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点本就车辆稀少的南仪县城,从伍玉家到宴请亲朋的酒楼差不多也就十来分钟车程。
高杰一行下了车后,便见到这间相比周围建筑要豪华许多的酒楼前。酒楼名字颇有意思名为食为天,取自史记·郦生陆贾列传,前半句则是王者以民为天。
高杰看着金字招牌心头记起一桩千百年前,一个名为陆贾的一段趣事,不由的摇头一笑。
身边的伍玉捕捉到了高杰的举动问道:“小杰,你笑什么?”
“想起一段往事”接着悄悄在伍玉耳边道:“关于食为天,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件趣事,以后给你讲。”
瘦猴的安排很是给高杰长脸,整个酒楼第二层的大厅全给他包了下来。
高杰一行还没上楼,变感受到楼上此刻的热闹景象。大厅中间一张足够容纳30人的大餐桌,不多不少坐了个满满当当。
“哟~小玉和女婿来了。”
不只是那个亲戚喊了一嗓子,众人便齐刷刷看向楼梯的高杰几人。
除了伍玉的亲戚家人,高杰还发现了神情尴尬的唐仁军和他的下属,此刻他正坐在主位伍修国的身边。
“小高、小玉,快来快来!”端着酒杯神情亢奋的伍修国,显然已经喝上了,看样子还喝了不少。
高杰和伍玉对视了一眼,后者摇头不已,对于这个性格外向甚至有点诈唬的父亲,一点办法也没有。
高杰一路小跑跟伍玉来到伍修国身前。
“来来来,你们赶快敬唐通判一杯!要不是人家,你们的结婚证哪里办的下来?”
伍修国递上两杯满满的白酒。
唐仁军吓了一跳,急忙按住伍修国的手:“别别别,您太客气了。”
“这怎么能叫客气呢?他们两个小辈,能跟您唐通判交上朋友,是他们的福气。”接着甩开唐仁军的手,把酒杯递给高杰和伍玉“听我的,敬酒。”
好嘛,这老爷子看来是真喝高了。
在唐仁军求饶似的眼神里,高杰端起酒杯客气道:“唐通判,感谢你的帮助,我敬你。”
“老唐,我敬你。”伍玉也端起酒杯。
说罢两人一仰头一饮而尽。
“好!”伍修国大吼一声:“哈哈哈~我女儿女婿都跟我一样,也是好酒量。”
唐仁军听得一头汗,极为恭敬的对高杰点头然后一饮而尽。
本以为这样就算完事儿,一旁的猴子急忙给高杰和伍玉拉开椅子,让二人好就坐。
哪知道,伍修国一把抓住两人的手,对着唐仁军道:“唐通判,我这两个孩子以后在陵州府要多靠您关照。今天是他们注册结婚的好日子,虽然算不得摆开席的结婚宴,但是亲朋好友都到场了。”
然后他转头看了看伍玉又看了看高杰:“所以今天,我老伍后着脸皮占你唐通判点便宜。喊你声老弟,以后你就把他俩当小辈一样看。”
说罢伍修国手上一用劲,扯了扯高杰和伍玉一下:“来!叫唐叔!”
噗…………!唐仁军刚咽下去的白酒,顺着嘴巴鼻子一股脑全喷了出来。
周围随之一静,气氛尴尬道了极致。
大姑身旁的大姑父咬牙切齿道:“说了别让他喝别让他喝,这下好了,乱开什么黄腔?这亲戚哪儿能乱认,这下得罪人了吧。”
“死老头子,你说什么呢!”伍修国身旁的王慧珍一脚踩在伍修国脚上。
离着高杰他们不远的瘦猴嘀咕道:“杰哥老丈人牛皮啊!让杰哥喊老唐、叔?您怕是要把老唐吓出尿来。”
“咳咳~”高杰和伍玉尴尬得只咳嗽。
高杰急忙给唐仁军打眼色,大有你桶的篓子你来补的意思。
而拿着纸巾拼命擦脸的唐仁军本来就慌,这一看到高杰投来的眼神就更慌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敢说,这辈子没遇到过这么惊悚的事情,大脑疯狂运转终于给他找到了最好的解决办法。
“使不得、使不得伍老先生。”
醉得五迷三道的伍修国眼睛一横:“咋个使不得?!”
“高先生与我爷爷有旧,按辈分我比高先生还矮了两辈,您这样乱拉关系我回去要挨板子的。”
唐仁军边说边擦着鼻子里流出来的酒水,也管不得鼻腔里喉咙里的辛辣了。
高杰也急忙插嘴道:“唐通判,咱们可说好的,各叫各的。你看不能乱叫啊。”
知道真实情况的伍玉、瘦猴以及朱谦三人。看完高杰和唐仁军的表演后,不是摇头晃脑就是低头挤眉弄眼,实在憋得难受。
“啥?!”这下惊倒的就不是伍修国一人了,在场伍玉的亲戚们都吓了一大跳。
感情这小高不止有钱有势,连一个州府通判都是他的小辈啊?他到底什么来头啊?咱伍家这是要飞黄腾达了吗?
