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什么又是这样。」
拜舍尔的森林之中，隐形的物体在大约两米的高度极速飞驰。
就如上次那般，李泽晖用灵能抓着自己的身体，在灌木与树枝之间的真空区域近地飞行着。
他打算再次使用闪现，躲回到了自己的地穴里。
至于自己的“为什么”，他的心里其实早已有数，他什么都知道。
但他依旧在诘问着自己，像是在质问那不知是否存在的神，为什么自己的命运会是如此不幸。
是啊，为什么呢？
因为他用闪现摧毁了一个机械哨兵，这一整片区域因此不再安全了。
塔达林，或者至少是星灵。他们必然会发现机械哨兵的离奇损毁，然后开始针对性搜索…或者至少是会警惕他。
那么，星灵可能会根据机械哨兵的损伤情况，发现他的闪现能力。根据机械哨兵可能存在的记录，以及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热成像，发现他的隐形和身体形状……
现在想来，之前的那一次闪现攻击实在是太欠缺考量了，也许应该把机械哨兵整个卡进地里的。只要整个机械哨兵和大地融为一体，就不会让残骸暴露任何信息了。
当然，也不排除星灵的侦查机械可以检测到土地里的异常，然后靠推理得出凶手的能力特点。
那样的话，尽可能节省灵能用来逃跑确实正确。
「啊啊啊啊……」
抓狂，抓狂抓狂抓狂。
根本难以想象星灵能做到何种程度，他们的科技强劲而恐怖，但运用却和他们的思维一样奇奇怪怪，可以很强大也可以很脑瘫。
李泽晖也只能考虑尽可能多的可能性，尽可能往坏的方向想。
往最坏的方向想，那大概就是…他现在就一直被侦测器监控着，比如空中跟着个隐形的侦测器。
低空高速移动，他很快就回到了地穴所在的位置附近。
李泽晖故意飞过头，然后在极速飞行远离地穴的过程中一个闪现遁入了地穴内部，试图让不知是否存在的侦测器误判他的去向。
“呼……”
……
「还好，只是差一点点要卡进土里。」
闪现过后，李泽晖定睛一看。地下洞穴的墙壁近在咫尺，距离他的脑袋仅有不足一分米的距离，这让他多少有点后怕。
只要闪现的位置误差再大些，他的脑袋就要和墙壁融为一体了。这就是他挖树洞出入口所要预防的，他害怕的情况。
不，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发生。有虚空灵能兜底，他应该不会死于这种事。
那同理，假设他被机械哨兵发现，虚空灵能是否会主动保护他？或者干脆用什么办法，让他不会被机械哨兵发现？
假设会，那当时是不是应该再观察一下，而不是果断先手发动攻击？
……
「不，先手摧毁机械哨兵是正确的，这点毋庸置疑。」
他无法保证机械哨兵不会发现他，也不敢保证虚空灵能会发力创造更好的解法。
他的骨骼能够抵挡子弹射击，但肯定挡不了机械哨兵的瓦解射线。预计仅仅只要命中一下，他这小异虫就会非死即伤。
更何况，瓦解射线是持续输出的，而并非一发一发射击。机械哨兵也是完完全全的机瞄，不太会有射偏的可能。
李泽晖在心里与自己辩论着，并否定了自己对自己的质疑。
「嗯，现实中的机器瞄准可没电影里那样命中率感人，持续输出的射线也确实不太好射偏。」
说难听点，哪怕随意扫一下都能打中，而那些七七八八的灌木丛怎能抵挡瓦解射线哪怕一秒？
假设被发现的同时没有闪现，他绝对会在一瞬间被再次消去一部分躯体。而这“瓦解部分躯体”也只是较好的情况，运气不好就是当场暴毙。
所以，在没有把握的前提下，先手攻击秒掉对方是绝对正确的选择。也因此，现在的境况是在局部最优解情况下的必然境况。
当时的他已经做了那时处境下最优的行动，自己现在再去想这个，就像是在彩票开奖后才想“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完美选中那些号码”。
没有为什么。
至于更根本的问题，机械哨兵为什么会来这里，他不知道。或许只是单纯的巧合，单纯只是正好遇上了而已。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的运气真是有够差的。
……
在洞穴里稍稍等待了一会儿，李泽晖开始准备起了搬家工作。
这自己挖的这地穴也不能住了，必须得搬走，躲到更远的地方去。毕竟不管怎么说，机械哨兵失联肯定会引来星灵的。
嗯，又是这样，又要搬家了。
……
没事的，只是又一次逃亡而已。
一次又一次逃亡，他早已经历过无数次，没必要为这一次逃亡如此在意。
安慰着自己的同时，不知道是第几次，李泽晖看向了那把插在石头里的匕首。
不知为何，他总有种预感。潜意识的某种警报在不断提醒着他，再看一次，绝对哪里有问题。
即便没有问题，他也是打算带上它的，这算是他为数不多的行李了。
而当他看向那把插在石头里的匕首，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变成了星灵圣堂武士使用的腕刃，也就是灵能利刃的集中器。
一阵晕眩，提示着那已经不需要再提示的真相。
这就是为什么，自己会遇上机械哨兵了。
因为他杀了星灵。
他喝了地嗪，他看到了幻觉。幻觉让他把星灵看成了怪物，看成…羊头人身的怪物。
然后，因为他杀了星灵才遇见因此而来的机械哨兵。因为摄入地嗪才将星灵看成羊头人，带走的灵能利刃集中器可能还有定位功能。
而带走灵能利刃集中器，是因为自己将它看成了羊头人的匕首……
所以，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自作孽？
“哈…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他笑了，笑出了声。
大抵是释怀了吧，毕竟事已至此了。
他将手伸进臂甲状的星灵武器之中，让血肉填充中间的空隙，像星灵一样将集中器戴在前臂上。
之后，该怎么做？
开车的人并不需要知道汽车的运作原理，李泽晖使用灵能利刃集中器也是一样。
他选择直接注入灵能，先看看有没有反应。
伴随着灵能刃生成的清脆响声，墨绿色的光刃迸发而出，光线照亮了洞穴内部的空间。
不过，这个不能带上。
他无法保证灵能利刃集中器没有定位功能，带上了可能就像是带上了一个定位器。因此，出于谨慎考虑，他不能带走，现在玩玩就得了。
不过，除了这个他好像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了，他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好了，是时候开始逃亡了。」
他要远离这些星灵，走得尽可能远，要比上次更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