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陵南高速上,唐仁军已经陷入一种暴怒的状态。先上高杰的手机关机,接着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南仪县巡捕房所长的电话,可一连十来通打过去都没人接。
而后者此刻只顾着在新勾搭来的情人身上挥洒汗水,哪里又有闲心管这通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老朱开快点!”唐仁军催促道。
开车的这位年纪看上去和唐仁军差不多的巡捕姓朱名谦,早年因得罪领导在陵州某巡捕房当了三年书记官,后被唐仁军发现并带身边,是唐仁军一手带出来的得利心腹,也是他走后的接班人。行事干练破案能力强不说尤为能沉得住气,为人处世也很有一套。这次带他来,一是多个人手做事方便,二是为接下来的人事调动打好基础。陵州府有高杰这么一尊神仙在这儿,自己的接班人不来拜拜山头怎么行?
“老唐,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啊。什么大案要案能给你紧张成这样?”朱谦看了眼后视镜里烦躁不安的唐仁军。
见朱谦如此轻视,唐仁军冷哼:“这次恐怕比大案要案还要麻烦。弄不好得出大乱子!”
唐仁军能不害怕吗?一个可以随意干涉世俗的修道之人何其可怕?更何况高杰给他的感觉要比他见过的修道之人要怪异、强大很多!他要真脑子一热,恐怕带来的灾难会不亚于一场洪灾,只是他淹的不是寻常百姓家,而是整个陵州官场老爷们的家。
意识到事件真的大条了的朱谦便闭口不言,此时说再多都是猜测和推断。还是等到了现场实际过解了真实情况后再说,这是他一贯的处事作风。
“唉~希望他不要太失望才好。”唐仁军揉着太阳穴有些无奈。
而拿着高杰询问笔录回到个人办公室的周彪,一把抱住张蓉:“宝贝儿,哥给你办成了。”
“两万块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张蓉挣扎了几下,可看听到事情办成了立刻便软了下来,更主动跟周彪贴得更紧了。
“老子稍微凶一点,那小子立马怂得跟鹌鹑一样。”周彪的意义道。
张蓉转过身,用手指在周彪胸口绕了一圈又一圈挑逗着:“你这么能干,晚上去我家让我好好犒劳你一下。”
“别等等晚上了,就现在吧。”说罢周彪双手猛的将张蓉抱起,走向一边凌乱的沙发。
一时间,办公室里传出让人血脉偾张奇怪声音。
一小时后,一辆挂着陵州府巡捕局1号牌照的吉普车停在了南仪县巡捕房门外。
唐仁军和朱谦快步跑进大厅,而询问台处给唐仁军打电话的中年巡捕,端起茶杯起身询问:“两位同志,你们是?”
“我是州府巡捕房捕头朱谦,这位是州府通判唐大人!”朱谦简明扼要的介绍道。
中年巡捕一看唐仁军肩上代表通判的领章立刻慌了神,这玩意儿在整个陵州府的唐仁军唐通判才能佩戴。
“唐大人好!欢迎唐大人莅临我房视察工作”中年巡捕急忙放下茶杯敬了个不太标准的礼。
唐仁军也没回礼,而是严肃的问道:“我问你,你们一个小时是不是抓了一个姓高的先生?!”
“遭了!惹祸了!”中年巡捕一听唐仁军的声音心瞬间凉了半截,这不就是之前电话里那人的声音吗?先前他打电话的时候就还调侃,接电话的要是唐仁军,他这巡捕也算干到头了。
可没想到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唐仁军真就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还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那个姓高的看着人不多大咋就这么大能耐?难不成是官家子弟?这下我该怎么办?
他脑子里瞬间充斥着各种能把自己从祸事中摘出来的办法,全然忘记唐仁军还在等待他的答复。
“问你话呢!干什么呢!”朱谦大喝道。
至此他终于知道唐仁军为什么这么急躁了,高杰!之前陵州府黑白两道打乱的始作俑者,作为唐仁军的得利心腹他自然是知道高杰的存在的。那可是兵部调动了枢机阁特别小组来应对的神秘人物。而他现在被抓了,就关在这栋巡捕房里面。
天晓得这帮没头脑的对高杰做了什么。
“在!在!周彪刚审讯完,现在他关在审讯室。”中年巡捕吓到了,唯唯诺诺道。
“胡闹!去,赶紧去把人给我请出来!”唐仁军猛的一拍桌子怒道!
这时刚办完事的周彪带着张蓉走了出来:“干嘛呢?吵什么吵!”
可看清唐仁军领章后,周彪急忙敬礼道:“通判大人好!”
