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就在距离加州饭店不到百米的地方，委托人发过来的消息指示史蒂芬，让他将装有义眼的罐子带往位于那里的一条小巷。
在巷子里有一台自动贩卖机，委托人要他将装着义眼的罐子藏进自动售货机的出货口里，然后委托就算完成了。
并不是直接见面，至少委托人是这样说的。
史蒂芬将车停在了街对面，下车过街，进入巷子后，在自动售货机处买了一袋零食。
而就在他蹲下身去拿取零食的时候，他的另一只手从衣服的内侧口袋里拿出装着义眼的罐子，放进了自动售货机出货口的角落里。
这是李泽晖提出的想法，以买零食为理由靠近贩卖机，然后在拿零食的时候用史蒂芬自己的身体作为遮掩，将罐子放入。
这是为了防止藏罐子的动作被其他无关人员看到，避免因此生出什么事端，也能一定程度上避免身份的泄露。
当然，在“避免身份泄露”方面的效果，李泽晖只能说…祈祷可能存在的敌人脑袋不怎么聪明吧。
史蒂芬先是进入了餐厅附近的公寓，然后抛尸案发生，史蒂芬从餐厅正门出来，餐厅后厨的义眼丢了，一个店员在后厨死了。
最后史蒂芬跑这里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个零食，而赔了义眼的委托人也来自动贩卖机买了个零食？
这一连串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要调个监控，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轻易推理出来吧？
看着街对面的史蒂芬按自己说的计划照做，李泽晖副驾驶座轻叹了一口气。
等待几十秒后，史蒂芬抓着一袋注满了疑是氮气的充气包装膨化食品，回到了车上。
“……吃吗？”
「……」
李泽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从史蒂芬的手中接过了零食。这黄色的零食包装让他想起自己上辈子见过的薯片，牌子好像是叫“乐事”。
他稍微用力地挤压袋子，确认包装无破漏，无漏气，然后他才撕开包装。
包装袋里有约四分之一的空间装满了肉眼看不见的气体，其余部分是少量的“黄色三角形”与“碎掉的黄色三角形”，还有一些…“形状不是很规则的黄色片状物”。
李泽晖抖动几下袋子，随机挑选一片目测表面积最大的不明黄色片状物，用灵能小心捏起。再用手指伪造出是自己用手指捏着，将片状物送到了史蒂芬嘴边。
“啊。”
李泽晖开口发声示意史蒂芬张嘴接着，投喂给史蒂芬先拿他试试毒。
不是他察觉或怀疑了什么，只是姑且试试而已，反正警惕一点不会有坏处。
只见史蒂芬张嘴接受了投喂，牙齿咀嚼片状物发出了“咔啦”的声音。
「口感…不是薯片，感觉像是玉米片。而口味…是咸的，感觉是奶酪味，大概吧。」
袋装的奶酪味玉米片，味道一般般，口感是脆的但又不是薯片那种酥脆，他不是很喜欢。
相比玉米片，他果然还是更喜欢吃薯片一些。不过无妨，他不是那种很会挑食的人，姑且无毒无害能吃就行。
观察了史蒂芬一小会儿，看史蒂芬没有因为什么剧毒突然当场暴毙。李泽晖终于放下了自己那被害妄想，开始吃起这对人类的身体而言不是很健康的膨化食品。
“那个…接下来呢？”
「绕路一圈，然后回家。大概绕个半小时吧。」
李泽晖向后看去，记住了周围的车辆样式。
之后史蒂芬如果开车在街上持续行驶，如果有车一直跟着他很容易看出来。
虽然，根据街道监控摄像头也可以跟着史蒂芬的车追到他家，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开车吧。」
李泽晖向史蒂芬发号施令，小轿车立即开动了起来，在路上行驶起来。
“……”
沉默着，观察着。
经过接近半小时的行驶，李泽晖紧盯周围的车与人。没有发现“跟屁虫”，没有哪怕一辆车跟着。
……或许，他们为了避免被怀疑分成好几组人，每一组人开车跟踪一段路，一段路后换一组人接着跟踪……
焦虑、狂躁、想杀人……
面部肌肉扭动着，右手不断反复抓握放松抓握放松抓握放松……
「往荒无人烟的地方开……」
换车，换身份……
李泽晖无意识地死死咬紧牙关，右手臂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没有继续下达后半段命令，转而是想告诉他一句“算了…没事了”，但他还是没有说出来，没有用灵能这样告诉史蒂芬。
因此计划不变，还是绕路半小时后直接回到公寓。只不过会绕远一点而已。
李泽晖瘫在座椅上，闭上皮囊的眼皮，将自己的本体在皮囊中向下移动。
是之前在科学船上躲开斩首的那一招，将本体下移到皮囊腹部位置，通过读心来代替眼睛，用以获取视野。
绝望、妥协、消极、摆烂、听天由命……
各种复杂的情绪填满了他的胸腔，混杂在一起，让他喘不过气。
蜷缩在皮囊的包裹中，李泽晖的眼神开始涣散，后面是否有跟车他也懒得看了，反正这些都是无用的，只要看买监控都能跟着追到史蒂芬家。
如何在不放弃史蒂芬的公寓、车、史蒂芬本人的情况下摆脱追踪？他…暂时不想去思考这些了。
他已经摆烂了。
……
或许这才是正确的选择，过于紧绷的神经对于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友好，而且他有时候也确实会高估自己敌人。
就这样了吧…就这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