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尔塔……”
“嗯？”
玛尔塔往他身上抹沐浴露的动作稍稍停了一下。
此刻，李泽晖坐在浴缸边缘被玛尔塔用花洒冲洗着身体表面，在外人看来她们两个洗澡不脱衣服很奇怪。但实际不只是外人，李泽晖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样看上去相当的怪。
自己要不要拟态个《尼多斯的阿芙洛狄忒》？
“哈…有本质的区别吗？只是改变外观而已。”
啊…被玛尔塔说到本质了。
不管怎么拟态，本质上就只是一只大虫子而已。
“不过你可以拟态成萝莉给我养养眼，我这次要白毛红瞳的。”
啊…亲爱的虫母大人又开始定制她的洋娃娃了。
白毛红瞳萝莉吗……
“……”
李泽晖的脑袋里冒出了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一个…很有趣但非常怪的念头。
将身体的拟态解除，然后重新拟态。
白毛红瞳萝莉…白毛红瞳萝莉……
解除了拟态，但又没有将拟态完全解除的漆黑小人李泽晖扶额思考着。很快，他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形象。
城市、天台、月下、白毛红瞳萝莉，李泽晖第一时间想到的白毛红瞳萝莉。
就这个吧。
李泽晖从《名侦探柯南》里的小黑人，逐渐改变外观，将体型缩小，拟态出绯红色的眼眸，延伸银白色长发，再加个点睛之笔的小虎牙。
至于服装…自然就是最符合当下环境的～
“嘶……”
玛尔塔倒吸了一口充满水雾的热气，身子下意识向后退了半分，原本还在清洗拟态雏虫的手悬在空中，有点不知道放哪好了。
啊～真是愉悦。
“哈～怎么停住了？嗯～是不是心动了？”
李泽晖对着玛尔塔一通指指点点，一副雌小鬼的嘴脸。但他很快就点到即止，开始了他的大活。
他深吸一口气，挤出他两辈子以来最矫揉造作的语气以及最可爱的营业声线。进入浴缸，凑近后仰的玛尔塔，开口说了一句日语谐音：
“欧内酱，daisikidi～”
“咳啊～”
玛尔塔捂住心脏，一副被爱神丘比特万箭穿心的样子，当场大破。
愉悦，真是太愉悦了。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要顶着这么可爱的皮囊，用这么鬼畜粗犷的声音狂笑啊！这根本就是那个‘猜猜我是谁’的动画短片里那句‘祈祷nia’的声线吧！”
啊，被玛尔塔吐槽了，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啥。
“如何？如何！我捏的皮囊好看吗～好看吧～”
李泽晖鸭子坐着，在浴缸里交叉手臂抱着自己肩膀扭扭捏捏，这似乎让玛尔塔瞬间没了感觉，甚至有点嫌弃的样子。
“哼哼…这样吗？那这样呢？”
千面的魅魔在浴缸中逐渐逼近玛尔塔，以上位者的身份将其在身下压制。
尽管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愉悦的地方是行动得到的反馈啊！他喜欢的是观察别人的反应。
大概过两个小时后，两只拟态雏虫走出了浴室。
并没有兴奋的感觉，因为异虫不是相互结合生育的，不存在对交配繁衍的奖励机制，因而交互过程完全没有其外貌那般人类该有的感觉。
但不妨碍他以玛尔塔的反应为乐啊！
“哈～没想到你还会害羞啊～”
李泽晖微微敞开浴巾，夹抱住玛尔塔的手臂贴了上去。这让玛尔塔惊慌失措。
“实在是…太…太色了～”
玛尔塔另一只手捂着脸，声音颤抖地说出了自己的感想。如果不是拟态雏虫，预计她的表情会很精彩。
“唉嘿～”
用萝莉声线装了个可爱，李泽晖迅速进入状态，变得声线和神情都严肃起来了。
“嗯…严肃起来，严肃起来。我之前洗澡的时候好像要说什么，结果没说出来来着……”
他拟态出了一套衣服，然后在沙发上坐下。双手交叉置于人中，一副《EVA》里碇司令的样子。
“工会要把全部人都杀了。”
“嗯，我知道，当时我有在听着。”
玛尔塔也镇定了下来，她坐到沙发上，也进入了正经状态。
“如果成功，对你来说是好事。所以你会支持工会，对吗？”
“没错，联合体如果灭亡了，对我来说就是减少了一个可能的敌对势力。反正联合体也没在我所知道的后续剧情里出场，灭了就灭了。只是我可能要重新找个地方建小号而已，问题不大。”
