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穗看着面前的男人,想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到撒谎的痕迹,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似乎在说真话,整张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甚至连仇恨都淡化了。
“这不可能吧……”
惠穗还是无法相信,那可是审判官,超能力者的规则!他是死神!而死神又怎会死去!
这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如果审判官死了,那惠穗又为何来到这列车上!
不,审判官不可能死的!说到底审判官也不可能是一个小孩。
她想做最后的挣扎,但男人已经出示了一份表格,将女孩的反驳塞进了喉咙。
“虽然你不可能不知道……但还是请你住口。”
季海东放开惠穗的头发,如此说。
在季海东看来惠穗就是凶手,想必知道审判官的身份。
惠穗没有太在意他的话,趁着身后的守卫没有把她按回地上,赶紧阅读起来。
那是一份记录资料的表格,上面贴着照片,外表和地上的那位一模一样,唯有睁开的双眼,为他增加了一份冷漠。
他的资料上记录了他的职务——审判官。
惠穗眼前一黑,失去了力气,向前栽倒,若非守卫还扯着她的肩膀,她一定会就这么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没有办法了……
可以犯罪的能力,一口咬定她是凶手的公职人员,现在连审判官都已经死了……
呵呵……
或许惠穗在着列车上,本来就是刺客的计划。
我被人陷害了吗?我又要如何证明?如果审判官还活着是否可以还我清白呢?
女孩如此想,突然有了主意。
对啊!
就像看见了希望的光芒,她意识到了。
“若是我能复活审判官,是否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惠穗昂起头问那个眼镜男,而对方就像无法理解她的话一样。
“复活……你说复活?”
他激动起来,呼吸都显得急促,双手抱在胸前,用力握住自己的胳膊,在那件笔挺的西服上留下一道道褶皱。
不相信,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招,一个个标志性台词还未说出口就咽了回去。
“……你能做到?”
他翻看着手中的资料,似乎在确认惠穗的情报。
他显然发现了什么,希望写在他的脸上,他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原本应该还要说些威胁惠穗的话,但此刻他什么也没说,亲自推开束缚着女孩的守卫,然后命令道。
“赶快!”
是出于什么样的感情,让他如此重视审判官?
惠穗不禁如此想到,当然不会想很久,为了自己,她必须集中精力。
重塑,将物质分解,再重新构筑的能力,这就是它的基本原理,但在这之上,惠穗甚至能用它做到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
小心的握住男孩的手,并非怜惜,而是出于恐惧,光是这样简单的接触便让惠穗几乎呕吐。
可这也没有办法,如果不直接接触,能力便无法发动。
工作开始……
首先,将血液从地面上分离出来,剔除杂质,把它们保存在空中,之后,再次组合男孩的尸体,把那些残渣放回他们本来的位置。
尸体被复原了,看似轻松,但这种高精度的操作依旧消耗惠穗的体力,让她相当疲劳。
好在她已经习惯了。
血液被注入体内,短时间它还会处于惠穗的掌握下,所以她便将血液输向全身,直到少年的脸上爬上血色,心脏再次跳动。
惠穗放开少年的手,此刻那白皙的手掌已经有了温度。
“希望他的大脑还没死亡。”
惠穗祈祷着,也是在告诉旁边的人我尽力了。
大脑过于精密,她无法操作,若是这个少年已经脑死亡,那惠穗也没有任何办法。
应该说,根本不可能没有损伤吧?这个少年已经死过一次,就算此刻被拉回了人世,他也不可能完好无损……
至少,看在我救他一命的份上……
惠穗由衷的祈祷道。
而此时少年已经睁开了眼。
“真是太好了!”
不知是戴眼镜的男人还是坐在地上的女孩这么说道。
……………………………………………………
“……真的……太好了……”
杂乱的声音呼唤我从犹如梦境般安详的地方苏醒。
唯一听清楚的一句话,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透出一股安心感,好像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工作。
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刺眼的白光让我不舒服的皱起眉头。
世界还是一片雪白,纵使睁开眼也还是看不清楚。
“醒过来了!醒过来了!”
有人这么说着,然后便被一个黑影推开。
“喂!还好吧!能想起来自己是谁吗?”
急忙来到我跟前的黑影急切的说,原本斯文的男声里透露着疯狂,却又是如此喜悦。
“徐……稚子?”
我不确定的开口,这个名字应该是我的没错。
“那我呢!我呢!”
我的身体被前后摇摆着,让我陷入了一阵眩晕,一时无法开口了。
“他需要休息!”
应该是这个男人太过兴奋了吧,有人上来阻止他了。
那是一个女声,听起来很生气,似乎不是和善的女性。
我对眼前的情景感到好奇,而视野也慢慢恢复了,映入我眼帘的男子,穿着深蓝色的西装,这张脸过了数年我也能清楚的认出来。
“海东?”
他的变化很大,和当年那个一起厮混的臭小子全然不同了,穿着考究的蓝色西装,鼻梁上架着蓝灰色的商务眼镜,衣冠楚楚,文质彬彬的样子。
“变化真大啊。”
我想站起身,但却力不从心,一个踉跄又跌坐下来,右手撑着地板,一种粘稠的液体沾满了手掌。
一股不详的预感冲上心头,那是一种熟悉,又让人厌恶的感觉。
我轻轻抽动鼻子,车厢内的空气弥漫着一股不详的腥臭味,低下头,原本豪华的地毯被一种粘稠的黑色液体沾湿了。
“血……”
我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女,那女孩又被护卫们压制在地上,她辩驳着,相当不满,但我没有听的兴趣,开口说道。
“能稍微解释一下怎么回事吗?”
我抚摸着自己裸露的胸口,血肉之下的心脏正缓慢的跳动着。
我无疑还活着,但身上的血污告诉我一个事实……
“我怎么死的?”
是的,我显然死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