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那加的化身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是李泽晖得到的答案，关于目的。
这很好了，萨尔那加本体说时间不够了，剩下的去问他的化身。然后化身说他什么都不知道，本体什么都没说，他是一个单独的个体？
李泽晖跟着萨尔那加化身在利维坦体内移动着，他感觉自己被耍了，两个家伙在互相踢皮球，神似以前学校里的微型官僚政府的互相踢皮球。
找组长问事情组长让人去找什么什么委员，委员让人找班长问，班长让去找老师问，老师又让人去问另一个什么什么根本不知道没听说过人……
问题踢来踢去，到最后什么都没问出来，什么事情都没解决。而最终为此承担责任付出代价的，却是唯一想要解决问题并为此东奔西跑的人？
哈！真是太好笑了。
李泽晖似乎回忆起来什么糟糕的往事，气笑了，开始抓挠自己的脸发泄自己的某种疑似死本能。
不过，问题来了，萨尔那加化身对于本体的计划貌似什么都不知道。
他自称是个独立个体，并不直接被本体控制。他的本体给予他指令的时机和内容他全都不确定，只有真正被本体联系的时候他才能得到信息。
每次指令下达，都是针对着即将要发生的情况，同时…本体的指令只是纯粹行动上的指令。
内容简单且没有细节描述，怎么执行全靠化身自己的理解，他管这叫“本体足够了解他”。
只在必要的时候发声，下达要做什么的指令而不讲述目的、目标和具体怎么做，这导致化身和李泽晖一样对于计划的全貌一无所知。
“你……”
还知道什么？根本就是一问三不知啊。为什么那个萨尔那加要搞这么麻烦？
“是这样的，我也只是棋子而已。
“用你们的一句古话讲，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置身局中者自然看不清全貌，所以我的本体让我来作为局中的他，他作为局外的我。”
化身似乎通过读心得到了后半句没说出来的话，直接回答了问题。
“有什么意义？为什么不干脆自己控制化身？这样化身能施展的力量或许会更强。”
“因为预知，如果自己处于涉身其中的状态，预知能力就不会绝对准确了。我也有相同的能力，所以能理解。”
很好，这萨尔那加化身其实还拥有预知能力。
不过，就目前来看，那个萨尔那加的目的很可能和奥鲁斯差不多，让另一个存在成为萨尔那加，然后代替其杀死其他的萨尔那加。
具体点，那个萨尔那加可能是想借他之身摆脱所谓的残废状态，然后让一个新生的、满状态的萨尔那加杀死其他意见不同的萨尔那加。
具体到那萨尔那加的终极目标，李泽晖已经无法想象了。但参考原作里的凯瑞甘成神，成神后虽然外观会发生剧变，但凯瑞甘依旧是凯瑞甘。而作为萨尔那加，外观是可以随心变化的，因此外观的剧变完全不是问题。
「结论…去乌尔纳成神绝对是稳赚不赔的，是互利共赢。顶多可能是他认为有什么我无法接受的代价吧，他的终极目的？那在我成神而他死透之后，做什么不就随我便了吗？」
与旁边的幻影同行于利维坦的通道，途中李泽晖一边在脑内论证着当下所知的一切，另一边还在顺便试探着这个化身。
他试过了，眼前的这个人形似乎是个幻觉，摸不到、打不到、没法读心，他刚刚使用的闪现因此没有效果。这些点上，和之前的本体一个样子。
还有一种可能，他是和泽拉图一个情况。
主宰是在泽拉图松懈的时候才得以读取记忆，看到艾尔的方位的。反过来说他不松懈，大概率即便是主宰也无法读取记忆。
这个案例足以证明，星灵这种玩灵能玩了千百年的种族完全有能力封闭自己的记忆与思想，避免被窥视。那萨尔那加更是可以了，他可能是故意封闭内心不让看。
似乎是察觉到了李泽晖在想什么，还不知道名字的萨尔那加化身转过身，想看向后面在地上爬的半只拟态雏虫。
“怎么，想读取我的记忆？”
李泽晖注视着眼前的萨尔那加化身，那人类女性的形象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并且…还会随着李泽晖的自我催眠而改变形象。
眼前这个人形的外观，是根据他的偏好变化的。李泽晖也有理由怀疑，如果再来个其他人，那个人看到的形象可能和他看到的不一样。
由此可知，这个萨尔那加化身和他的本体可能都是偏功利的性格，刻意展现符合客体审美的形象为的是高效地获取好感，令目标放松警惕。
李泽晖尽可能地推测着，尽管可能连他推测到的信息都是对方有意营造的，但至少他尽力了。
“这是为了更好地合作，交换记忆可以快速建立信任。还是说，你的记忆里有什么东西需要对我隐瞒的吗？”
他尽力了，试图用单纯的言语来说服对方。
“当然可以，只是…你不应该往前读心的。我，存在于你的体内，所以应该往自己的身上读心。”
……
