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晖立在原地环顾四周，左顾右盼。
他观察了约有半分钟的时间，用自己的肉眼确定了周围的环境中不存在别的人类、异虫、星灵、野兽、不明生物……
特别是羊头人，它们疑似是李泽晖此前未知的种族。也有可能是穿越过来的，或者单纯是幻觉，他认为有必要去特别关注一下。
如此思考着，李泽晖习惯性地用手去扶额，却发现自己看不到自己的手。
「啊…啊！」
李泽晖恍然大悟，自己刚才因为和羊头人对峙，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
隐形。
因为羊头人直接冲了过来，他下意识给忘了。自己是先隐形了，然后才闪现上来的。
而在此期间，他没有解除过隐形，一直到现在都是保持隐形的状态。
所以理论上，他刚才应该一直保持着隐形状态才对，那羊头人是怎么察觉到他的。
一个巨大的疑点。
李泽晖看向自己的双手、双臂、躯干、下半身，自己的隐形确确实实生效着，他自己都看不见自己的身体。
那么，刚才的羊头人，它们究竟是如何看到的？
很简单，因为是幻觉。
因为是幻觉，羊头人的尸体会凭空消失。因为是幻觉，所以它们能无视隐形状态。
再一次，他从另一个方向论证了“那些羊头人其实是幻觉”的假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毕竟幻觉不会从物理层面直接杀死他，而如果真的有羊头人存在，那就不一样了。
李泽晖想象了一下，一群羊头人拿着武器一齐冲上来要宰了他……
场面有点吓人，可是…好像也不是不能打啊？
用闪现，他可以像是割草一样，把它们的羊头一瞬之间全部剃掉。而羊头人们，甚至可能到死都碰不到他的一根汗毛。
虽然拟态雏虫应该也没有汗毛，但…好强！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之前没什么“自己很强”的感觉，可是仔细想想，他好像一直是这样，既强大又不强大。
感觉只要灵能足够，他可以把那些持刀近战的羊头人杀得尸横遍野，来多少杀多少，杀到它们灭族或是迁移逃难。
同时，他却扛不住幽灵的一枪精准爆头射击。
羊头人是幻觉的话，好消息是不需要担心自己哪天被羊头人给杀了，坏消息是他没法直接抢夺入住羊头人们的家。
感觉有点可惜，不过想想传说中“会说话的树”的故事，就觉得…不存在羊头人其实也挺不错。
松了一口气，李泽晖看回另一边的地嗪圣坛。
这座地嗪圣坛，也会是幻觉吗？
那个位置原本应该是运输机残骸的，考虑到有羊头人这样的先例，地嗪圣坛同样是幻觉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隐形的李泽晖在地嗪圣坛前思考着，对于眼前之事的在意程度远远高过了觅食，导致他完全把觅食这件事抛至脑后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在我躲地下穴居期间，塔达林清理了运输机残骸并建起了一座地嗪圣坛。」
这种可能性虽然很小，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可如果逆向推导回去，难道说他坠机地点正好就是一处地嗪气泉？那会不会太巧了？
这样想来，感觉还是前一种猜测更合理点，“幻觉”可以解释一切。
只不过，“幻觉”没法解释幻觉本身。
如果这地嗪圣坛也是幻觉，那幻觉的源头呢？难不成是他饿晕了在做梦吗？还是饿出幻觉了？
只是单纯的饥饿，应该不至于会出现这样真实的幻觉。所以…虽然很难以置信，但地嗪圣坛应该是真的。
思考着，李泽晖得出了他认为最有可能的结论。
「那么现在…趁四下无塔达林，偷偷吸一口吧？反正只是喝一口，应该不会被塔达林发现。」
如此想着，他移动向那座地嗪圣坛。
弥漫在空气中的气态地嗪，很有可能就是幻觉的来源。
他对这有印象，吸过地嗪的人类会变得疯疯癫癫，可能出现幻听和幻视，具有成瘾性。
它似乎还会损伤脑神经，塔达林们的神经束就是因为吸地嗪而报废的。
也正因为那条外露的“天线”坏了，他们无法使用卡拉，也不被埃蒙直接控制。
出于谨慎，李泽晖犹豫了片刻才做出决定。
当然要喝！他就是为了这地嗪而来。摄入地嗪的风险他早就知道的，区区幻觉还抵不过他对力量的渴望。
「为了力量，先来一口。」
至于怎么喝，要不…把脑袋直接凑上去吸一口？会不会有点太危险了？
如此想着，李泽晖打算用闪现将地嗪送入体内。但在执行前他又感觉不妥，顿住了。
经过考虑，他先是拿起一块石头，用闪现将石头挖出一个凹陷，变成了一个石碗。
他不懂这地嗪圣坛的实际结构，只能猜测。而猜测是不一定准确的。
他不敢确定，那些看起来像是存储地嗪的位置，用闪现提取出来后得到的真是地嗪。
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李泽晖又一次使用闪现，从地嗪圣坛的内部提取了一部分物质，转移至石碗中。
出现在碗里的，是一种质地醇厚浓稠的浆体。它呈深紫色，闻起来没有任何味道。
“这东西是没味道的吗？”，抱着这种困惑，李泽晖扭头饮了下去，试图用味觉来加以验证。
……这地嗪怎么没味啊？
歪着脑袋，他又往嘴里倒了一口地嗪。
没味，一点味道都没有。直觉告诉李泽晖“这不应该”，地嗪应当会有味道的，所以…是幻觉？
喝空气自然喝不出味道，如果是幻觉的话。
那，为什么会有幻觉？还是说…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幻觉？
未知与不确定带来的恐惧是强烈的，李泽晖感到自己的太阳穴钝痛了起来。
不管是不是幻觉，现在都差不多该跑路了。
每多停留哪怕一秒，都是在增加自己被塔达林发现的几率。
但在远离圣坛的过程中，他注意到了一个东西。
羊头人的刀还在地上，它们的尸体消失不见了，而刀却还遗落在它们死亡时存在的位置。
……
拿起那把残留的骨刀，他随手在自己的手心上划拉了一刀。
！！！
手心的外骨骼，被刀轻易划出了一道划痕。完全出乎意料的情况让李泽晖愣了一下，几秒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怎么可能？」
暂且不说刀能不能在他的外骨骼上划出划痕，他甚至没用力，怎么会……
……
幻觉。
羊头人是幻觉，那羊头人的匕首肯定也是幻觉，而它留下的刮痕…肯定也是幻觉的一部分。
对，这一定是幻觉。
幻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