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一路爬过来，格里恩和赛提法都属于是活没见人死没见尸的状态，鬼知道他们的死活。
如果他们真的全死了，可能就是死在了被他跳过的那些弯路上了吧。如果没死，或许后面还能看到他们在乌尔纳留下的痕迹。
李泽晖得出了他的判断，转头便继续前进，爬向下一座圣坛。
或许是地嗪的缘故，他看到了两个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形。看到了…一个奈拉齐姆女性拉着一个中年男性，在他眼前顺着道路往下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那两个就是赛提法与格里恩。
是幻觉，因为读心无法锁定目标，所以李泽晖如此判断。他也向埃卡尔帕尔问了一下，确认了只有他能看到那一星灵一人类。
只是幻觉而已。
不过，假设真的遇到了格里恩的尸体，他能认得出来吗？格里恩到底长什么样？
……
假设真在乌尔纳遇到了尸体，那只要确认是人类就好了。
来到乌尔纳的人类，想来除了真的留下刻痕证明了存在的格里恩之外不太会有别人了。顶多再用肉眼识别一下骨骼轮廓，来确认死者的性别。
尽管几乎是下一刻，李泽晖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但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还被动冒出了一些别的信息。
那是格里恩的具体样貌，一个普通中年男性的面孔。不太能准确识别具体人种，只能说…不黑也不白，有点像亚洲人又不太像亚洲人。
长得和那个幻觉一样，或者说…是幻觉长得和格里恩一样？
目测年龄感觉是三十到四十岁，也可能四十往上但不到五十的样子。但实际年龄则是个比莫瑞亚政府还要古老的东西，他是个地球裔。
靠着某种技术延寿，他活了有超过两百岁。据说原理是通过某种方法把全身细胞都换了一遍，把身体随时间自然衰老的功能给人为去除了。
李泽晖的脑海中自动冒出这些信息，他不记得什么时候了解过的，哪个自己了解过的，又或者是读取过的哪个人的记忆。
这些记忆就这样自然而然冒出来了，就像是自己本来就知道。
还挺方便的，省去了人工去检索记忆的过程，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糟糕的副作用。
就比如，死去的人突然在脑袋里复活什么的。
那就很可怕了，简直就是他想人格分裂来陪聊解闷的愿望以一种糟糕形式实现。难以想象会发生什么，他自己都记不清自己都读心过哪些人了。
爬下台阶，再爬过一段向下的斜坡，李泽晖来到了去往飞升之殿的最后一段路。
与之前的道路一样，因为建筑物没有遭到破坏，较近路径没有被堵死。所以他可以直接“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径直爬到最后一座圣坛的位置。
飞升之殿就在最后一座圣坛后面，所以说是最后一段路没有任何问题。
爬行，继续。
……
噗呲。
……断了，手臂。
身体状况的异常愈发明显了，手臂…在拖着身体爬行了不知道多少路程后，字面意义上断掉了。断裂处在肘部，异虫的自愈能力似乎没有发挥作用，截面处在不断漏出不明的体液。
就像是腐烂掉了一样，或是遭了核辐射。
……
精神上已经基本麻了的李泽晖，用仅剩的一只左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没事的，反正自己再过会儿就要成人彘了吧，现在断一条手臂大概还只是开始。
以奇特的方式在心里自我安慰，做好心理建设，考虑最坏结果后，他用灵能托起了自己的身体与碎片，开始悬浮移动。
本来是想省着点灵能用在保持隐形上的，现在看来是不能省了，再爬下去怕是要散架一地了。
「埃卡尔，你有什么头绪吗，这种情况。」
“你的身体承受不住灵能，在崩坏。”
埃卡尔帕尔站在旁边面不改色地解答道，毫不惊讶的样子。
「…换言之，就是地嗪喝多了吗？」
灵能潜力强化过头了，体内承载的灵能量与灵能强度增加，带来的负作用是灵能庞大和强大到身体承受不住，像蒙斯克一样开始崩坏了吗。
至少，没和蒙斯克一样变成个炸弹。
「呃啊……好恶心。」
鼻孔在漏出稀薄的液体，就像是鼻水。左手的一根手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断掉了。
啊…原来如此吗，这就是萨尔那加提前设下的倒计时吗？不是停留太久会饿死或渴死，而是要赶在肉体崩溃之前来到虚空，否则就会在路上肉体崩解、融化成一滩恶心的烂肉？
异虫的适应性呢？怎么没发挥作用？还是说，这已经是身体全力适应的结果了？
真是狗屎啊，萨尔那加除此之外还留了什么伏笔吗？他还留了什么？！
李泽晖抓狂了起来。
他严重怀疑，自己可能是混得最惨的穿越者了。看看，其他的穿越者都是些什么神仙。
玛尔塔、格里恩、还有泰伦帝国的某人，还有大概率是穿越者的赛提法和安布罗休斯。
穿越者们真是人才济济，除了他之外一个个的都是些奇人异士，在各自势力各显神通的感觉。
一个个感觉都手里有兵，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一定程度上撬动星际局势，乃是一方诸侯也。
相比之下，他这样一个拟态雏虫可太弱小了，没有力量。根本是个阴沟里的老鼠，反反复复半身不遂，反反复复流离窜逃，狼狈地爬行，苟延残喘。
穿越者……
持续飞行的李泽晖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如果《星际争霸》是个客观存在世界的，一个与他曾经所生活的世界本质一样的世界，那为什么…会存在《星际争霸》这个游戏？
一个致命的问题。
同样的道理，还有一些别的案例，它们一个一个在脑海里冒了出来，一路上见过的那些奇怪的穿越者。
他之前都给忘了，忽略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他把小说里常出现的情况当作理所当然了，没有意识到问题。
如果世界是唯物的，那为什么…一些文娱作品里的人物也作为穿越者存在？是用来使他这样的穿越者放松警惕吗？
……
李泽晖想到了两种可能。
一种…是那些世界并不存在，穿越者的记忆是被那个萨尔那加修改过的，为了让穿越者们成为更好的棋子。甚至还有可能，穿越者的记忆完全是虚构的，穿越者根本没穿越，而是自认为是穿越者的造物。
另一种可能，是《星际争霸》因萨尔那加而生。是萨尔那加和这个世界先本就存在，然后那个萨尔那加穿梭于不同的世界，把故事带去了其它世界，才诞生了《星际争霸》。其它故事同理。
后一种可能性还有一种分支，即…可能是那个萨尔那加创造了这些世界。
……
埃卡尔帕尔没有回答李泽晖脑海中的问题，他根本就不知道答案，也不在意这种问题。埃卡尔帕尔的本体，那个不知名字的萨尔那加也不作答，他并不打算回应这个疑问。
疑问没有回答。世界不会告诉求知者猜测的正确与否，不会有试卷评讲，不会有标准答案，这不是学校也不是考试。
该死的。
李泽晖口器漏着污浊的体液，左半边的颚也随之从脑袋上脱落，掉在了地上。
……不论如何，要活下去。
不管过去是真是假，哪些真哪些假，都不重要。首先要做的，是活下来。
越是努力保持思考，李泽晖越是暴躁、焦虑，悬浮飞行的速度加快。然后，他就遇到了纵使他再暴躁也没用的东西。
是超维空间炮。
大量的超维空间炮还有超维空间巨石，被集中部署在了这一条路上，几乎把道路给填满了。
不明所以，他们在防些什么？
更关键的是，自己该怎么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