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幽灵短暂闲聊了一小会儿，花了十多分钟，和同样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幽灵探讨了莫瑞亚的饮食文化与娱乐方式。
幽灵分享了一家他喜欢吃的餐厅，该餐厅主打的是各式盖饭，以肉多管饱的特色而闻名。幽灵喜欢他们家的咖喱鸡肉盖饭，再加个温泉蛋。
虽然价格不便宜，但他能找工会报销，而工会的钱是玛尔塔给打的。所以，这位幽灵算是间接用玛尔塔的钱在莫瑞亚兼职孤独美食家。
啊～慈悲的玛尔塔在上，给工会打钱因而间接养活了一大群人，简直就是异虫中的慈善家啊。
至于游戏方面……
简单来说，莫瑞亚出品的电子游戏大多都建立在脑机接口的基础科技上，就像是李泽晖原本的世界想玩游戏就要手机或者电脑一样，脑袋就是莫瑞亚人的手机。
《刀剑神域》那种能把人的脑子变成烤脑花的游戏是真的能做出来，也确实被人做出来过。虽然原理不太一样，但确实在各方面都是以《刀剑神域》为原型的。
它会将人困在没有退出键的游戏里，游戏人物死了后游戏程序会让人脑内的硬件超负荷运转，最后靠硬件发热烫熟人的脑子。
某种意义上，这是李泽晖所听过的最贴近原作描述的《刀剑神域》同人游戏，没有之一。大概就是某穿越到莫瑞亚的《刀剑神域》书友做的吧。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一个莫瑞亚版本的“桐人”，拿着“阐释者”和“逐暗者”，舞着一手二刀流在游戏里邂逅他的“亚丝娜”呢？
还真是，有点浪漫呢……
离开休息室，户外的空气质量极差，呼吸能明显感觉到大量粉尘散布于空气中。每次呼吸，李泽晖的呼吸道都能“饱餐一顿”，不禁令李泽晖担忧起自己会不会得尘肺病。
幽灵那边，幽灵他真的就像是个幽灵一样，转眼间就没了踪影，几乎就是凭空消失了。
这幽灵，就和幽灵一样。
……这说法好怪，仿佛在说“这个人像人一样”。
根据读心路人了解到，现在已是午后两点有余。
不知道那个操着李泽晖家乡中文的孤寡老幽灵在此期间到底干了什么，居然能费这么久时间，从上午到下午。
于是乎，不认路的李泽晖很普通地在脑海里呼叫了玛尔塔，向万能的玛尔塔小姐求救。
「总感觉你开始使唤我了啊。」
玛尔塔在他脑袋里吐槽着，但还是很老实地表示自己会叫辆浮空车过去接应。
「浮空车…看来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很偏远吗？」
望向自己的周围，四个方向上其中三面是荒地与施工现场，一大群工人在建着李泽晖看不出来是什么的建筑物。速度不慢，感觉上只要一会儿工夫就能建一层楼，一周下来可以建一栋大厦。
而最后那一面，是城市。所以看起来自己现在是在城市外的郊区工地啊。
「你现在处于莫瑞亚的另一座城市，莫瑞亚109号都市，其郊区的一处工地。看到远处的那栋深蓝色外观的大厦里住着我的另一只拟态雏虫。」
109号都市……
也就是说，这是莫瑞亚的第109个城市吗？
「是这样，一个几十年前就有能力超光速跨星系与泰伦联邦爆发战争的国家，其母星有上百座城市很奇怪吗？」
不算奇怪，毕竟莫瑞亚这一整个星球都是联合体的，在超光速飞船被造出去前的百来年里，莫瑞亚能将几乎整个星球铺满城市，有一百多个城市并不算奇怪。
所以说…幕后工会就在109号都市里吗？不…也不一定，也许只是在混淆视听而已。
「嗯，确实不一定，他大概只是把你丢这而已，下次也许就丢103号或是105号了。
