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泽晖倒吸了一口凉气，在黑暗中猛地惊醒了过来。他的心脏剧烈鼓动着，“咚咚咚”的声音如耳鸣般扰动着神经，令他感到无比烦躁。
这一次，他什么也没有梦见，没有梦见那个连续剧梦的下一集。
说不定，是因为自己躲在密闭的室内，脑部缺氧导致睡得很安详，才没有做梦。
至于为什么会惊醒，他也没有头绪。
不清楚原因。
人生总是这样，有许多不清楚同时也无法得到答案的事，虫生也是一样。
李泽晖的脑海里莫名闪过这样略有点哲理的话，同样不知道为什么，大概也没有为什么吧。
「不过，我居然还活着啊。」
感觉又回到了从前，每一次睡觉后醒来都不禁会在心里感叹一句“啊，我TM还活着啊，居然没有一觉睡死过去”。
大抵这就是作为年轻人的优势吧，折寿的空间还很大，可以多折几次还暂且不死。每每睡觉都觉得自己可能会醒不来，结果最后还是醒来了。
现在的情况也类似，不过优势变成了耐造的异虫身体。
「所以接下来，怎么出去？」
外面的地形现在是什么样？尘埃掩埋了有多高？他一概不知。贸然闪现出去，很可能会直接卡死在沉积的尘埃里，当场死亡。
当然，也可能不会，虚空灵能或许会保他。
不过也可能是会，虚空灵能或许不会救他，所有的猜测都只是他自顾自的臆想…之类的。
李泽晖一如既往地怀疑着，为所有的不确定保留一份怀疑。
所以，他的最终答案是，对自己上方的极限距离位置使用闪现，采集样本来判断情况。
就像是盗墓者使用洛阳铲进行钻探，根据采集的土来判断地下情况一样，他这算是反向钻探了。
李泽晖抬起手臂，尽可能延伸范围，准备使用闪现进行采样。
也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什么湿滑的东西滑了下来，“啪嗒”掉落在了自己的脸上，随后又滑落到了身上。
……什么东西？
犹疑片刻，他摸了一下掉落的东西。软软的，粘粘的，接近液体又不完全是液体。
和之前的粘稠泥土是完全不一样的质感，会比那泥土要稀得多，但也不完全是液体的感觉，不太好联想是什么东西。
痰，浓痰，或者说…混杂着许多絮状物的痰液，这可能会比较接近些？
所以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哪来的？
李泽晖摸了摸墙壁和天花板，也没摸到有哪里在漏水漏液，为什么会有东西滴下来？
……
很快，他意识到了什么，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自己的皮囊只是被轻轻一抹，便开始大片大片滑脱了下来。湿滑的，像是在融化。
他的血肉，在…融化。
“嘶……”
……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即便完全不懂异虫的生理，但仅凭感觉也能猜到这不会是什么“要超进化了”之类的好事情。
这是不可能的，他又不是从什么日漫里出来的。
李泽晖的意识以光速阅览自己脑子，翻阅了那广而不深的医学知识储备。
关于血肉溶解，他第一时间联想到的是横纹肌溶解，但这显然不太可能是，他也不好说自己的血肉团里有没有肌肉。
于是，根据症状特征，他又想到了核辐射的受害者，那个在日本核电站工作的，因事故遭核辐射DNA被打碎而失去细胞再生能力，最后烂在病床上的那位。
名字不记得了，但案例他记得。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就是因细胞死亡而没有新的细胞填补，导致那个人在字面意思上烂成了酱。
「该不会是核辐射吧，不会吧！」
李泽晖有点慌了，虽然他自己觉得应该不是，核辐射的效果应该也没这么快发作。
但他没法排除这个可能，毕竟还要考虑到他的肉团比人肉脆弱，以及异虫的新陈代谢和人类不完全一样，所以外在表现出现的速度可能更快……
不好说，不好说。
他继续联想，脑海中闪过各种的关键词，坏死、酶、自噬、坏死…血液…缺氧…毒……
紧接着，他又联想到了那成分不明的粘稠泥土，自己长时间处于密闭地下空间，目前掩埋深度不明可能闪现根本够不着空气。
还有可能是自己的身体营养不良了，开始自我吞噬了？
不安，不知所措。
他毕竟不是医生，不太能确切诊断。虽然他这样的外星怪物正经医生看了也会皱眉，但总比他这个完全业余的要好吧。
起码应该能够更专业地诊断病情，不像他现在这样一个病因都难以排除。
「先出去再说吧，先逃出去。」
李泽晖立刻使用了闪现，确认上方只有空气后，将自己尽可能地送向了地表。
与预料中不同，尘埃没有厚到完全将球状庇护所掩埋。而他，竟一下闪现到了小几十米的空中！
太突然了。
啪。
虽然已经在坠落了一秒多钟的时候，通过二次闪现缩短了坠落距离。但他还是…像泡砸在了车挡风玻璃上的鸟屎一样，下半边身体砸在球状屋顶上，然后炸开来了。
“呃……”
不疼，他没有痛觉，但感觉上绝对谈不上好受。
最重要的是，他才长出来的下半边身体就这样被送去回炉重造了，他又回到了半身不遂的状态。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闪现的距离……」
大概，是地嗪的效果发力了，强化了他的灵能潜力。
那也就是说，灵能回复速率和范围全部都不确定了。没法靠灵能回复的比例确认时间的流逝了，只能猜个大概。
不过，地嗪呢？
从圆顶上起身，李泽晖向四周张望。
天空中的尘埃已经沉降，阳光重新在地平线上升起，但他却看不见一点地嗪，周围只剩下了荒芜的沙漠。
地嗪呢？地嗪哪去了？
自己在吃泥巴吃晕厥前，应该确实是看见了的，地嗪的海洋。
李泽晖自我读心，确认了这一点。确实就是看见了那一幕，地嗪海。
幻觉，这是幻觉吗？是幻觉吧？
地嗪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如果是幻觉的话，难道是单纯看不见地嗪？还是说，之前的地嗪海本身是幻觉？
……
李泽晖放弃了思考，爬下圆顶，他用手亲自触碰向了下方的地面。
沙漠是实质存在的，没有异常的液体手感。
他松开手，让自己彻底坠到了地面上。没有溺水或是窒息的感觉，也可能是感觉不到？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想到了羊头人和匕首，不可名状的尸体与坑洞。他该如何辩识当下眼前这一切不是幻觉，又或者是幻觉？
呃啊…分不清啊，分不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