一旁的张蓉虽然搞不清楚两个陌生巡捕的状况,但从周彪的样子也知道,来大人物了。急忙站直了身体,尽量让自己保持微笑。
而看着头发衣衫凌乱的周彪和张蓉,唐仁军和朱谦直接就判断出了这两人前一刻是在干什么。一管对下属下属要求严苛,以纪律严明的唐仁军瞬间就被点炸了。
“混蛋!工作期间你在干些什么!?”唐仁军勃然大怒,恨不得冲上去一巴掌呼死这个败类。
朱谦倒是颇为冷静,质问中年巡捕道:“你们捕头呢?”
“捕、捕头不在。”中年巡捕声如蚊蝇。
“打电话,10分钟来不了,就再也别来了!”唐仁军直接下令道。接着他看了看大厅的三个通道问,选了一个通道径自走了过去。
巡捕房的建造、科室分布都是有严格要求的,所以唐仁军能第一时间知道审讯室的时间。
怀着忐忑的心情唐仁军推开了关押高杰的审讯室的门。
“哟~唐通判来的够快的。”
看见双手被烤在审讯椅上的高杰,勉强算是抬手的微笑着打招呼。唐仁军这刻想死的心都有了,急忙走上前去:“高先生,让你受委屈了。”
“钥匙!”身后的朱谦伸手向一脸懵逼的周彪要钥匙。
高杰一听急忙开口道:“别!别给我解开啊。我犯了事儿,犯人就要有犯人的样子。铐着!”
除了唐仁军外,其他人直接懵了。头一次见这样的,新鲜!
但是周彪和中年巡捕已经意识到事情大条了,唐仁军的态度便足以说明,这个姓高的身份高到能轻易压死他们。而他们不但把他抓了,还给他编排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画上了押。
哆哆嗦嗦的周彪直接就跪下了:“高兄弟,高兄弟,我有眼不识泰山,你饶了我吧。”
“什么?我饶你?不能吧。询问笔录上写罪证,可是能直接判我好几年的,况且我还签字画押了。应该是我求你饶了我才对!”高杰不咸不淡的看着周彪说道。
周彪吓得浑身直冒冷汗,伪造证据、逼供,一条条从没去记过的律法和惩罚条例,此刻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他开始疯狂的扇自己耳光:“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求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高杰急忙使劲伸长被铐着的手指着周彪对众人道:“哎哎哎~你们看清楚了啊,我可没打他。除了之前说的那4万块,你脸上的伤可不能再让我赔钱了啊。”
这一来一回唐仁军和朱谦算是听明白了。周彪伪造证据“迫使”高杰认罪画押,然后再以洗脱罪名为由勒索高杰钱财。这也是黑巡捕捞钱的惯用伎俩。
“高先生,能不能先出去说话?这件事唐大人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朱谦拿着钥匙走到高杰身边试探的问。
见高杰没有拒绝,朱谦急忙给高杰打开手铐。
做完这一切,高杰站起身看也不看唐仁军:“看看,这就是你下面的人。呵呵~我算是涨了眼了!”
说完高杰大步朝门口走去,众人纷纷躲避式让开道路。
高杰走到门口又补充了一句:“我看你明年的升迁调令,还是自己拒了吧。你这样的人、官做的越高,下面的人怕会越烂!”
朱谦听得汗流浃背,一菊花就要唐仁军自己拒绝升迁。他是有多大的能量?
高杰有多大能量说不好。但只要高杰不认可,他就决不能升迁,除非高杰认可他。至少唐仁军是这么认为的“我知道了,回去我就跟爷爷把事情讲清楚。”
“顺便告诉老爷子,不久后我会专程拜访。”说完高杰就要迈步离开。
唐仁军打算追上去送送,却被高杰一句“安之者必将有道也。做好你最该做的事!别让我太失望!”怼了个羞愧汗颜。
一个手握大权者,不能凭借权利使治下安定,这样的掌权者无疑是一个失败者。无论你如何工于心计、钻营官场,精研人情世故。终究是抵不过造福于民、踏踏实实为人民办事的好官。而才是为官者的为官之本!
而唐仁军此次升迁完全是因为家族对于高杰存在而做的打算,所以算不得他自己的本事。更有违为官之德。
再是这次事件的处理上,他唐仁军不问事情原委,因为高杰身份而带有明显的感**彩。虽然算不得徇私枉法,但也有些不明法义。此更是违反了为官之义。
试问无本、无德、无义之下,他唐仁军有何面目欣欣然接受安排的升迁?
就在此时,那个肥头大耳的巡捕捕头也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审讯室外:“报、报告!南仪巡捕房捕头,周、周保东前来报道。”
“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