“等等,这么说那这个唐通判不就也是我们小辈啦?妈的我刚才像孙子一样敬了他好几杯酒。”同样喝大了的六姑父对着自己老婆就小声道。说是小声,但是周围的人可都听得真切。
坐在唐仁军身边的朱谦,不由的闭着眼想到:“唐大人,您这是何苦来哉?”
伍修国有点反应不过了,打了个酒嗝:“哦呵呵,各叫各的啊?好好好,那就各叫各的。”
如果说这初闹剧过后,整个酒席就回归正常,高杰和伍玉该敬酒敬酒,亲朋好友们该聊天聊天。那一定是一件非常令人高兴的事情,至少高杰和伍玉会很高兴。
只是,楼下的一阵喧闹声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怎么回事儿?老朱,下去看看!”本来就窝了一肚子郁闷的唐仁军可算找到出气的地方了。谁TM敢来闹事,老子今天就要办他!
不等朱谦走到楼梯,就见楼梯下叮叮咚咚跑三上来三个穿着奇怪服饰的中年男人。
“我滴天!怎么是这三个老颓迷糊?”高杰一捂额头,几乎崩溃。
伍玉也惊呆了:“乌、乌、乌伯伯。”
高杰有一只手打在额头上,两只手一起捂着头道:“哎哟喂~!辈分全TM乱套了。”
而看到伍玉的乌贤也指着伍玉卡壳道:“祖、祖、祖算让俺们找到你们哩,伍小姐、高先生。”
高杰转过头欲哭无泪,声音都有些颤抖道:“啊~?乌老先生,你找我干啥?你找我干啥?”
乌贤装疯卖傻道:“听说高先生和伍小姐结婚,乌寨上下委托我们来给两位送贺礼啊!”
然后一桌子人又一次懵了。这又是个什么情况?小高不是第一次来南仪吗?这几个朋友又是哪儿来的?
“乌寨?那个乌寨?”迷迷糊糊的伍修国喊道
“你咋个认识我女婿的?”
“哎呀!这不是白衣山下乌寨的族长乌老先生吗?”大姑父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
“鬼老头,坐下!乱认什么?你怎么会认识乌寨的人?喝多了吧你?”大姑拉着大姑父。
“没有啊,我那年上山找南木,就看到过他。他们乌寨的人都喊他族长哩。”大姑父不依不饶的不肯坐下。
见藏也藏不住了乌贤只好点点头:“在下不才,区区乌寨现任族长乌贤。”
“啊~!真是乌寨的人啊?”一群土生土长的南仪人这下憋不住了。
乌寨可是南仪最神秘的一个寨子,终年不与外人过多交流,除了进城采购必须物资外,几乎很难见到乌寨人。何况老一辈的那些传说也还时有人讲起。所以南仪年纪稍大一点的人,对乌寨还是带着一股好奇的。
这不,楼梯口哪里不就有几个探头探脑的家伙吗?貌似酒楼老板也在里头。
彻底无语的高杰只好传音入密对乌贤道:“我不管,你们给我把烂摊子收拾好,这个慌你给我扯圆滑喽。”
乌贤听得一脑门子汗,又不敢动了声色。但是一百二十多岁的老人精可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扯个慌嘛随口就来。
“高先生,你还记得那一年陵州府洪湖边吗?要不是你把我从水里救出来,我只怕死了好几年喽。”
高杰大脑短路有点接不上话:“啊、啊~?”
接着乌贤把头发一抓,弄了个奇怪的发型:“我呀!老乌啊。记起来了吗?”
莫名其妙的高杰只好接着演道:“哦~哦~!是老乌啊,你咋还没死哩?”
乌贤差点没别出一口老血,当没听见自顾自说道:“要不是今天你和伍小姐游览白衣山,跟族人问路时被我看到。我只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我的救命恩人喽。”
接着乌贤对身后的乌常乌纲招手:“快、快把我送给恩人的礼物拿上来。”
这时众人才看到,乌常和乌纲两人捧着一个盖着红布的大物件。
乌贤一把撤掉红布,一块半人高通体雪白如玉的白玉山水石雕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我滴个乖乖,这么大块玉,这得多少钱啊?!”
亲戚里不知道那个喊了这么一嗓子,接着人群唰的就围了上来。恨不得把脸贴在山水石雕上,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是真是假。
唐仁军出生名门世家,自幼便见惯了古玩珍奇。即便是修道之人所用的神异宝物也见过一些。自然一眼就看出这玉石的不简单。
这雪白如玉的玉石乃是龙疆正宗的天河白玉。长期佩戴这种天河白玉,不但能温养人体更有辟邪驱魔的神奇功效。他爷爷手中就有一块巴掌大小的天河白玉。
论价值,一块巴掌大的极品天河白玉,足矣卖出数百万天价。而眼前这块,不但品相极好还如此巨大,说是无价之宝、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这么个无价之宝说送就送?看来这三个乌寨人很不简单!
“等等!难道他们三个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