「要我说，工会的藏身处更可能是在都市之外的荒野。毕竟城市里到处都是眼线，不是吗？」
嗯……
依照玛尔塔给的指示，李泽晖走向工地外，在外面的空地上等待浮空车的接应。
那是一种和《质量效应》里的穿梭机非常像的小型飞行载具，外观像是车又没有轮子，取而代之的是推进器。
可能是一种大气内民用飞行载具吧。
进入客舱，其内部有四个座椅，中央内侧的小吧台处还有几支装着香槟的细长高脚杯，内饰相当奢华，让李泽晖不禁遐想这一趟路费要多少钱。
舱门在李泽晖进入后关闭，小吧台的罩子升起，而原本不透明的舱门在完全关闭后显示出了外部的风景，这大概是某种…屏幕？
不知道，不过这个香槟是可以随便拿来喝的吧？毕竟都向他开放了。
「可以喝，这是服务的一部分。酒杯可以放在座椅扶手末端的那个圆形凹槽，它会自动吸住。」
玛尔塔看起来对这些非常熟悉，估计没少坐过。
浮空车起飞了，与李泽晖想象的不同，飞行的过程非常平稳。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不平稳的话，客舱里的香槟就全都洒了。
以莫瑞亚这民风淳朴的程度，司机怕是要寄，不是赔钱到破产就是物理层面的人身伤害。
李泽晖手里捏了一杯香槟，转头单手撑着脑袋，以一副冷漠的表情凝视着浮空车下的一切。如果没有读心，恐怕没人会知道他现在想着的是浮空车司机的100种Bad end。
喝一口香槟。
杯子容量不算大，他一口下去就喝了半杯。
味道层面上，嗯…酸酸的，又有点甜，有酒精的味道。柠檬色泽的酒里充满了不断上涌的气泡，闻起来有面包的味道，还有点水果的味道。
他不是那种会品酒的人，他是尝不出来这酒有什么特别的，甚至这还是他第一次喝香槟。
浮空车在莫瑞亚上空飞行。从空中，李泽晖能清晰地看到莫瑞亚的野外光景。
一片荒芜。
真的就是只有一片荒芜。从空中向斜下方俯眺，一直眺望向远方，色调完全统一，毫无生机，看不见一点动植物存在的痕迹。
或许实际没那么夸张，这片大地可能还是存在有植物的，但他的眼睛现在看不见哪怕一丝绿色。
在近郊绵延千米的垃圾山脉之后，便是荒芜干裂的土地。
随着浮空车的飞行开始缓慢加速，浮空车远离城市的速度越来越快。
远处的大地有看起来像是矿井一样的设施，巨大到目测直径至少有几十米的垂直竖井直通地下，由金属框架支撑其内壁，在竖井边缘的巨型吊机负责上下运输矿石、设备以及人员。
而这样的矿井，在莫瑞亚数量众多且广泛分布。
那应该就是采矿基地了吧？真是壮观。
李泽晖在惊叹于人类创造的奇观，同时也对人类的破坏力感到震撼。
一段时间后，李泽晖又看见了城市。那是一片废墟，大片建筑物被像是纸牌一样全部推平，只剩下坍塌的残垣断壁。
说是废墟都有点太过了，应该叫大型城市残骸。
细节他从高空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看见残骸绵延到了地平线之外，一眼根本望不见尽头。
据玛尔塔介绍，莫瑞亚以前有16座大城市和86座小城市，751座采矿基地，802座精炼厂，323座工厂。它们基本全数在凯联战争中化为了废墟。最大的1号都市也因为沦为战场，变得千疮百孔。
之后重建的就只有1号都市，除此之外的其它城市便是从103号往下的新城市。原先的2～102号都市已经被遗弃，稍微靠近点盖革计数器估计都会“哒哒哒”响个不停。
凯联战战后的联合体可没有母巢之战后阿克图尔斯那样的闲资源与闲工夫，在一片被核弹洗地过的城市废墟上大费周章地重新建起城市。
找个相对比较干净的地方重新建设新城市，都比在重度核污染的废墟重建城市要实惠些。
