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砍，挥砍，挥砍……
尼尔格已经忘记，这是第几次机械式地挥砍了。
他不断地挥砍，斩断一个又一个人的全部肢体，将他们全部无害化成了人棍。
此刻，他已经无害化了采矿基地及其周边所有的发狂雇佣兵、特遣队员、矿工、飞船驾驶员……
不得不说，将人无害化比单纯杀掉一个人要麻烦得多。他收拾自己的特遣队员更是麻烦至极。
当尼尔格将已经断去四臂的格罗拉腰斩的时候，1月7日的中午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他的身体在从昨天晚上持续高强度地使用到现在，已经有些不堪重负了。
失去支撑而倒下的格罗拉也是同样如此，她的散热口即便不使用热成像也能看到高温影响空气密度导致的景物扭曲。
义体相比原装身体的好处在此时尤为明显。
原装的肉体会感到疲惫、酸痛、乏力、疼痛，而义体只要调整设置，将程序模拟的感觉限定在一个较低的数值，之后就可以完全不顾对义体的损伤，长时间高强度战斗。
尼尔格环顾四周，荒漠之中，堆积着坠毁运输机残骸的战场上遍地都是的人棍、尸体、机甲与战车的残骸、以及看不出人形的人体碎片。
他目前暂且已经找不到能行动的人了，没有疯的人已经全部被疯子撕碎了。发了疯的人还暂且有剩下，尼尔格在刚才已经在他们自相残杀到只剩一个之前，将他们全部放倒了。
就这样，尼尔格在布满尘埃的干裂大地上坐下，开始运行系统程序检查义体完整度与状态详情。
城市那边，他已经在临走前安排好了相关工作，那里即便没有他也一样能处理妥当。即便有什么意外，还有另一个他在随身保障诺娜卡的安全。
此刻，他终于可以适当停下脚步，进行短暂的修整，然后再重新投入进平息暴乱的工作中。
时间回到莫瑞亚时间的2502年1月6日深夜。
平民、雇佣兵、警察、自动机炮、还有机器人，整个莫瑞亚都陷入了疯狂。城市里到处都是发疯的人在持枪四处扫射，原本用于安保的自动机炮也因为发疯的黑客而失控。
不断有人被射杀。也时不时有人被黑客入侵，脑袋里的义体短路到烧脑。
公司的浮空车也已经被自家发癫的黑客破坏得没法用了，而联合体那边来的人却告知尼尔格，联合体其它公司要求他在1月8日前解决暴乱。
24小时内，将一场宛若天灾的暴乱平息。
这让尼尔格不禁感叹，自己的工作真的相当难顶，上头要应付联合体的其它组成公司的要求，下面还要管理部门的运作。
莫瑞亚时间2502年1月7日。这一天，尼尔格从凌晨开始，拿着一把灵能利刃一路从公司上层走楼梯往下，杀穿了整座格里恩公司总部大楼。
无害化了所有的发狂员工，报废了被入侵的自动机炮，与剩下的员工制定了应急预案，开始对公司内部员工进行抢救。
在安排完下属的所有后续工作后，尼尔格离开公司一路杀穿都市，奔跑之中顺手将沿途路上见到的所有疯子全部无害化成人棍。
至于他们会不会失血而死，尼尔格暂且没法管那么多，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掐断疯狂的源头。
由于公司的浮空车已经全部报废没法开了，尼尔格干脆就这样直接徒步奔入了荒漠，不顾义体的剧烈磨损与脑的负荷，一路加速狂奔。
他的极限跑步速度早已超越汽车和浮空车，如果不计算对义体的损伤、维护费用、风险什么的，他这样的奔跑在荒漠这种平坦地形下，移动效率是要高于浮空车的。
就这样，没用多少时间，他就徒步跑到了那灾难的根源。西瑞尔失联的那个采矿基地。
不出他所料，失联的部队就在采矿基地外。所有运输机无一幸免地坠毁，在荒漠中堆积出了几个巨大且持续燃烧着的残骸。
而依旧保持理智的士兵以运输机残骸为掩体，与发狂士兵陷入了苦战。
尼尔格暂时没空帮忙，他冲刺突破坠毁的运输机形成的战线，直接跃入了巨型垂直矿坑，直达底部的黄金尖塔。
与西瑞尔抵达采矿基地的时候不一样，矿坑的底部被炸开了，底部就是灵能链接尖塔所在位置。
而在尖塔之下，有三个人。
三个人中的两个人，他们似乎精神不太稳定的样子，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尼尔格的入侵。在尼尔格等待一会儿后，他们才迟迟举起随身携带的枪支向他开火。
没用的，他在刚才已经通过读心了解了他们的现状。工会已经把一切都压入了枪膛，打出去了。
他们已经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了。
而那两把枪，让尼尔格想起了恩普特。
恩普特曾经坚信，枪弹之下众生平等。只要用他那把反器材步枪一击打中目标的脑袋，没有人能够活下来。
这个想法确实没错，但只针对穷人。
尼尔格相信，即便他不躲，就站在这给他们打，让他们把身上的子弹全部打光，他们都没法造成什么有效的伤害。
想让他受伤，可能得用炮。
但考虑到维护费用什么的，刚落地没多久的尼尔格立即加速，避开子弹，斩落了开枪者的首级。
而尖塔下的最后一人，菲尔涅。
他悠然自得地靠在尖塔的环形结构上，瘦削的身体穿着黑色衬衫与黑色牛仔裤，即便已然蒙灰也依旧无法掩盖他的体面。
他并没有什么动作，那并不是他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他觉得自己没必要那么紧张。他太清楚尼尔格的能耐了，他立刻掏枪和慢悠悠掏枪在结果上其实都是一样的。
而他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尼尔格“没什么好说的，来吧，结束一切”。
