶光,尖锐的牙齿向其宣示着这是它的地盘。
小男孩回头望了它一眼,又转过身子继续寻找。
野狗感觉受到了挑衅,起身扑了过来,小男孩仍不为所动。下一秒,野狗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垃圾桶上。再看小男孩,起跳飞踢后落回地面,斗篷飘荡在半空,又顺势落下,重新披在了身上。
经过这一击,野狗似乎还不甘心,又重新站立起来,嘶吼着扑向小男孩,然而还是被一脚踢飞了出去。这回它意识到了自己不是小男孩对手,哀嚎着逃走了。
小男孩仔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斗篷,随后抬起头环视四周,又看了看地上的布袋,轻轻地叹了口气,这附近的垃圾桶都已经翻过了,可并没有找到多少值钱的东西。
尽管收获不多,但饥肠辘辘的肚子已经不允许他再继续搜寻了,于是背起身旁的布袋,朝着杂物铺的方向走去。
杂物铺,城市里的“回收站”,在这里交易的商品从不问出处,大到金银珠宝,小到废品杂物,任何他们认为有价值的物品都会收购,然后再通过不为人知的途径转卖到城市以外的其他地方去。这里的规矩就是,只要是已经贩卖出了这座城市,无论多么贵重的东西,就再也不可能拿回来了。
小男孩推开店铺的大门,柜台后面一位穿着黑色礼服,带着白手套,身材肥胖的店员正守在那里。
小男孩把布袋放在柜台上,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倾倒了出来。镶有少量金丝的废弃相框,旧电冰箱上拆卸下来的铜制蒸发器,收集在一起还算干净平整的各类纸张,若干个火花塞。
店员用眼睛扫了一下,从柜台下面拿出一张十元券递了过来。(给小男孩的是一种钱币替代品,多在黑市流通。)
“这么少,这里可都是些金属物品。”
“你不要,就把这些都拿回去。”店员面无表情的说道。
男孩眉头一皱,左手握拳,右手插在口袋里,尽管心有不甘,但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填饱肚子要紧,于是他抬手接过了那张十元券。
“不管怎么样,还是可以买两个面包的。”他心里想着。
走出店门,小男孩抬头望向右边巷口的尽头,灯红酒绿,闪耀的街道在他眼中渐渐模糊起来。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在想些什么,就这样看了一会儿,随即转过头去,身影逐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堕城,一个被上帝遗忘的地方,城中最大的贫民窟,这里很“自由”,是的,自由到法律都不会干涉这里。枪械,毒品,违禁品,肆意横行。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里也有着一套属于他们自己的“法律”。
城中共有三个大帮派,七个小帮派。各自经营着自己的“生意”,同时也都遵守着堕城共同的规矩。那就是,互不到他人的地盘上贩卖货物,也不能到他人的地盘上雇佣和使用劳动力,更不能带着武器出现在他人的地盘上。总之,这就是底线。
数十年的时间里,这里的头目都遵循着这些规矩,各自看管好自己的地盘,互不干涉。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总有人想打破这一切,重新定义。
特瑞,城中第二大帮派“汤姆逊”的头目,专做毒品生意,为人心狠手辣,他不满足于只做一个帮派的老大,而是想统治整个堕城。几年来,他不停的扩张兼并,城中的小帮派几乎都被他收服了,只有“猎人”,“左轮手枪”,和“黑卫军”仍然与其对立。
“猎人”,城中最大的帮派,耳目遍布整个堕城,做着违禁品贩卖的生意,他们卖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搞不到。以至于一些侦探和佣兵,都会去他们那里购买自己想要的物品或者是情报。同时“猎人”也是堕城最大的雇佣团体,以保镖和暗杀为主,只要钱到位,他们一定会让你得到满意。
“左轮手枪”,名字就很直接,帮派是做军火生意的,从随身轻武器,到炸药,手雷,榴弹发射器,据说连军队早期使用的“毒刺”都有贩卖。不过也只是传闻,毕竟谁会在城里面用这种又贵又麻烦的东西。
“黑卫军”,平民队伍里自发组织的武装团体,不做任何违禁品的生意,盈利的方式,就是为平民提供保护,按月收取费用。同时他们也是左轮手枪最大的客户,但因为保护的对象大多都是并不富裕的普通人,所以收入十分微薄,加上购买枪支,导致经常入不敷出,所以为了能够继续维持下去,帮会的成员也会去城里的繁华地带去做一些正经工作。
而这里,就是小男孩成长的地方。
“呦,洛伦,回来的这么晚!”小男孩正穿越过人群准备回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是啊,多坦叔。”
这个和洛伦说话的人叫威桑多坦,是这里有名的武器制作师。
“来,拿着这个。”说罢,叫多坦的人扔给洛伦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都是墨西哥卷饼。
“多坦叔,这些……”
“哈哈,拿着吧,小鬼,上次还谢谢你帮我找到了离子电池呢。”
“那谢谢多坦叔。”洛伦握着布包一路跑回了家。
说是回家,其实也只是个搭在半空的铁皮屋而已。
空荡荡的房间,地板的中心铺着被褥,旁边放着老式的手摇电灯,墙体上开着一个方形缺口,用一大块玻璃镶嵌其中,组合成了简易的窗户,月光照射进来,撒在一张满是伤痕的木桌上,桌面上摆满了各种工具和从垃圾桶中收集来的对他有用的物品,旁边的地上是一个火炉。所有的一切构成了一个“家”。
洛伦关好门,脱下斗篷,坐在地板上,打开布包,拿出里面的卷饼,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洛伦突然想起了什么,用嘴叼住卷饼,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桌子前面,左手拿起一根弹簧,右手拿起一把角磨机,只见他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接着把弹簧平放在桌面上,小心翼翼地切割起来。
摆弄了好一会儿,洛伦放下了手中的工具。
“东西又不够用了,明天再去市场买一些回来。”
说完,累的平躺在了地板上,抓起旁边的卷饼,嘴里一边吃一边念叨着明天需要采购的物品,就在这时,一阵笑声传进了他的耳朵,仔细一听,是生日歌,隔壁的邻居正在给他们的孩子过生日,洛伦突然感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毕竟,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就连洛伦这个名字,都是多坦叔帮忙给起的。
“破烂的房屋隔音很差。”他努力这样想着,因为这样想,心里会觉得好受一些。
送给他的卷饼还有剩余,保存下来,可以作为明天的早餐,于是将其放进盘子里,用薄布盖好后,转身躺下睡着了。
这就是洛伦的一天,没有亲人的陪伴,也没有朋友的问候,整日奔波只为填饱肚子,今天的他很幸运,但明天又会是怎样的呢。
睡梦中,洛伦看到了蔚蓝的天空,雪白的云朵,院落里,摆放着充气泳池和摇晃木马,几步外的秋千上,一个小男孩正坐在上面开心的笑着,两旁的大人就是他的爸爸妈妈。
“再高点,再高点嘛!”小男孩撒娇道。
“好好好。”父母一边微笑着,一边轻轻推着秋千。
“哦,飞喽!”
“呵呵呵……这孩子。”
“哈哈哈……”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也是洛伦不愿醒来的一个梦,泪从他的眼角滑落。这一夜,似乎格外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