萨尔那加的化身居然答应了，他也确实是主动敞开了心扉，欢迎着、邀请着李泽晖侵入其内心，阅读关于他的一切。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李泽晖顺应其牵引读心了下去，从头到尾地阅读。
他的记忆并不算长，最初的记忆是在科学船的实验室里。这位萨尔那加的化身以纯粹的灵能实体形式诞生，存在于实验室的特制舱室内。
他没有名字、没有视觉、没有听觉、没有躯体，被本体命令附着在一只拟态雏虫身上，寄宿在它的体内，保证它的存活。
恰巧的，这个拟态雏虫在设计上有考虑被虫群首脑控制并输出灵能的情况，是现场最为优秀的容器。他融入了拟态雏虫体内流淌着的灵能，并通过读心知道了这只拟态雏虫的名字叫李泽晖。
眼前的萨尔那加化身，就是那凭空多出来的“虚空灵能”。因为他的寄宿，所以李泽晖才“拥有”了虚空灵能的力量。而本质上，其实是这萨尔那加化身在24小时不眠不休地读心并给予帮助。
所以，使用闪现不需要亲自控制，不需要细节上的控制，只需要一个大概的指令。因为虚空灵能会自己读心，然后帮他考虑具体的执行问题。
再往下，还有很多李泽晖自己没看过的经历，被玛尔塔控制的时候，化身的操控，还有…自己死亡的时候。
李泽晖在记忆里确认了预知能力的强度，那并不是魔法一样的直接预言未来。而是用超越人类的感知观察周围宏观与微观的一切，提前预判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
从当事人记忆的来看，预知的范围不算小，精度很高。弱点是假设有来自预知范围外的东西突然闯入，预知结果会大大失准。
就比如一发子弹，他没法在毫无征兆的提前下直接知晓一发子弹即将射来，他只有在子弹进入预知范围后才能预知到“存在这发子弹的未来”。
迷你版拉普拉斯兽，因为不能直接观测世界。
接下来就是最诡异的一幕，他在萨尔那加化身分享的记忆里，观察到自己在被击杀之后，一段时间过去竟原地出现了一个新的自己。
第一次是在科学船上，第二次是在客船上。而第三次是在玛.莎拉的时候，他们直接裂开了，裂成了两组虫和化身。
所以，这家伙还能让虫无丝分裂？怎么做到的？
“你是否有想过，假设将你从微观层面上剥离成两份，你能否靠自愈能力直接分裂成两个？”
萨尔那加化身解答了他的疑问，在他自己细究获取答案之前。
这是靠闪现做到的，将他在保持整体形态不变化的情况下，从微观层面剥离成两份。再让他凭借异虫的身体，那强大自愈能力存活下来。
只有拥有这独特能力的萨尔那加化身，这强大的虚空灵能，才能凭一己之力瞬间做到的事情。
李泽晖回看记忆，验证了萨尔那加化身的说法，然后继续往下看。
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的经历，那是萨尔那加化身分裂出的另一个自己所看到的。
两个萨尔那加化身是相连的，两个个体分别寄属一个李泽晖，靠灵能互相链接在一起，就像是异虫和星灵的灵能网络一样。
他作为没有肉体的存在，可以直接分裂，这是李泽晖在他的记忆里得到的说法。
另一个李泽晖，他被送去了莫瑞亚，凯莫瑞安联合体的首都。他在那里杀掉第三个李泽晖，然后坐上货船，又跟着雇佣兵来到了休伯利安号。
他就是那个不明的黑液，他偷喝了雇佣兵舰船上的地嗪，最后…溶解成了一滩活着的黑黢黢的半液态物。
“为什么另一个我会变成那样？”
“大概是地嗪喝多了，疯了吧。”
另一个自己，喝地嗪喝疯了，把自己拆了？然后搁那没脑子地到处乱爬，追着他杀？为什么？
带着疑惑，李泽晖在萨尔那加化身的引导下抵达了利维坦的神经中枢。这里是原作里，异虫阵营战役的“舰桥”，凯瑞甘就是在利维坦的这个位置观察外界同时选择关卡的。
结合设定，或许是因为这个位置最接近利维坦的大脑，更方便控制利维坦？所以，利维坦的舰桥设计在利维坦的神经中枢，甚至还能开“窗户”。
李泽晖不禁想象了一个利维坦的半拟人版本，一个肚子里大部分区域是能载活物的空腔与通道，肚子上全是褶皱状的空腔出入口，胸口有一堆尖头空心的触手，脑袋上还有个没眼珠子的第三个眼睛…的类人生物？
哈……
李泽晖被自己突然跑偏的想象给震撼到了。
回归正题，既然萨尔那加的化身引他来这里，那这应该就是另一个答案了。
怎么去乌尔纳？直接开这头利维坦折跃过去。
“你开？”
“嗯，当然。”
这方面的沟通两句话的工夫就解决了，这萨尔那加化身毫不犹豫就包揽下了司机的工作。
通过读心，李泽晖得到了对方的想法，他要先用虚空灵能切断利维坦的灵能链接，让利维坦进入无主的状态，然后再接管无主的利维坦。
这样就避免了夺取控制权可能带来的问题，可以暂且悄无声息地顺走这只利维坦。
这是只有虚空灵能才能做到的事，也就是眼下只有他才能做到的事，李泽晖没有那个能力。
……
切断利维坦与虫群的灵能链接，控制无主的利维坦。然后，折跃就要开始了。
目的地，乌尔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