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晖在坠入水中的前一刻，使用灵能拉住了自己，悬停在了水面上方约一米处。
由自己的灵能吊着躯干，他一路平移到了河岸边上，给自己找了块相对干净平坦的地面降落。
趴在地上，用拟态融入环境，再解除隐形。
他暂时不敢使用虚空灵能了，所以渔猎的事就暂且先搁置到一边。
“会自行保护他生命的力量”，这乍听之下感觉还不错的事，在李泽晖看来一点也不好。
太智能了。
“虚空灵能拥有智能”，虽然这个可能性他之前就有想到过，但这次想到的问题刷新了他的认知。
关键的点在于，“空气”的问题证明了他的虚空灵能大概率并不全受他的意识控制。它会自己自作主张地行动，还不会告知他。
这很危险，就像是有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人无声地跟在身边，会帮忙的同时却也会自顾自行动。
而且，如果添加入上述这些前提条件，自己此前遭遇的一些怪异情况也有了新的解释。
例如在最初，在他从科学船上逃脱的时候，就是意识一恢复便已身在战列巡航舰上。
脑海里没有玛尔塔的声音，只有凭空多出来的隐形和闪现。
所以现在想来，在从科学船的实验室到战列巡航舰的那段时间里，是虚空灵能在控制他身体的可能性更大。
类似的事情还有第二次。
在布莱克西斯的星港时，那时候也是意识一掉线一恢复就已经在客船上了。
玛尔塔在那之后就再没有了声响，同时船上的其他乘客还被闪现做成了“人球”。
这些，如果用“虚空灵能可以控制身体行动”来解释，很大程度上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但如果这个假设真成立，虚空灵能的问题就更大了。
这已经不仅仅只是在保护他的生命了，它明显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吧。
李泽晖不明白，如果它单纯是要杀死其他乘客，那完全有更高效的手法能以更小的消耗给他们个痛快，为什么要浪费灵能？
难不成，还能是延迟死亡来保鲜吗？不太可能吧？或者，它单纯只是玩了一下而已？
不知道，也正因为这不知道，李泽晖恐惧着。
它不仅有智能，智力还不算低。能自我决断，判断如何行动，然后自己擅自行动。
这已经太过智能了，反而让李泽晖感到害怕，害怕到不行。
就像是人类可能会对机器人不信任，因为害怕它过于智能以至于会反抗主人。
作为工具，它不应该有自己的思考。
这种不为他所知的目的与自主决断能力，使得它已经不再能被视作一种可靠的工具。
假设它哪天突然想篡位夺躯体怎么办？李泽晖自认自己可反抗不了。
就连此刻的停止使用，也只不过是徒劳的一点点小叛逆罢了。他解决不了的，就像是面对玛尔塔一样。
哈！不对，他根本没有真正“面对”过玛尔塔，他从没有见过玛尔塔的本体。
想到这里，李泽晖有种想干脆彻底摆烂的欲望。也别在意那些细节了，虚空灵能想用就用，躲也别躲了，被打死就被打死什么的。
……
……
在地上埋头趴着冷静了一段时间，他终于还是睁开眼睛开了外面一眼。
湖岸依旧，没有羊头人也没有塔达林。空中撩过的只有清凉的阵风，而没有塔达林的战机。
一切都很平静，环境里仅有瀑布的“沙沙”声，就像是地球上的一处再普通不过的森林。
而近处，一只微小到还没小拇指大的多足生物爬过湖岸的碎石，途经李泽晖的眼前，被他用灵能拉入了口器之中。
吞咽。
「好了，差不多得了。颓废也颓废过了，现在该继续面对现实了。」
像是触底反弹，李泽晖迅速从颓废又弹了回来。
深呼吸调整状态，他又把自己这破破烂烂的“泡水车”重新发动了起来，面对现实。
在被老格给一把火烧了之后，那段时间里有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事件，让他拥有了现在的这种能力。
难不成是什么实验相关的什么东西泄漏了？还是虚空灵能主动找了上来？
也有可能，“虚空灵能”本身没有意识，它只是一个类似灵能链接的东西，真正在控制的是藏在幕后的某个不明存在？
就像是利用灵能链接，来超距离控制虫群的玛尔塔那样。
……
想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啊。
「或许，把自己的灵能强度拉上去，可以一定程度对抗这种控制？」
可以试试，下次回去看看地嗪圣坛是否还存在，如果还在的话就再多喝点。
也没别的办法可以尝试了吧。
想完这些，李泽晖一点一点爬到湖岸边缘，看向湖中。
大湖之下依旧深邃，隐约能看见里面有什么很小的东西在活动。
是食物，大概。
但如果不使用闪现的话，那该怎么悄悄地下水？
思考了片刻，李泽晖将贴着地面的手一点一点挪移向近在咫尺的水面。
在接触到水面的一刻，他改变了表皮的拟态，让自己逐渐进入水中的手看起来就像是不存在的。
一种视觉上的欺骗，出于偏执的谨慎。
「哈，我也不是完全离不开闪现嘛。」
为这种事得意了一下，李泽晖深吸一口气，开始潜进水中。
深入湖水，他依靠自身骨骼的重量向下快速沉去，很快便将自己淹没进了黑暗。
霎时间，他的眼睛“瞎“了一对，随后又是一对。
很快，他只剩下一对眼睛尚且能看清前方的黑暗了。
仔细观察湖中世界，他隐约看到了一些细小的流线型的物体在游动。细节看不清，只能看见它们在水中扭动，似乎很灵活。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接近它们，尝试把它抓住。
……
李泽晖尝试着划了几下水，放弃了。选择划水向上，先补充一下气，以防万一。
游泳也是，虽然他会游泳，游泳也不慢，但和正经的水生生物比还是太慢了。
感觉根本追不上，得用灵能拖着自己的身体前进才有成功的可能。
在水面下方吸完空气，李泽晖用灵能拽着自己像是气球一样的身体，拉向大湖深处，追击那些疑似是当地水生生物的东西。
考虑到它们可能通过水的波动感受到物体接近，他要卡着自己灵能的极限范围，用念动力去远程捕获猎物。
抓到后就立刻上浮，以防万一。
习惯性在脑内预先计划过后，他开始实际执行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