除了那些遗祸至少百年的战争疮疤，李泽晖也见证了莫瑞亚的地理学奇迹。
尘海。
莫瑞亚上有5块主要大陆，6片大型尘海，14个高地区域，在高地区域里有5座火山。
尘海就正如其名字所述，就是字面意思上的“由巨量尘埃淤积而成的海洋”。
莫瑞亚现在已经看不见李泽晖认知中的那种常规海洋了，比沙子细得多的粉尘淹没了莫瑞亚大部分低海拔地区，只剩下了高地区域，而城市便建在14个高地中的那5个大陆上。
在返回1号都市的路上，李泽晖目睹了那尘海。
像是沙漠，但比沙漠更平滑且细腻。在车里看向外面觉得很漂亮，但实际上正常人类在那种环境里，如果没有呼吸过滤义体就根本没法活吧？
至于动物，他有些难以想象能有什么动物能在这寸草不生且成分不明的尘埃地狱里生存，和星灵一样靠皮肤呼吸进食吗？这种环境下真的不会得皮肤病吗？
不知道尘海起大风时候，会不会有尘暴？大概是会的吧。比沙子更细微的粉尘被强风扬起后，遮蔽视线至伸手不见五指，同时还会让没有防护措施的人们罹患尘肺病，甚至会可能得辐射病。
李泽晖有点害怕起来了，庆幸自己不是人类，身体更经得起折腾的同时，也对之前刚到莫瑞亚时淋的一夜雨感到有些后怕。
莫瑞亚下的雨，那怕不是酸雨，自己不会因此发生什么变异吧？
不知道，他没尝过那雨水，可如果尝了一口不知成分的雨水，那只会更糟糕吧。
感觉就像是…一个人不知道眼前的黑色不明物质是巧克力还是生物固态废料，于是去尝了一口。这绝对会是个馊主意。
……
李泽晖一口喝完了剩下的香槟，将空杯子放在扶手末端的圆形凹槽中。
说真的，他难以想象莫瑞亚人到底是怎么搞的，能创造出尘海这种鬼地形地貌。换成李泽晖自己来，他可能想刻意去造尘海都有点难造，而莫瑞亚政府大概率不是有意要造尘海的。
总不可能在人类落户莫瑞亚时，莫瑞亚的环境就已经是这种鬼样子了吧？在飞船制造出来前，他们到底怎么活的？唯一的解释就只有“莫瑞亚的环境是莫瑞亚人自己后来整出来的”这种解释了吧。
当李泽晖有点晕车地从莫瑞亚109号都市飞回到玛尔塔家，已是接近夜晚。
当他抵达玛尔塔家门口时候，她打开门靠在门板上等着了。
看来玛尔塔无时不刻在看着他。
「嘿哟，莫瑞亚的野外观光之旅开心吗？」
「嗯，我见证了人类的恐怖。该说…不愧是恐怖直立猿吗？能把星球折腾成这样也真是厉害。」
「哈…那是自然，即便是在我们过去的世界，核废料弃海、垃圾漂浮带、核废水排海什么的他们也不是没干过。我的评价是，人类在害人害己方面真的是天赋异禀。」
玛尔塔愉悦地笑道。毕竟她又不是人类，莫瑞亚的人类折腾自己的首都行星，再怎么样也和她没什么关系。
论污染，人类要喊异虫一声爹，相比人类那祸害包括自己在内所有常规生物的污染，异虫的菌毯既高效快捷又是利己害人，只针对非异虫生物。
接下来呢？
「接下来我会继续投资工会的人，还会继续壮大强化自己的虫群。同时，我还会随心所欲地继续玩乐。还要尽可能地削弱异族，以保证自己的存活率。
「这些事都在多线程进行着。
「至于你要干什么，那是你自己的事，不应该由我来告诉你该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爸妈。」
好有道理。
李泽晖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想要瘫沙发上躺着，但注意到了玛尔塔的死亡凝视，他…很有求生欲地跟着她去浴室洗澡了。
毕竟是从郊区工地出来的，吹了一身的尘埃，要是直接躺沙发上玛尔塔怕不是会想杀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