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西斯,早上六点八分。
珍妮捂着小腹坐在柜台后的椅子上。
半小时前的一连串灵异经历她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她估计自己半年内都不太敢一个人上厕所了。
叮。
「有人来了!」
珍妮极其娴熟地一脚将椅子踹回了原位,面带营业式微笑笔直地站在柜台后面。
正常来说,珍妮其实是不能坐在椅子上的,她的工作实际要求是需要她在岗位始终保持着立正与微笑,而她每日的工作时长为8小时。
但好在这层楼的人流量极少,且她的上司十分宽容。
“只要能保证不被任何人看到,就可以坐着……”这是她上司的原话。
于是珍妮为了偷懒就反复在家练习,练就了这超越一般人的听觉和“1秒内将椅子极速归位并站好”这种奇怪的特技。
「嗯?等等,警察?!好多警察!!」
明明刚才只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
珍妮悄悄深呼吸了一下,她在努力地克制自己紧张的情绪。
也不知道应该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她其实从来没有与警察打过交道,甚至连真正的警察都没有见过。
这是她第一次和警察说话。
“您好……有什么事吗?”
柜台前,带头的警察有条不紊地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抽出了一个文件袋,将里面的文件和警察证一起放在了柜台上。
“开门吧。”
「嘶……搜查令。」
这种情况属实是把珍妮给整不会了,她活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处理过类似的事。
「怎么办?怎么办?呜,总之…先确认一下吧。」
珍妮小心翼翼地拿起搜查令与警察证核对起来。
「照片和本人对得上。名字叫…罗弗.纽特,和搜查令上写的一致……」
要不再打通电话确认一下吧。
“额…我能打电话问一下吗?”
见带头的警察点头准许了她的请求,珍妮拨打了奥杜尔预留的电话。
嘟……嘟……
「接了!」
“…您好,奥杜尔先生。这边有一群警察要搜查您家……”
没等珍妮详细描述情况,电话另一头就传来了回答。
“我知道了,让他们进去吧。”
「好随意的回答!
「……算了,还是照他们说的开门吧。反正我已经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了,之后发生什么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你自己让我开得门。」
作出了决定,珍妮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口气,一边在心里自我安慰着一边为警察解锁了上楼的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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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Darrel.Cripe,to the 2nd window to pick up medicine。”
……
“102,Cole.Wero,to the 3rd window to pick up medicine。”
……
「好吵。」
医院一楼,李泽晖忍受着附近广播不断传来的叫号声,在机器的全息屏幕上寻找格萨隆的名字。
Gsalon.Odur,只要找到了这个名字,他就可以根据电脑上显示的科室和医院内的指示牌,顺藤摸瓜地找到格萨隆。
……
……
……
没有。
根本就没有格萨隆的名字。
「他不会为了躲着我把工作都给辞了吧?!」
这确实像是格萨隆会干的事,但是……
「不至于吧?!我真的有那么麻烦吗?以至于他连工作都辞掉,只为了不再和我扯上关系?
「离了个大谱,我又不是什么天灾人祸,怎么这样躲着我?」
“唉……”
去外科的科室看看吧,虽然能找到格萨隆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
李泽晖去厕所的隔间开了隐形,然后小心地在人群里见缝插针。依靠着读心一边不断“问路”的同时一边朝着外科门诊的方向行进。
先去门诊,再去急诊,之后如果有必要的话就去手术室和院长办公室看看。这就是他的计划。
「到了,外科门诊。」
李泽晖快速穿过走廊,在每间房间门口扫视过里面问诊的医生和门口电子屏幕上显示的医生照片、姓名。
没有格萨隆。
接着是急诊,和门诊那边几乎同样的操作,其结果也是同样没有找到格萨隆。
感觉已经没必要再继续找下去了。
……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该死的!混!蛋!!!」
……
……
「哈……」
……
李泽晖张望了一下,用读心确定周围没人察觉到他刚才的无能狂怒后,他按原路返回到厕所隔间里解除了自己的隐形。
现在…按之前的计划去求收留吧。
尽管理智告诉他应该尽最大努力去寻找格萨隆,弄清楚“尤卡里”的事,但……
他累了,精神上的累。身为异虫,运动造成肌肉劳损的速度赶不上他那肉眼可见的自愈速度,因此他大概率不存在肉体上的“累”。
「……要不用灵能给自己来针兴奋剂吧。」
这样他就可以振奋起来,去继续找寻格萨隆的下落了。
……
“兴奋剂”这个比喻使李泽晖产生了犹豫。
这种用灵能使自己振作的做法理论上应该不会有在物理层面上例如“戒断反应”这种的负面影响,但李泽晖还是很担心这样会让自己出现精神上对灵能的依赖。
「还是尽量少用吧。去洗把脸……忘了…我洗不了。」
他的脸包裹在皮囊下,不方便在厕所这种半公共场所洗脸。当然,如果是在厕所隔间里用马桶水洗脸……那确实是可以但没必要。
站在蹲便器旁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李泽晖估且打起了一点精神。他再次隐形,解除隔间的反锁后闪现出隔间继续搜查起格萨隆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