……
看来，这一届的工会也依旧没能推翻联合体的统治啊。他们不过给联合体带来了一些麻烦而已，依旧无法扳倒他们，还远远不足以推翻联合体。
尼尔格怜悯地注视着菲尔涅，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随身携带的手枪，冲着尼尔格开了一枪。
这一枪同时射出了三发子弹，但是同时尼尔格也仿佛凭空蒸发一般消失在了原地。紧接着就是菲尔涅的手与脑袋一同，被切割，划落在地。
结束了。
之后就只是收拾残局了，没什么好说的。问题不是出在工会上，那么……
尼尔格思考着，诺娜卡能使用她从她母亲那学来的“来自异世界的魔法”。而她表现出的反应……
……算了，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她应该有自己的打算。照常工作吧，现在去处理发疯的特遣队员。而诺娜卡，尼尔格相信她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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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伦时间2502年1月8日晚上八点，泰伦帝国首都克哈。
通天的巨大高楼如林中树木般密布着，而街道与回廊就如同树木的枝杈，从大楼的顶层与楼身延伸而出，将密集的大楼彼此相互连接。
整座“新克哈”就建立在这些大楼的顶部，而底部则深深扎根于核废土之下。感觉上有点类似古代人类的干栏式建筑。
说真的，这种奇观幽灵不管见到几次，都不禁在心中感叹这简直就是建筑学与材料学的奇迹。
大概16世纪的人看待21世纪的大城市也会是类似的感受吧，想着大楼建那么高是如何不崩塌的。在震惊之余，也感叹着人类的技术发展之迅速。
咔玆咔玆咔玆……
而在克哈的下城区，某间阴暗无窗未开灯的公寓房间里，一名幽灵的大腿搭在了沙发扶手上，小腿从沙发侧边垂下，以一种六亲不认的姿势侧躺在一张于之相比显得略微袖珍的小沙发上。
他的头盔已经脱下，放在了沙发前的桌子上。靴子也脱在了房间门口，没有弄脏房间的地板。
他怀里抱着便利店刚买的新口味薯片，一边看着电视节目一边将薯片往嘴里塞。
此时此刻此地，幽灵并不是在摸鱼，他只是在用其中一个躯壳来关注国际新闻而已。
电视里正在播出的，是来自莫瑞亚的奶粉广告。过会儿才是关于凯莫瑞安与尤摩扬的直播。
至于薯片…他知道和他同类的那些幽灵在干些什么，说了什么话，而那些幽灵亦是如此。所以他顺手整点零食吃，来馋馋那些吃不上零食的幽灵，同时也算是给他们整点制造幻觉提供素材。
“又买这些垃圾食品。来，汤炖好了。”
老奶奶端来了一碗牛肉土豆汤，推开幽灵脱下的头盔，放在桌子上。
嗯…并不是他用灵能催眠了老奶奶，就为了这一碗汤。他还没有…鬼畜到那种程度。
这位老奶奶只是在宠爱着来看望她的孙子，而这具身体确实是她的孙子，但也就只有身体是了。
她的孙子杀了人，在被逮捕的时候他就在这里，他和他的奶奶住一起。而来逮捕嫌疑人的幽灵和被逮捕的他一起撒了个谎，说是去参军。
某种意义上，其实没有撒谎。老奶奶的孙子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而幽灵使用灵能杀死了死刑犯的精神，将空壳回收再利用。
大多数幽灵都是这样来的。他们的躯壳大多取自无期徒刑、终身监禁犯与死刑犯，而他们的意识是由斯麦因创造的第一个幽灵主动分裂出来，用来方便控制大量躯壳的，类似虫母的存在。
而现在，他只是来看电视的，顺便让老奶奶在死前见自己的孙子一面。
想到这里，安静喝汤的幽灵不禁感到胸口苦闷。
他其实也是想让老奶奶登上方舟的或者现在逃跑也好，甚至…他并不想抛下任何人，但……
不能，方舟没有能力承载所有人，他们必须优先选择适龄且健康的年轻人。而逃跑，他不能说，不能让方舟计划有分毫泄露的可能。
她…只能留下和整个克哈一起，和科普卢星区里几乎所有没能登上方舟的人类一起……
和永恒的黑夜融为一体。
痛苦。
他并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这并不是在说他演技有多差，他的演技只普通的不好也不坏而已。
关键在于，真正善于撒谎的人，他们能够将真相深埋于心中，直至和他们自身一起进到坟墓里。
而幽灵，或者说…斯麦因，他们不擅长撒谎，他们想要吐露心声，想与他人真诚相待，但他们不能。这对他们来说是相当折磨的。
……
“怎么了？不合口味吗？”
“…不，很好喝。”
幽灵温和地微笑着，笑容之下尽是酸涩。
而此时，另一边的广告结束，画面回到了直播。
尤摩扬的飞船已经在星港降落，飞船舱门打开，尤摩扬护国军的领导委员会代表以及随行人员从飞船中依次走了出来。
幽灵在吃牛肉和土豆的同时，认真观察着飞船里走出的每一个人。那里几乎每一个人，和他在情报层面上都是大熟人了。
而在此之中，幽灵看到了瓦伦里安，然后…是跟随瓦伦里安的纳鲁德！
好啊！
他仿佛是看到了喜欢的足球队在世界杯得冠了一样，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成了，他们成功了！纳鲁德没有发现，他确实地出现在了莫瑞亚，而没有发觉他们的阴谋。
很好，很好！作战可以开始了，突袭萨古拉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