玛尔塔冷静分析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并陈述了自己的理由。
“嗯…所以，我打算离开莫瑞亚。”
“…你是想说‘因为不想被工会的计划波及，所以想要离开莫瑞亚’，是吗？”
她似乎没有用读心，只是凭脑子简单思考就一下看穿了李泽晖的想法，并说了出来。
对此，李泽晖保持沉默。他知道玛尔塔能读到他的想法，所以不是很想说出来的话他可以不说，反正都能传达到。
“那你要逃去哪呢？泰伦帝国？还是尤摩扬？在尤摩扬，我的拟态雏虫可没法这样包养你，让你当人上人。泰伦亦是如此。”
凝视着李泽晖，她继续开口道：
“还是说…你打算回归虫群的怀抱？或是去星灵那边？又或者找个无人的宜居星球躲上几年？
“顺便提醒你一下，星灵不吃饭，所以没东西给你吃，你当时候可能得自己想办法光合作用。”
……
说实话这些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大概是因为他已经开始习惯在玛尔塔家借宿了，他已经有点在心理方面抗拒在野外独自求生了。这就是所谓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吗？
如果可以，他想就这样。就这样，让现在的生活安稳地继续下去。但如果实在没得选的话，他也不是不能……
“我有个主意，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嗯？
“如果工会计划的结果不是你想看到的，那你就去阻止他们吧。”
……
“你会允许吗？”
“如果你想的话，那就去做吧。我不会阻止你。”
……
为什么？
李泽晖察觉了异常，玛尔塔对他太过于好了，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玛尔塔会如此纵容他？为什么？他无法理解。难道说她是另有所图，图的是什么？
“并没有什么阴谋。
“我之所以无所谓，是因为本来就不是很相信他们能成功，但考虑到不是完全没可能，所以我姑且会给他们提供一些对我来说不痛不痒的帮助。
“而你，你是整个虫群里唯三能像个正常人一样交流的。另外两个，一个是我，另一个是女王。其余那些较高智能的异虫，就都是难以正常聊天的虫母、虫后、阿巴瑟了。
“你，是唯一能陪我谈天说笑的了。所以，你对我来说明显更重要吧？”
玛尔塔为自己站队的理由做解释。
但…这可能吗？李泽晖在心里向自己提问。玛尔塔真的可能会需要自己，来陪她聊天吗？
这个答案他不用想就知道了。
这是不可能的。
玛尔塔需要他的陪伴。这鬼话乍一听很容易让人相信，但玛尔塔之前已经一个人生活了两年，同时李泽晖也了解自己的德行，知道以自己的性格不会真的有人会……
但玛尔塔好像真的能和他合得来。
……
不…这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玛尔塔肯定是有什么别的阴谋。至于她的反应，李泽晖判断为是演技，以及拟态雏虫的身体与虫母加穿越者前辈的身份带来的各种天然优势。
他读心不了玛尔塔，玛尔塔不论是灵能强度还是使用灵能应该都比他强大。而她现在这个身体作为拟态雏虫，没有表情就是最好的表情，因而也让他没法从表情上找出什么破绽。
几乎是无懈可击。虽然有一些疑点，但玛尔塔完全可以现场瞎编点解释，甚至李泽晖都能帮她想好如何解释那些疑点。
她又不是匹诺曹，再怎么撒谎和胡扯都没问题，只要能解释得通且可以达成目的，就够了。难道她的鼻子还会因此变长不成？
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呢？毕竟说到底她也算是个人，或许也会感到孤独，所以可能会需要他。
……
真的吗？这可能吗？不可能，但如果是真的呢？如果真的没有撒谎……
李泽晖陷入了纠结与自我怀疑，他的自我否定与对认同的渴望互相矛盾，折磨着他自己。
而在此期间，玛尔塔保持沉默，李泽晖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
“……我知道了。”
一系列思考与纠结，情绪波动与思想斗争，最终只是说出了四个字而已。
很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