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暮色降临,肆雷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被渡边帝江发现了踪迹。她只觉得周围所有的地方都像是有无数面镜子一样,闪闪发光。
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突然觉得孤独的想哭。肆雷选择了在一片雷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中慢慢变成巨大的雷兽样貌,雷兽相当警惕地盯着周围在暗处闪闪发光的镜子。虽然每一面镜子上都有着一条裂痕,但是那些镜子所具有的反射攻击的能力仍然让雷兽不能放松。现在它站在明处,而它的敌人,却躲在暗处。
它开始回想起自己上次突然晕厥的经过,最后总结出来的结论是渡边帝江刻意让子弹擦过自己身体的某处神经而导致自己麻痹——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种非常微妙的手法。
它怎么知道呢,自己后来又因为同样的手法倒下了。
“叮——!”不知为何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雷兽抬起头来。青花不知何时站在了离它不远的地方,一身白裙随风飘扬。雷兽注意到那女孩的瞳孔和她的镜子一样,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雷兽一跃,长长的尾巴径直卷上站立不动的少女,雷兽又听见“叮”的一声脆响,从少女的镜子中发射出一道电光,命中雷兽。随后少女快速松开手中的镜子,在白光中变成狐狸的样貌,雷兽只觉得尾巴缠绕着的物体在一直变大,只得一边后退一边松开。
变大了的狐狸立刻贴了上来,与雷兽再次互相用力试图撞飞对方。这次是雷兽胜了,狐狸向后滑了几米,又被雷兽快速用尾巴甩过去的小电球给砸中。
雷兽忘记了战斗的时候绝对会和青花在一起的渡边帝江。
站在的暗处的渡边帝江准备行动了,他的周围站着许多同一公会准备在今天将雷兽成功抓捕的帮手。他们无声地悄然走出去,在夜色中缓缓包围住雷兽。
当雷兽注意到自己被一群身著黑衣的人包围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它仰头发出一声悠扬响亮而又有些悲伤的长啸,顿时从天下降下无数响雷,一条一条全部都打向雷兽周围的敌人。
就是这个时候,白鸟坛被那一声长啸给唤醒了。
他听着那声听起来非常哀伤长啸不知为何异常清晰地传到他的耳边,白鸟坛一下子坐了起来,转头出神地盯着窗外。他似乎隐约看见一只巨大银白色的兽站在远处的屋顶上,似乎回着头绝望地盯着白鸟坛的方向。
白鸟坛似乎明白了什么,披上一件大衣立刻穿上鞋向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但当他站在楼底下时,雷兽消失了。白鸟坛愣了一下,还是想着刚刚雷兽站立的地方跑了过去。有一些事情,他不敢去确认,但在隐约之中逐渐明白了什么,他又想要了解更多。
果然他在那里见到了肆雷,她虚弱地靠着墙,面容绝望地望着天。
“白鸟坛,你来了。”
那也许是一种名为默契的感觉,两人什么都没说,并肩靠着墙。静默了一会儿,肆雷突然笑了。
“我不知道要逃向何方,我也不知道我终究又应该去到何处。……我安分的生活在这里,并不是没有理由的,我从来没有让无辜罪孽的人流过血。”肆雷说着,突然挡在白鸟坛的面前,在一阵白光中缓缓变成雷兽的原貌,白鸟坛这才发现肆雷的身上参差不齐着伤口。肆雷冲着白鸟坛低吼了一声,接着跃上高空。
白鸟坛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于是他掏出大衣里的一把看起来有点笨重的枪。
肆雷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再次战斗,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选择的不是逃向某处而是再次跃上屋顶。它冲着平静地站着的青色狐狸发出咆哮。
忽然一发子弹向雷兽射去,它的瞳孔骤然一缩,依旧下意识地躲向一边。依旧是那精准的手法,雷兽与子弹再一次擦过。白鸟坛大概有点明白对方想做什么,也没有犹豫,手中的霰弹枪向着青色狐狸射出自己枪中的六发可以连射的子弹。
巨大的雷兽站在屋顶上,努力支撑着再次逐渐陷入麻痹的身体。它通红的双目紧盯着周围不知是死去还是昏迷过去的人,再看着身上布满错杂弹孔的青色狐狸。
在这个众人利用自己的幻兽战斗的世界里,喜欢使用手枪的白鸟坛和渡边帝江也算是异常巧合能遇在一起的异类了,白鸟坛悄悄装填着子弹,并等着雷兽的倒下。他明白雷兽在倒下的一刻绝对会变成少女的样貌,他站在屋檐下接住了从屋顶滚下来的少女,紧接着用手枪扫了一圈试图再次围过来的人,抱着肆雷向着一个方向便跑。
“别追了。”
渡边帝江爬上屋顶看着自己负伤倒下的青花,“也许我错了吧,这只雷兽生活在这里确实是无害的,而且她以后也不会再会累了。”
青色狐狸的身体因疼痛而颤抖着,它伸出爪子盖在渡边帝江的手上,身体慢慢盖上一层白色。渡边帝江一下子就明白了它想做什么——做它每个月都做的事,变成雷兽的样子,而用意又是什么呢,那自然是作为雷兽的样子死去让渡边帝江能回去完成任务。
渡边帝江用双手推着它:“这样不可以,青花,相信我,你不会死的。相信我,青花……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明明我们都合作了那么就不是吗。”
狐狸的脸上出现一种“啊,没办法呢”的神情,身形逐渐变回一直小狐狸。渡边帝江把它抱在了怀里,大吼了一句:“治疗师快点给我过来!”
然后他看着远方,一场激斗过后,黎明逐渐浮现了。
“我们走吧,到时候说雷兽消失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