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不管是脏兮兮的墙壁还是遍体鳞伤的少年都从穿黑色斗篷的男人的视野里消失了,就像在一间完全封闭的密室里有人突然熄灭了唯一的灯光。
不过这个百般锤炼的男人没有慌张,他屏住呼吸一瞬间做出反击,握刀的右手猛然改变方向,从腋下朝身后刺了过去。
刀子落在空处。
男人来不及惊讶,他突然感到一丝不妙,于是果断地松开控制住少年的左手,想要摘下那个套在自己头上的不明物体。虽然要放开好不容易抓到的猎物,但是收拾卑鄙的偷袭者更为要紧。
嘻嘻……
男人似乎听到了少年的讥笑,而自己的左手竟在这个时被那看似已经精疲力竭的少年死死地抓住了。
“我抓住他了!替我揍他!”少年的嘶吼一下子打乱了那个男人节奏,然而他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一开始就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
一把闪着寒光的凶器紧贴着沃尔夫的额头划过,“打架时绝对不会从正后方偷袭”这是沃尔夫从几百次的街头斗殴中总结的惨烈教训,如果他还是以前那个毛躁的小伙子,也许他的脖子已经被这把利刃刺穿。
少年的喊声沃尔夫听得很清楚,因为极为相似的场景也曾几百次地出现在百工坊的各个阴暗角落。
避开那凶险的一击,沃尔夫迅速抓住那个穿斗篷的男人握刀的手腕并用力掰到关节相反的方向,接着沃尔夫抬起脚一脚狠狠地踢中男人的小腿肚,毫不客气地将那个人撂倒在地。
沃尔夫的膝盖顶着男人的后背,用全身的重量将他压在地上。男人手里的刀子落到地上,一眨眼就消失在小巷的黑暗当中,就像掉进一个浑浊的泥潭。
沃尔夫飞快地瞟了一眼,瞬间记住了那把凶器最后出现的位置,而同时他也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在他的身子底下,那个穿斗篷的男人的肩膀甚至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
唔啊啊……呕……
男人发出痛苦的惨叫,然而因为他的脑袋被闷在纸袋子里,那粗重的哀嚎像是一头将要溺死的鹿,整条巷子里回响着令人绝望的呕吐声。那个男人挣扎了一会,很快就软趴趴地瘫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
“嘿,杰斯特(Jester),好久不见啦。”沃尔夫像以打猎为乐的人那样坐在他的战利品身上,这是显示自己作为胜利者将对手征服的时刻。
“什么好久不见,昨天早上我们不是才一起吃过早饭嘛。”遍体鳞伤的少年随着男人的倒下也跌坐在地上,可他却依然保持着紧张的姿势,用全身的力气牢牢地固定住那个男人的手臂,“这个人……他还活着,是吧?”
“大概吧。”沃尔夫无所谓地说,“像他这种浑身硬邦邦的家伙应该没那么容易挂掉。真硬!”沃尔夫骑在那个男人身上,挥起拳头对着他的后背一通乱砸。
“现在怎么揍他都没有反应,看来是真的晕过去了。”
那名被沃尔夫称作“杰斯特”的少年直到这时才慢慢松开那个男人的左臂,他盯着沃尔夫出其不意地套在男人头上的纸袋,心有余悸地问道:“你会不会已经把他闷死了?”
“又不是什么有毒的东西,死不了人的……也许吧?”沃尔夫挠了挠耳垂,在那个男人身上摸索一通。他解下那个人的皮带,熟练地将这个不省人事的可怜人的双手反绑到身后。
沃尔夫把那个男人的双手绑好以后,又皱着眉头想了想,于是转过身去把男人的鞋子扒了下来。
“你对他做了什么?”杰斯特没有阻止沃尔夫正在不断地触及法律边缘的行为,他更好奇沃尔夫是用了什么办法片刻间制伏了这个危险的男人。
“我在袋子里加了点料而已。”沃尔夫嫌弃般地撇开视线,似乎有什么不好的回忆。
杰斯特扭头往小巷另一头——沃尔法来的方向望去,突然他的鼻尖抽动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什么,他伸了伸舌头,做出一副想要呕吐的表情。
沃尔夫在处置好那个伤害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又差一点要了自己的性命的人之后,蹲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当他再站起身来,刚才在打斗中那个人遗失的刀子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还能站起来吗?”沃尔夫将这把利器小心翼翼地收进自己的衣兜,这时他看到那名叫杰斯特的少年依然瘫坐在地上,像是很痛苦似的断断续续地喘气。
“身上好像没有大碍,但是再让我沿着铁路线跑一圈是不可能的了。”杰斯特费力地抬起胳膊,沃尔夫连忙伸手抓着朋友的手腕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才一天没见到你,怎么一出现惹上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沃尔夫对着脚底下的屁股踢了两脚,而那个莫名其妙地扑街了的可怜人依然像个沙袋似的一动不动,“幸亏你运气好,要不是我偶然路过这里你小子今晚就危险了。”
“不是运气好哟。”杰斯特狡猾地笑了笑,露出狐狸似的神情,“我知道,你从鲍温老爹的店里出来一定会经过这附近。”
“莫非你早就知道‘毛虫商店’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哼哼,可不要小瞧我们情报贩子们收集消息的能力呀。”
“少得意!话说你们这一行的人也不会称呼自己为‘情报贩子’的吧。”沃尔夫本想来个犀利的吐槽却只得朋友冲他翻的一个白眼,为掩饰尴尬,沃尔夫强行转移了话题,“你们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人过来看一眼吗?”
“隔壁那家工坊的锅炉好像出了问题,好多人都在帮忙抢救呢。虽然多少跟我也有点关系就是了。”
“喂喂,这句话我可不能装作没有听见哦。”
“顺手扭了两三个阀门而已,就算我没有插一手,那些像鼹鼠一样的近视眼工人也看不见仪器上的示数。”
“强词夺理。”沃尔夫知道自己是说不过他这个知根知底的老朋友的,“这里的蒸汽越来越浓了,我们最好还是早点离开为好。”